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州長這么大都沒被人告白過。
蘇俞聽完笑了,意味不明道:“肯定有,而且應該不少,是沈醫生太遲鈍了。剛才我們買冰激凌,排在后面那個女孩一直看你。”
沈亭州壓根沒注意到什么女孩。
蘇俞忽然壓低聲音,“我們左邊那一桌,那倆女孩在討論我們。”
沈亭州一愣,用余光瞥了一眼左邊那桌。
是兩個梳馬尾的女孩,看年紀應該跟傅蕓蕓差不多,兩個人各自吃著面前的冰激凌,偶爾說兩句話,很正常,壓根沒往他們這邊看。
蘇俞斬釘截鐵,“裝的。”
他又挖了一勺冰激凌,舔著上面的果醬說,“她們還在談我們,應該覺得我們是一對,一會兒其中一個會朝這邊看。”
啊?
沈亭州是有點不信的,但還是下意識看了過去。
那個穿白色衛衣的女孩,仰頭活動脖子的同時,把頭轉向他跟蘇俞。
沒想到正對沈亭州的視線,女孩被蟄到似的,立刻閃了回去。
沈亭州:……
蘇俞笑盈盈,“你看,我說對了吧?我看人很準的,而且——”
他湊過來,在沈亭州耳邊說,“前面那個男人,他手機里面肯定存著很多偷拍的照片。”
沈亭州詫異,“偷拍?”
蘇俞嗯了一聲,“就是那種私密部位的照片,女孩的。”
沈亭州:!
蘇俞說的那個男人三十歲左右,長相算是周正,看起來很正常,也沒有怪異的舉動,實在不符合沈亭州對偷拍狂的印象。
沈亭州正想問蘇俞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猜測,人已經起身離開,朝男人走了過去。
他心中一驚,趕忙跟過去。
蘇俞走到男人面前,在對方看過來時,他伸手拿過男人的手機。
沈亭州沒料到蘇俞這么直接,太陽穴突突直跳。
反應過來的男人氣急敗壞,“你他媽找打?把手機給我。”
沈亭州三步并兩步擋在蘇俞面前,“對不起……”
在看到蘇俞舉著手機,滑動男人相冊里偷拍的各種女生照片,沈亭州的話卡了一下。
照片的場景多種多樣,有地鐵、商場、飯店,還有幾張小女孩的照片。
看到本該天真爛漫的年齡,卻被人惡意拍下這些照片,而罪魁禍首正舉著拳頭,想打蘇俞這個孕夫,沈亭州只覺一股火氣躥上頭頂。
死變態!
沈亭州拎起男人的衣領,一拳砸了下去。
第14章
從商場回到家,一打開門,蘇俞就沖二樓喊,“阿宴阿宴。”
虞明宴從書房出來,“怎么了?”
蘇俞眼神閃爍著微光,興奮道:“沈醫生跟人打架受傷了。”
沈亭州:……
他就手蹭破點皮,實在用不到“受傷”二字。
虞明宴看了一眼沈亭州,然后問蘇俞,“怎么回事?”
蘇俞繪聲繪色把沈亭州保護他,跟偷拍變態大打出手的事講給虞明宴。
虞明宴的鳳眼瞇了一下,眼尾顯現出幾分凌厲,“在四象商場?”
蘇俞點點頭,“四象商場三樓,大概三點左右。”
虞明宴摸了摸蘇俞的腦袋,“我知道了。”
雖然他語氣平靜,但沈亭州覺得有點不對,試探性說,“要不報警吧?”
這次打架是他先動手的,可那變態滿手機偷拍照片,還是要交給警察調查一下。
虞明宴沒說話,倒是蘇俞開口問,“沈醫生,你聽過焦糖螞蟻嗎?”
沈亭州搖頭。
蘇俞說,“螞蟻對高溫很敏感,但它們嗜甜,喜歡帶香味的食物。如果把一灘滾燙的焦糖擺到它們面前,一邊是高溫,一邊是足夠有吸引力的食物,你猜螞蟻會怎么樣?”
沈亭州不知道。
蘇俞很輕地笑了一下,“螞蟻會遲疑,會糾結,只要焦糖流速夠快,螞蟻就會被燙死在里面,變成焦糖螞蟻。”
這是什么地獄級冷笑話?
見沈亭州皺眉,蘇俞眨眨眼,一臉純良,“我跟你說笑呢。”
虞明宴微笑著附和,“是啊,開玩笑的。”
沈亭州怎么感覺不像在開玩笑?
夫夫倆,一個不諳世事,另一個俊美矜貴,一塊含笑看著沈亭州。
沈亭州心里那點微妙被他們看沒了,但還是忍不住提醒蘇俞。
“以后不能再像今天這么沖動了,萬一那個變態真要動手打到你怎么辦?”
蘇俞滿眼的信任,“不會的,我知道沈醫生你會保護我跟孩子。”
沈亭州自己都后怕,他打輸是小,傷到蘇俞那就麻煩了。
但孕夫不以為然,孕夫的伴侶也氣定神閑,似乎料定他們不會吃虧。
沈亭州的擔心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好吧。
沈亭州想起那個偷拍的變態,“那……還報警嗎?”
虞明宴說,“我來處理吧。”
“對,交給阿宴。”蘇俞尾音很輕,“他有經驗。”
沈亭州:?
蘇俞收斂了促狹,明媚道:“阿宴有朋友在警局。”
沈亭州點頭,有熟人確實好辦事。
“沈醫生。”蘇俞表情有一點委屈,“你還沒夸我呢。”
夸什么?沈亭州被蘇俞說的有些懵。
沒有參與全程,但能對得上蘇俞腦電波的虞明宴提醒,“你沒夸他看人很準。”
沈亭州知錯就改,“對不起,不過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蘇俞:“很簡單呀,只要不把人當人就可以了。”
沈亭州:……
蘇俞粲然一笑,“騙你的,這是天賦,是吧阿宴?”
虞明宴很配合的點點頭,“是的。”
沈亭州:……行吧。
-
開車回到家,沈亭州從電梯走出來,就在家門口看到一坨陰影。
大概察覺到什么,那坨,不,那團黑影抬起頭。
聲控燈應景地亮起,照亮了那雙望過來的通紅眼睛,以及那張五彩斑斕的臉。
沈亭州喉嚨梗了梗,一時不知道該問對方臉怎么了,還是為什么來他家。
周子探抽動鼻子,“沈醫生。”
沈亭州以為他要落淚,因為那雙眼實在是太紅了。
但周子探說的卻是,“沈醫生,我尿急。”
沈亭州:……
難怪一臉隱忍的表情,原來不是受了情傷,而是憋的。
沈亭州打開房門,周子探飛快躥了進去。
兩分鐘后,周子探甩著手出來了。
沈亭州不忍直視地抽了兩張紙給他,讓他擦手。
周子探大喇喇往沙發上一坐,在明亮的燈光下,臉上的青紫更加明顯。
沈亭州指了指他的臉,“你這是……”
提到這個,周子探臉扭曲起來,“姓秦的那小子打的。”
這個答案出乎沈亭州的意料,言辭含著驚愕,“怎么會?”
賀延庭跟秦詩瑤的婚事板上釘釘的作廢,周子探干什么還要去找秦漾?
周子探惡狠狠道:“今天吃飯偶遇到他,他非要說我跟蹤他!他以為他誰?仙女啊。”
沈亭州覺得周子探是有點氣運在身上的。
周子探說話幅度太大,嘴角的傷又有裂開的趨勢,沈亭州問他,“上藥嗎?”
周子探的情緒一下子低迷起來,“我今天去找我哥道歉了,他看到我臉上的傷,什么都沒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