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爭論聲還在繼續(xù),沈亭州聽不下去了,退回到大門口。
在門口等了兩分鐘,沈亭州整理好心緒再次進(jìn)去,這次發(fā)出巨大的腳步聲。
中途踢了兩次地?zé)簦攘藬?shù)聲,總算讓宋青寧跟李牧野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
雖然不吵了,但氣氛卻很僵硬,兩人站在庭院誰也不看誰。
宋青寧是不敢,怕沈亭州發(fā)現(xiàn)端倪。
李牧野則梗著脖子,把腦袋用力偏到另一側(cè),余氣未消地重重喘息著。
沈亭州發(fā)出做作的疑惑,“咦,你們怎么在這里站著?”
宋青寧支吾著說不上來,半天憋出一句,“沈醫(yī)生,他手受傷了。”
李牧野滿手是血,關(guān)節(jié)處還扎著細(xì)小的玻璃渣,很像盛怒之下一拳懟到什么地方。
他閉著眼,心灰意冷的模樣,沙啞著對宋青寧說,“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宋青寧泛紅的眼圈顫了顫,無措地望著他。
再任由他們說下去,估計一會兒就要下大雨了。
沈亭州趕緊站出來,對宋青寧說,“你先進(jìn)去吧,牧野就交給我了。”
宋青寧又看了一眼李牧野,對方還是不肯看他,宋青寧把眼睫垂下來,默默地回去了。
他一走,剛才故作冷漠的李牧野露出落寞,側(cè)著臉,空洞地盯著一處地?zé)簦骂M線清晰鋒利的,似乎能捅沈亭州一刀。
吧嗒一聲。
天上飄下一滴雨砸到沈亭州臉上。
果然下雨了!
現(xiàn)在他的腦子只有那句——就讓這雨全部落下,就讓你看不見我臉上的掙扎。
沒一會兒雨水噼里啪啦,很有下大的趨勢。
沈亭州拽上凹造型的李牧野,快步走到廊下躲雨。
李牧野臉上沾著雨水,神色沮喪低落,“你說喜歡一個人為什么這么痛苦?”
沈亭州:那你說,大晚上我不睡覺,為什么要來聽這些?
沈亭州低頭給他處理手上的碎玻璃渣,沉浸在失戀里的李牧野像是失去了痛感,竟然眉頭都不皺一下。
過了許久,李牧野還是忍不住宣泄他內(nèi)心的悲傷。
“沈醫(yī)生,我有一個朋友——”
沈亭州動作一頓,經(jīng)典的我有一個“朋友”。
李牧野難以啟齒的模樣:“我這個朋友,他跟他哥……們喜歡上同一個人。”
沈亭州果斷道:“別喜歡,沒結(jié)果。”
李牧野不甘心地說,“憑什么他要退出?”
判官小沈公允裁決,“讓你朋友跟他哥……們一塊退出。”
李牧野狠狠一頓,“可他很喜歡那個人。”
沈亭州:那你們仨一塊把日子過好吧。
久久不見沈亭州說話,李牧野看過來,“沈醫(yī)生?”
沈亭州深吸一口氣,平和道:“被你……朋友跟他哥們喜歡的那個人怎么想的,問問當(dāng)事人的意見。”
李牧野小聲說,“這是需要搶的。”
沈亭州:?
李牧野:“他目前對我……朋友跟他哥們應(yīng)該是有感情,但還沒有上升到愛情,誰先搶到跟他在一起,多接觸就可能被他愛上。”
沈亭州:……
還以為你們在搞燃冬,原來是末位淘汰制。
李牧野又說,“他對我……朋友家只是感激。”
這事沈亭州聽過,宋青寧是出生既抱錯的豪門真少爺,但光環(huán)都被假少爺壓了,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后來宋家式微,是李牧野的父親給宋家注資,又幫他們家轉(zhuǎn)型,才把公司救回來。
宋青寧就是這個時候嫁給李牧野的父親。
這種婚姻類似古代部落朝貢獻(xiàn)上的美人,宋青寧就是那個美人,那個犧牲品。
看著夜幕里豐沛的雨水,李牧野很輕地自言自語,“我剛才是不是不該兇他?”
沈亭州:!
大哥,你說露餡了你知道嗎!
李牧野顯然也意識到了,趕忙補救,“我是在說我跟寧哥,不是我朋友那件事。”
沈亭州閉眼瞎信,“嗯,我知道。”
李牧野把話題又拉回來,“我朋友相信只要繼續(xù)對他好,對方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看他信心倍增的樣子,沈亭州不得不再次打擊,“你朋友那個哥們?”
李牧野一秒萎,但很快又憤怒起來,“他倆不過是睡了一覺,肯定是我哥……們強迫他的,我不在乎。”
親娘姥爺。
這是什么炸裂走向?
沈亭州不敢置信,“你確定嗎?”
“有人見到他倆在酒店……”李牧野說不下去了,把臉轉(zhuǎn)到一旁。
酒店?
該不會是那次吧?
沈亭州小心地問,“在哪家酒店?”
李牧野悶悶說,“鉑越。”
如果是鉑越,那可能是一場誤會。
沈亭州用一種隨意的口吻道:“哦,鉑越啊,上個月十二號的時候,你哥喝酒喝多了,我去鉑越酒店給他打了一針葡萄糖溶液。”
李牧野立刻活過來,雙目湛湛,“真的嗎?是上個月十二號,鉑越酒店?”
沈亭州微笑點頭,“是的。”
李牧野大喜,隨后想到什么又問,“你去的時候就我哥一個人?”
沈亭州沒隱瞞,“宋先生也在。”
李牧野笑出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沈亭州心道,誤會總算解開了。
今日功德 100.
但下一秒李牧野看過來,“沈醫(yī)生,你什么時候離開的?”
沈亭州想了想,“凌晨一點左右。”
李牧野又笑不出來了,“可他們是第二天中午才回來的。”
沈亭州:……
李牧野強行振作,“但沒有關(guān)系,我相信真心換真心,只要我真心對他,他一定會看到我的,是嗎沈醫(yī)生?”
是什么是,你忘記這是你“朋友”的故事了?
沈亭州裝傻,“你都把我說糊涂了,你是說宋先生,還是你朋友?”
李牧野表情慌了一下,“……前面說的是我朋友,后面是寧哥。”
沈亭州配合他的演技,露出恍悟,“原來如此。”
李牧野看沈亭州沒有異常,放下心來,但他也不敢多跟沈亭州聊了。
沈亭州比李牧野還不想聊,速戰(zhàn)速決地處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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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外的雨勢變小,沈亭州收拾好醫(yī)藥箱準(zhǔn)備冒雨沖回車?yán)铩?/p>
一旁的李牧野突然說,“沈醫(yī)生。”
沈亭州側(cè)過頭,在看到對方扭捏的表情,心道不妙。
李牧野:“沈醫(yī)生,你跟寧哥在同一個高中讀書是吧?”
沈亭州:“嗯。”
李牧野:“那你知道一個叫沈譽的人嗎?應(yīng)該跟你是同屆。”
沈亭州:“呃,問這個干什么?”
李牧野語氣酸酸的,“沒什么,就是我朋友喜歡的那個人可能喜歡他,所以我……朋友想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
沈亭州:!!!
現(xiàn)名沈亭州,曾用名沈譽的他,汗流浹背。
沈亭州艱難道:“這……中間會不會有什么誤會?我是說,我跟宋先生差兩屆,如果那個沈譽跟我同屆,那他倆也差兩屆,怎么認(rèn)識的?”
李牧野氣道:“肯定是沈譽看小學(xué)弟長得好看,就頻繁騷擾人家!”
這話可不敢胡說!
他一生清清白白做人,哪里騷擾過小學(xué)弟?
當(dāng)然,如果他是那個沈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