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發(fā)狠,今兒是她兒子的大喜日子,要是哪個膽敢在她兒子的婚禮上鬧事,看她不扒了對方的皮。
褚映玉暗暗捏了捏陸玄愔的手,讓他不必擔心,朝昌樂公主笑道:“皇姐說得是?!?/p>
見她給面子,昌樂公主松了口氣,熱情地招呼褚映玉。
褚映玉扶著蘇媃的手離開,陸玄愔站在原地看了會兒,方才與趙奕去前廳那邊。
昌樂公主將褚映玉親自送到一處花廳。
這里有不少人,都是各家的女眷,以及幾位皇子妃也在,眾人簇擁著她們,陪她們說話。
看到褚映玉過來時,原本正在說笑的眾人神色微微一滯,雖然很快就恢復,但仍是有幾分不自然。
姚桃和連靜萱招呼道:“七嫂,快過來。”
褚映玉看過去,發(fā)現(xiàn)不僅這兩人在,居然連平王妃、寧王妃都在,不免有些吃驚。
她扶著蘇媃的手過去,在幾人身邊坐下,多看了幾眼平王妃。
褚映玉上次見平王妃時,還是在慶春園,平王妃和石側(cè)妃被林貴妃召過去問話,聽說她的額頭被林貴妃用利器傷到。
這會兒見她,她臉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就是在額角處留了一道有些明顯的疤痕,用碎發(fā)勉強遮擋幾分,近距離時仍是能看到。
平王妃看著仍是那副木訥的模樣,在褚映玉看過來時,朝她笑了下。
寧王妃盯著褚映玉的肚子說:“哎喲,你這是快要生了罷?”
姚桃擔心地說:“你肚子都這么大,怎還出來?我還以為你今兒不會來呢。”
昌樂公主給她們這些皇子妃都下了帖子,大伙還是給這位圣人的大公主面子的,紛紛捧場過來。
但褚映玉的肚子都這么大,她若是不來的話,昌樂公主也不會說什么。
以昌樂公主和平王的關(guān)系,反正雍王和平王都鬧這么僵了,他們不給昌樂公主面子又如何?
褚映玉笑道:“不妨事的,還有一個月呢,又不是走不動。”
還是那句話,昌樂公主是圣人的第一個女兒,今兒娶的兒媳婦又是圣人的第一個孫女,連圣人對這場婚禮都有所關(guān)注。
要是他們不來,圣人知道后還不知如何想。
連靜萱瞅著她,不確定地問:“七嫂,你真的不會覺得肚子很重嗎?”
她現(xiàn)在肚子并不算大,看到褚映玉高聳的肚子,看著好像快要臨盆,難免有些害怕。
寧王妃哈哈笑起來,“這有什么?女人都是這樣,越到后期,越不能躺著坐著,要多運動,這樣才好生,當年我也是這樣……”
平王妃也跟著點頭,不過仍是叮囑一句,“還是要小心為上?!?/p>
幾位皇子妃當即聊起婦人懷孕的事,都是寧王妃和平王妃給她們傳授經(jīng)驗,說一些她們當年懷孕的事。
褚映玉和連靜萱就不必說了,都大著肚子呢,只有姚桃沒有生養(yǎng),不過她還是聽得挺認真的,也是擔心褚映玉。
花廳里的人見狀,都有些愕然,似是沒想到,這些皇子妃的感情居然如此好。
按理說,現(xiàn)在太子之位懸而未定,皇子們爭儲激烈,皇子妃們雖是妯娌,但也不好走得太近。
可看她們,說說笑笑的,平王妃和寧王妃居然還給她們傳授一些婦人懷孕要注意的事,彼此和樂融融,簡直讓人覺得怪異極了。
端親王妃看了一眼,扭頭和兒媳婦說:“安王妃今兒嫁女,不在這里,這些皇子妃倒是和睦一些。”
端親王世子妃心中微動,想起安王妃平時的舉止,明白婆婆的意思。
她小聲地問:“娘,咱們要去和雍王妃打聲招呼嗎?”
因當初太后要壓過褚惜玉做的丑事,抬舉褚映玉,拉了端親王府的太妃幫忙,有這樣的情誼在,是以端親王府素來和雍王妃交好。
只是現(xiàn)在雍王處境尷尬,很多人都避之不及,端親王世子妃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跟著避嫌。
不過想到宮里的太后對雍王妃的看重,她又有些不確定。
端親王妃笑了笑,“自然要去的?!?/p>
說著,她搭著兒媳婦的手起身,朝著幾位皇子妃走去。
見端親王妃過來,褚映玉等人趕緊起身。
端親王妃是長輩,皇子們都要稱一聲堂叔母,加上端親王在宗室中頗有名望,管著宗人府,眾人對端親王妃自然也要敬重幾分。
端親王妃笑道:“許久不見,雍王妃看著氣色不錯。”然后又問她肚子里的孩子幾時生。
褚映玉一一應了。
看到端親王妃婆媳和雍王妃打招呼,那些原本還有些避之不及的人不免詫異。
也有些聰明的,想起雍王雖被圣人擼了差事,讓他反省,卻沒有禁足,甚至雍王手中的兵權(quán)也沒收回去,他手里還有一支北疆的玄甲軍……
這么一想,她們的臉色變得微妙起來。
等到新娘迎入府里,眾人入席時,有不少人和褚映玉打招呼,或是隨便聊幾句,看著與以往差不多。
在座的沒有多少個是蠢的,或許有些人尚且看不明白,但更多的人還是能從雍王的情況中悟出幾分的。
只要太子之位一日沒有確定,一切都未有定數(shù)。
褚映玉和寧王妃她們坐在一起,看了看周圍的賓客,發(fā)現(xiàn)榮親王妃也在。
榮親王妃陰沉著臉,并不見褚惜玉,便有些明悟,看來褚惜玉在榮親王府的處境很不好。
至于原來的榮親王世子陸子晏,雖然已經(jīng)離開大牢,身上的污點并未洗清,連世子之位都沒了,現(xiàn)在就是一個閑人。
宴席過后,賓客們紛紛離去。
昌樂公主眼看著賓客告辭,一直緊繃著的精神總算松口氣。
她也被以前賞花宴的事嚇怕了,擔心又有人在她的地盤搞事,要毀掉她兒子的婚事。
這口氣剛松下來,就聽到前面?zhèn)鱽硪魂囼}動聲,昌樂公主那口氣頓時梗在心口,顫聲問:“又怎么了?”
有下人匆忙過來,稟報道:“公主,寧王殿下喝醉了……”
昌樂公主一驚,“他喝醉鬧事了?有誰和他一起鬧事?”
她現(xiàn)在最聽不得的就是皇子喝醉一事,真是怕了他們,上次他們喝醉,她的親兄弟平王變成瘸子,聽說他的腿如今仍未能下地,意志十分消沉,連宮里的林貴妃也不太好。
昌樂公主不是不怨雍王,只是她更明白,一個瘸了的皇子是沒資格問鼎皇位,她還有兒子,有夫君,還要向前看,只能打疊起精神應對,給自己尋找另一條出路。
她現(xiàn)在非常看好安王,是以對明惠郡主這兒媳婦也是十分滿意的。
下人面上露出尷尬之色,“只有寧王殿下喝醉,他、他去更衣時,和江御史家的姑娘撞到了一起……”
雖然下人回答得吞吞吐吐的,但昌樂公主明白寧王為人,哪里不清楚。
寧王這是醉酒后好色的毛病犯了,只怕已經(jīng)與那江姑娘……
當然,也有可能是有人見寧王現(xiàn)在接管西郊大營,風頭正盛,想要靠上寧王,或者是想挫挫寧王的氣焰。
就不知這江姑娘是哪種。
昌樂公主神色不定。
現(xiàn)在平王瘸了,雍王被擼了差事,反倒是寧王得益,加上寧王的母妃是姜貴妃,子憑母貴,只怕又有人動了心思。
以前是安王和平王打擂臺,現(xiàn)在變成安王和寧王打擂臺。
不僅昌樂公主,那些還沒離去的賓客們也很快想到這些。
寧王妃聽到消息時,臉色鐵青,握緊了拳頭,扭頭就去找寧王。
其他人見狀,也不急著離開,紛紛跟過去看熱鬧。
褚映玉的肚子大了,并沒有湊熱鬧,連靜萱和姚桃也一樣,平王妃猶豫了下,叮囑道:“你們在這里待著,九弟妹多看著七弟妹、八弟妹,我去瞧瞧。”
想到寧王妃平時對她的照顧,雖然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但她罵得也很有道理,平王妃還是承她的情的,想過去看看,能不能幫她一把。
褚映玉三人坐下來,等那邊的消息。
很快,她們就下人那兒得知,寧王妃過去時,寧王穿著中衣,正將江御史家的姑娘摟在懷里,那江姑娘是江御史府里的庶女,身上披著一件男人的外袍,一看就知道是寧王的。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以為寧王妃會氣得破口大罵,哪知道她只是冷笑一聲,說道:“王爺,您若是喜歡江姑娘,納回府里便是,何須在皇姐這里與她私會?”
寧王臉色尷尬,當然不承認是在這里私會,只道是誤會。
江姑娘也躲在他身后嚶嚶地哭著。
寧王妃卻沒興趣再和他們糾纏,也沒理會周圍的人,尋了昌樂公主,讓她查明這事。
最后查到,江姑娘是被人故意引過去的,正好寧王喝得醉醺醺的,認不得人,將江姑娘誤認是寧王妃。
寧王妃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壓根兒就不信。
誰不知道寧王府里的女人眾多,寧王一個個女人睡過去,獨獨不會將那些女人認作他的王妃,估計是有美人投懷送抱,他就將計就計。
反正他也不吃虧。
寧王妃也是個干脆的,直接和江姑娘說,過幾日便讓王府抬她入門。
接著帶著喝醉的寧王離開了。
這事她辦得非常干脆利落,沒有鬧騰,連昌樂公主都驚訝。
褚映玉等人聽完后,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感嘆寧王妃的果斷和干脆,還是感嘆寧王現(xiàn)在身價上漲,居然有人想用這種事來對付他。
要是一般男人遇到這種事,知道這是個陰謀時,肯定會趕緊撇清關(guān)系。
寧王是個風流好色的,有人對他用美人計,他自是笑納了。更不用說寧王妃,大概是習慣寧王的風流成性,眼皮都不抬,直接幫你納入府里。
這事實在辦得漂亮。
原本針對寧王的陰謀,變成寧王抱得美人歸。
姚桃感慨,“咱們這六嫂可真是爽利人。”
連靜萱撇嘴,暗忖若不是早就對男人死心,哪會如此干脆?先前她生氣,不過是怕寧王連累自己。
褚映玉回想上輩子寧王夫妻的事,可惜她死得太早,也不知道這對夫妻如何,寧王妃做事確實與眾不同。
不久后,雍王、定王和賢王過來了,三人跟著他們各自歸家。
回到王府,褚映玉好奇地問:“王爺,是誰要對付寧王?”
陸玄愔沒將這事放在心上,隨意地道:“安王?!?/p>
“安王?”褚映玉若有所思,“是因為寧王接管西郊大營,風頭太盛,安王要打壓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