后來平王妃就沒再生養,平王府里的孩子都是那些側妃和妾侍所出。
而平王妃也因此在平王府里的處境越來越不好。
如果平王妃的孩子真是平王之故沒的,平王妃會恨他倒也能理解,她現在也是當母親的,無法忍受有人要對自己的孩子出手。
有些人看著悶不吭聲,仿佛誰都能欺負,卻是下手最狠的。
平王妃定然恨極了平王,恨到不惜弄殘他,讓他再無緣那位置,這對平王而言不啻于最可怕的報復。
褚映玉好像有些理解平王妃的想法。
平王就算以后坐上那位置又如何?他不待見平王妃,只怕他登基的那一日,就是平王妃被廢的時候。
既然如此,那她也沒什么可留戀的。
第122章
陸玄愔的膝蓋養了好些天, 終于能正常走路。
這段時間,他都待在莊子里,陪在褚映玉身邊, 哪兒也沒去,甚至也沒什么事,十分清閑。
直到他的腿都養得差不多,也沒見他要出門的意思。
起初褚映玉還很高興有他陪著, 漸漸地便品出了些許不同。
午后,兩人待在水閣里納涼。
窗外是泛著粼粼波光的湖泊,湖中蓮葉亭亭, 隱約可見水里有錦鯉游過。
褚映玉喝了口酸梅湯,看向案前正在作畫的男人, 忍不住問:“王爺,你不忙嗎?”
陸玄愔頭也不抬, 最后一筆落下, 他放下筆, 將桌上的畫拿起。
端詳片刻,他將之遞過去給她,漫不經心地說:“不忙。”
褚映玉好奇地看了一眼, 發現他剛才畫的是一套女子的釵環首飾, 有些愕然, “這是什么?”
他沒回答,反問道:“好看嗎?”
“好看!”褚映玉如實道。
他的畫技高超, 這上面的釵環首飾精美漂亮, 栩栩如生, 若宛藝術品,甚至讓人懷疑工匠能不能打造出來。
得了她的話, 他將寧福兒招進來,將這幅畫遞給他。
眼看寧福兒要將之帶下去,褚映玉忙叫道:“等等,寧管事,你要帶去何去?”
寧福兒笑道:“回王妃,奴才拿去給工匠,讓工匠打造出來。”然后又添了幾句,“王妃放心,咱們王府的產業中也有首飾鋪,有會打造首飾的工匠,工匠的手藝高超,定能按照圖上打造出來,等到中秋時,王妃就能戴上這些首飾了。”
褚映玉總算明白,她驚訝地看向陸玄愔,“這是給我的?”
陸玄愔嗯一聲,端過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這時候的他,那副矜持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模樣,仿佛并不在意她的反應,看著又有些許以前的樣子。
褚映玉微微失神,連帶寧福兒離開都沒注意到。
直到他伸手將她摟到懷里,低頭蹭了蹭她的臉,她終于回神,突然想到什么,有些不可思議地問:“王爺,我平時戴的那些首飾,不會都是你畫好樣子,讓工匠打造的罷?”
雖然她沒怎么注意自己的妝奩里有多少首飾——因為數量太多,便懶得去看,但偶爾還是能發現那些首飾大多數都精美又大氣,和外面首飾鋪里賣的不太一樣,每次戴出去,沒少被人夸。
不過因為是王府里的下人送過來的,她也沒多想,還以為是府里特地給她采買的首飾。
她從未想過,這是陸玄愔畫好樣子,讓府里的工匠為她打造的。
陸玄愔淡淡地嗯一聲,仍是一派云淡風輕。
褚映玉自然是十分高興,主動坐在他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
“王爺,謝謝你,我很喜歡。”
陸玄愔一只手攬著她的腰,以免她不小心摔著。
她的肚子越來越笨重,行動有些笨拙,每次看到她揣著這么個大肚子,都有些擔心。
陸玄愔不是沒見過婦人懷孕,只是那些婦人與他毫無關系,他素來不會多關注,從來不知道婦人懷孕時,肚子會變這么大,揣著這么大的肚子,她會有多難受?
褚映玉很感動他為自己做的事,但她并沒忘記先前的問題。
他最近太過悠閑,居然閑到能給她設計首飾。
要知道,和他成親的這兩年,也就婚假和逢年過節時他能清閑一些,平時他都是忙個不停,就算有時候在府里歇息,也是公文不離手,就沒見他閑過。
褚映玉不免想到,是不是圣人還罰了其他?
果然,陸玄愔給予肯定的答案,圣人暫時免了他身上的差事,讓他好好反省。
“反省?”褚映玉想到現在也在府里反省的安王,問道,“要反省多久?”
“不知道。”陸玄愔很干脆地說。
褚映玉瞅著他,如果是一般人,被擼了差事,被勒令在家反省,定會十分焦慮,看以前她那“好”父親褚伯亭就知道,還在現在同樣反省的安王。
然而這人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焦慮之色,頗為怡然自得。
如果忽略他眼里明顯睡眠不足的血絲的話。
褚映玉嘆氣,“這樣也好,王爺有時間陪著我,我挺開心的。”
陸玄愔低頭吻了吻她,問她要不要去釣魚。
聽他提釣魚,褚映玉便有些饞了,“我想吃烤魚。”
“不行。”陸玄愔搖頭拒絕,“熱氣。”
褚映玉可憐巴巴地瞅著他,“吃一點沒關系的,我想吃。”
自從秦嬤嬤他們覺得她的肚子小了點,肚子里的孩子不夠大后,便讓她多吃一些,再加上現在也不害喜了,胃口大開,什么都饞。
幸好她的饞不像連靜萱愛嘗試味道古怪的食物,她饞的都是很正常的食物,只要做得香噴噴的,她就愛吃。
陸玄愔沒辦法拒絕她可憐巴巴的模樣,就算知道她是裝的也一樣。只好答應,并且表示,只能吃一點。
“不能多。”他嚴肅地說。
褚映玉自然是滿口應下,多不多還不是由她說了算,難不成他還能克扣她的口糧,讓她餓肚子?
陸玄愔讓人拿來釣魚的工具,親自釣魚做給她吃。
褚映玉坐在鋪著魚戲蓮葉棉墊的錦杌上,笑著問:“王爺你還會烤魚啊?真厲害呢。”
“以前、學過。”他慢吞吞地說,語氣里有明顯的鈍挫感,但他的聲音好聽,就算結巴也不太明顯。
下人們識趣地沒過來打擾,就在不遠處候著,這邊只有夫妻倆。
陸玄愔選擇釣魚的地方有一片樹蔭,天氣雖炎熱,偶爾有山風拂來,帶來幾分涼爽,更顯悠閑自在。
褚映玉坐在那里看他釣魚,一邊和他說話。
他仍是不太喜歡說話,但在她面前時,明顯話變得多了,只要她開口,他都會回應,似是怕她再誤會他。
自從恢復前世的記憶,他對她上輩子誤會他的事一直耿耿于懷。
很快,陸玄愔就釣上一條魚,看著約莫有兩斤重。
這湖里的魚是莊子里的管事特地讓人養的,便是想等主子過來時有新魚肥美的魚可以吃,是以一條條都養得很肥,而且還很傻,隨便釣就能釣上來。
釣上幾條魚后,陸玄愔擼起袖子處理魚,讓人升火烤魚。
他處理魚時的動作又快又利索,看著挺熟練的,褚映玉明悟,看來他以前確實是學過的。
很快,空氣中就彌漫著烤魚的焦香味兒。
褚映玉的鼻子微動,看著他手里轉動的烤魚,越發的饞。
一條魚烤好后,陸玄愔將它放到盤子里,將烤得金燦燦、灑著調味料的魚肉剔下來,并細心地挑出魚肉里的刺,最后端到她手里。
全程看著的褚映玉笑盈盈地吃起來,嘴甜地說:“王爺烤的魚真好吃,味道真好,沒想到王爺這么能干,除了不能生孩子,啥都會。”
陸玄愔努力地繃著臉,只是嘴角還是不受控制地上揚。
沒有男人不喜歡心愛的妻子這般夸自己,夸得他都覺得自己很厲害,恨不得再釣上十條八條的魚烤給她吃。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他只允許褚映玉吃一條,再多的便不讓,生怕熱氣,對她的身體不好。
“明明還有這么多,再給我吃一條。”褚映玉挨著他撒嬌,“王爺,玄愔,給我嘛,我還餓著。”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胃口能這么大,好像自從肚子里的孩子滿五個月后,她吃得越來越多,以前半條魚她都吃不完,現在吃完一條,覺得自己好像還能再吃點。
被她這般撒嬌,陸玄愔差點就要破功,全都給她。
她都叫他的名字了呢,為什么不給?
幸好這時下人過來稟報賢王夫妻來了,讓他從色令智昏中回過神,堅定地拒絕她,讓人將賢王夫妻請過來。
等賢王夫妻過來時,陸玄愔請他們吃魚。
賢王受寵若驚,都有些結巴,“七、七皇兄,這是你烤的嗎?好香啊,真給我們吃?”
陸玄愔淡淡地嗯一聲,示意他們不必客氣。
姚桃倒是大大方方的,端起一條烤魚就吃起來,甚至都不用下人幫忙挑刺,她覺得吃魚就要自己挑刺才有味道。
賢王見狀,有些好笑,怕她被魚刺扎到,還是給她挑了魚刺再讓她入口。
“真麻煩。”姚桃嘀咕一聲,卻沒拒絕,拿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他挑好魚刺的魚肉,一邊夸道,“七皇兄烤魚的手藝真不錯,怪不得七嫂今兒的胃口這么好。”
現在天氣熱,很多人都苦夏,食不下咽。
姚桃便是如此,她原本有些苦夏的,聞到烤魚的味兒,便胃口大開。
吃一口香噴噴的烤魚肉,再喝一口冰鎮的酸梅湯,一個字:爽!
先前他們過來時,聽雍王府的下人說,雍王和雍王妃在湖邊烤魚。
等他們發現下人都在遠處候著,陸玄愔親自動手在烤魚,夫妻倆都驚訝得不行。
作為皇子,他們要學的東西很多,唯有這庖廚與他們無關,賢王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他這冷面郎君似的七皇兄居然有這般好的烤魚手藝。
褚映玉眼睜睜地看著陸玄愔將剩下的烤魚分給賢王夫妻,只能暗暗吞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