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州茫然,“查我?”
“任何地方都是有好人有壞人,花區也不例外,有人想跟沈醫生在線上貼貼,自然就有人想在線下……”
蘇俞頓住不說了,沈亭州喉嚨滾了滾,“想在線下干什么?”
蘇俞側身拽開兩個抽屜,“沈醫生,你認識這里面的東西嗎?”
這個抽屜虞明宴曾經打開過,當時沈亭州只看到一抽屜手銬,如今蘇俞全部打開,他才驚覺里面不只是手銬,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沈亭州能認出來的東西不多,但大概知道這些都是干什么的。
“認不全是吧?”蘇俞笑眼彎彎,看似天真,又似乎是邪典。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沈亭州,“這樣的沈醫生很可愛,會讓人想把你弄臟,關在滿是這種器具的房間,一個個讓你明白它是干什么的。”
沈亭州頭皮一麻,內里發瘆。
“騙你呢。”蘇俞眼里清澈起來,模樣純善。
沈亭州嘴角一抽,“你能別老嚇我嗎?”
蘇俞摸著圓潤的肚子,笑著說,“沈醫生是我孩子的另一個爸爸,我是不會讓人傷害你的。居容已經把你的賬號加了密,誰都不會查到的。”
本來沈亭州都當他是在開玩笑了,后半句又覺得是真事。
看著笑容宛然,天真無邪的蘇俞,沈亭州再次清楚明白,這是一個芝麻湯圓。
看起來甜甜的,一咬,流出來的全是黑芯。
這之后,蘇俞不再亂開玩笑,黏著沈亭州說要給孩子親手織一雙小襪子。
沈亭州動手能力非常強,襪子都織了兩雙,蘇俞半只都沒有搞定,還把毛線團弄的一團亂。
沈亭州:……
沈亭州幫他捋好毛線,沒一會兒他又搞亂了。
蘇俞眨巴著無辜大眼睛,“沈醫生,沒有你這個家真不行,你晚上留下來跟我們一塊睡吧。我是說,你睡客房,如果你害怕,我也可以陪你。”
沈亭州低下頭,假裝沒聽見,“繼續織吧。”
蘇俞滿臉遺憾:“好吧。”
-
蘇俞買了一大堆毛線團,但織了一下午他就沒興趣了。
沈亭州只好拿回家,準備閑著沒事時織一織,不然東西就糟蹋了。
把車開進小區地庫,從車上下來之后,沈亭州總感覺有些不舒服,似乎有人在跟蹤他。
地庫有一片區域的燈壞了,沈亭州路過時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他還聽見腳步聲。
沈亭州加快,那人也加快,放慢速度,那人也放慢速度。
想起今早蘇俞的話,沈亭州雞皮疙瘩冒出一點,快步朝前面的電梯走,近似乎在跑。
果然身后那人腳步也加快了,沈亭州驚出一身冷汗,徹底跑了起來。
兩個雜亂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車庫回蕩。
前面一根粗大的承重柱,冒出一道頎長的身影,沈亭州瞳仁微顫,立刻改方向。
那人眼疾手快伸手摁住了他,沈亭州跌進一個寬厚的懷抱,剛要掙扎,聞到熟悉的味道。
抬頭,對上許殉那雙沉靜的眼睛,沈亭州松了一口氣,“是你啊。”
許殉向來會抓重點,問他,“你以為是誰?”
沈亭州沒聽見那個一直跟著自己的腳步聲,“剛才好像有人跟蹤我,不過也可能是錯覺,或許是回音?”
他不好意思告訴許殉自己逛花區論壇,然后被人盯上的事。
而且未必是真的盯上他。
許殉四下一掃,空曠的車庫除了他倆再無別人。
許殉說,“先回去吧。”
驚魂剛定的沈亭州被許殉扣著手腕,牽著朝前走也沒太大的反應。
許殉摁下電梯按鈕,臨上電梯前又沉冷地掃了一眼車庫。
靜悄悄的,仍舊沒有影子。
徹底平復下來的沈亭州,發現自己跟許殉牽著手,不自在地抽回,沒話找話地問,“你怎么在這里?”
許殉說,“在等你。”
沈亭州沒料到他這么直白,不禁一怔。
許殉又說,“我做好飯了,你一直不回來。”
聽出幾分怨氣,沈亭州好笑的同時又趕緊順毛,把手里的東西一抬,他道:“這里有不少毛線,給你織條圍巾吧?”
許殉身上怨氣散去,探頭看向沈亭州提的毛線,“都是給我的?”
“呃,不是,還要織一些小東西。”畢竟毛線是蘇俞家的,多數當然要用在孩子身上。
許殉抿了一下唇,問,“這毛線是別人給的嗎?”
沈亭州沒隱瞞,“是蘇先生給的,他自己不會織,我閑著沒事磨時間用。”
許殉收回腦袋,不再說話。
見他格外安靜,沈亭州看了一眼,“許先生?”
許殉癱著臉,“這里沒有許先生。”
“那,小許?”
“小許離家出走了。”
沈亭州:……
電梯到了樓層,沈亭州跟許殉一前一后走下來。
許少爺是不會炒菜的,所以晚上吃的是壽喜鍋,食材都是別人配好的,放進去煮就可以了。
但這怎么能說不是人家做的飯呢?
吃飯時,許殉臉色平和,還幫沈亭州打了一個溫泉蛋。
沈亭州既不知道他剛才鬧什么別扭,又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鬧別扭。
吃過飯,許殉出去打了一通電話,回來時臉色異常冷峻。
沈亭州端著切好的水果出來正好看見,遲疑著問,“怎么了?”
許殉臉色緩和下來,沒回答沈亭州,反而問,“毛線哪里買的?”
沈亭州一頭霧水,“我不知道,不過上面好像有標簽。”
許殉走到沙發,拿起沈亭州拎回來的紙袋子,看了一樣上面的標簽,然后用手機搜索這個牌子的毛線。
沈亭州放水果時,余光瞥見許殉在購物app下單,不由說,“這里有很多,不用了。”
許殉頭也不抬,淡聲道:“再多也是人家的,我要買一些給煦煦跟深深織衣服。”
沈亭州:……
許殉又說,“煦煦跟深深不比別人差,它們沒有的份,我給它們補上。”
怎么感覺這話在點他呢?
當著沈亭州的面下完單,許殉高貴冷艷地走了。
沈亭州:……
兩個子涵貓是吧?
沈亭州追過去,“子涵……貓的衣服你會織?”
許殉停下來,側臉十分倔強,“不會又怎么樣?誰關心呢?”
沈亭州梗了一下,“……我手工還是挺不錯的。”
當年在醫學院,他的縫合技術有口皆碑,被縫過的大體老師都說好。
許殉看過來,“會不會太麻煩了?”
沈亭州忙說,“不麻煩不麻煩。”
-
安撫好子涵貓的爸爸,沈亭州回到房間,一頭埋進柔軟的床上。
想起車庫的事,沈亭州始終覺得有些不安。
猶豫良久,他坐起來給虞居容打了一通電話,想要確定一下花區是不是真有人查他。
虞居容似乎在外面,背景有點嘈雜,顯得他的嗓音格外低沉,“沈醫生?”
怕他在辦事,沈亭州直奔主題問了問論壇的事。
“有人在追蹤你?”虞居容面露古怪之色,“蘇俞是這么跟你說的?”
沈亭州覺得他這個問法有些古怪,“難道不是嗎?論壇沒人在找我?”
虞居容輕笑一聲,“他說得也不算有錯。”
沈亭州神經一突,正要詳細地問問,虞居容那邊的聲音遠去,很快又清晰起來,像是倒手換了一個耳朵聽電話,期間還夾著一道含糊不清的聲音。
沈亭州聽得不真切,只感覺聲音有那么一點熟悉。
很快虞居容重新開口,“是有人打聽過你,但沈醫生你放心,花區的人不會找你麻煩,也沒人知道你住在哪里,賬號我已經給你加密,誰都不能追蹤監視你,包括蘇俞。”
“我這邊還有點事,有問題改天再聯系。”
說完虞居容把電話掛了。
聽著斷線的嘟嘟聲,沈亭州心累地把手機放下。
他嘆了口氣,沒想到在論壇吃個瓜,還能吃出事來,到底是誰在打聽他?
隔天一早,沈亭州去找了一趟物業,想調出昨晚車庫的監控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