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探每天暢游在各種測試之中,甚至還有點樂此不疲。
每次測完,都要給沈亭州打語音電話炫耀一下。
無論他測試出什么結果,沈亭州就一個字——夸。
把周子探的毛順得平平的,以此保持他對測試題高度的興趣。
沈亭州掛了跟周子探的語音,許殉狀似不經意地問,“誰的電話?”
沈亭州放下手機,隨口回答許殉的電話,“小周,你也認識。”
許殉:“他在做測試題?”
沈亭州:“嗯。”
許殉像是很感興趣,“什么測試題,我能做嗎?”
沈亭州搓毛球的動作一頓,“這個測試題,你不適合做。”
是兒童心智的測試,許殉的心智肯定沒問題,不像小周……分數確實不高。
大多都是邏輯題,這正好不是周子探的強項。
許殉沒再說話,繼續給深深織毛衣。
沈亭州把搓好的毛球放到盒子里,側頭看了一會兒許殉,發覺有些不對,“從這里開始,好像針法錯了。”
許殉停了下來,用平平的口氣說,“如果是小周一定織得很好吧?”
沈亭州:?
許殉把織錯的地方全部拆了,按照沈亭州教的重頭織。
沈亭州進行指導,“還是不對,這里要勾上去,這樣針腳密。”
許殉哦了一聲,“如果是小周一定教一遍就會了吧?”
沈亭州看了許殉一眼,對方臉上沒太大情緒,正在按他教的勾針。
今天冬至,管家過來問沈亭州,“沈醫生,你會包餃子嗎?中午我們吃餃子吧。”
沈亭州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會搟皮。”
管家笑著說,“搟皮也可以,總比什么也不會,只能白吃的強。”
什么也不會,只能白吃的許殉開口,“如果是小周在這里,應該會一手搟皮,一手包吧?”
管家掠了一眼許殉,又看向懵然的沈亭州,對許殉說,“一手搟皮,一手包不算什么,你會下醋,還是你比較厲害。走吧沈醫生,我們先去廚房,總待在這里該泡酸了。”
一頭霧水的沈亭州被管家請到了廚房,忍不住朝客廳看,“他……”
管家笑笑,“沒事,可能誤食什么臟東西了。”
沈亭州:……
沒過多久,什么也不會干,還誤食了臟東西的許殉飄到了廚房。
許殉一會兒摸摸餃子餡,一會兒碰碰和好的面,最后停到沈亭州身邊。
他也不看沈亭州,對著面前的碗碟說,“如果是小周在這里,會讓他一個人在客廳待那么久嗎?”
管家拿起一根油條,塞進許殉嘴里,物理消音。
沈亭州:……
許殉面無表情地嚼著油條,幽幽看著沈亭州。
如果是小周在這里,會讓他被人塞油條嗎?
誰,誰又在提小周?
沈亭州恍惚著好像聽到有人念叨小周,不知道是不是許殉提的太頻繁,讓他產生了幻覺。
中午在許殉家吃了餃子,晚上沈亭州被姑姑叫回去又吃了一頓。
飯桌上又有人在念小周,沈亭州終于爆發,“能不能不要老是提小周!”
餐桌一靜,所有人都看著沈亭州。
沈亭州這才反應過來,臉頰頓時一熱。
傅蕓蕓納悶,“哥,你怎么了?我們沒人提小周,我們是在說小鄒姑姑,我爸讓我媽給小鄒姑姑介紹對象呢。”
沈亭州:……
-
臨睡前,沈亭州刷朋友圈。
許殉照例發了跟貓的互動視頻,內容是他擼橘貓,對方用爪子一直拒絕。
許殉配文:如果是小周,它應該就讓碰了吧。
沈亭州懷疑自己出現幻覺,看了三遍文字,最終確定許殉是在說小周,直接給許殉打了一個語音電話。
許殉開場第一句就是,“如果是小周……”
沈亭州打斷他,冷冷一笑,“如果是小周一整天都這么在我耳邊念叨,他最好祈禱自己別再生病,不然我會用最粗的針頭給他打退燒藥!”
許殉:……
好脾氣的沈醫生鮮少發火,一發火震懾力十足。
沈亭州微笑,“許先生,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許殉老實道:“……沒有。”
沈亭州語氣平和下來,“所以你今天一整天到底在生什么悶氣?”
許殉低頭摳著枕頭套,別扭地問,“那你到底給小周發了什么測試題?”
沈亭州失笑,“就這個?”
許殉鼻子輕輕哼了一下。
五分鐘后,許殉把沈亭州發過來的測試題做完,并且把滿分的結果截圖發給沈亭州。
沈亭州夸贊,“好厲害,做的這么快,還能得到滿分。”
許殉這才心情愉快起來,毫不謙虛道:“做再快也能拿到滿分。”
沈亭州:……畢竟是兒童版本的邏輯題。
心里雖然這么想,但嘴上還是以夸為主。
掛了語音電話,許殉給他又發來一段手指舞,這次的手指套著小鞋子,在桌面上笨拙地跳著舞。
沈亭州看了幾遍,嘴角不自覺翹起,發過去兩個字。
晚安。
看到那邊的回復,沈亭州才關掉手機,躺到床上睡覺。
第41章
沈亭州吃早飯時, 接到了一通意外的電話。
江寄清冷的聲音從聽筒傳來,透著幾分不真切,“沈醫生, 你現在能過來一趟嗎,賀延庭在我這里。”
沈亭州嗆了一口,一邊咳, 一邊拿紙巾擦桌上灑出來的牛奶, 期間還不小心碰倒了調料瓶。
一陣兵荒馬亂后,沈亭州對江寄說, “我馬上過去。”
沈亭州按照江寄給的地址, 到了j大附近的旅館時,已經上午九點。
江寄住在304號房間。
長腿長腳的賀延庭坐在逼仄沙發上, 身上穿著一套不合身的運動服, 過長的頭發垂落,時不時扎進眼睛里。
沈亭州進去時, 他正在揉眼睛。
對上那雙泛紅, 懵懂的眼睛, 沈亭州表情微僵。
這……
賀總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沈亭州感覺好大一盆狗血朝他潑來, 一時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直勾勾盯著賀延庭, 活像拐賣的犯罪分子。
賀延庭似乎有些害怕, 立刻躲到江寄身后。
江寄明顯有些不自在, 但沒有撥開賀延庭抱著他的手, 只是對沈亭州說, “我見到他的時候, 他就變成了這樣。”
沈亭州不敢明目張膽看賀延庭,低聲說, “應該是車禍傷到了腦袋,具體情況還要檢查,不過,你是從哪兒遇見他的?”
江寄:“在附近的一個小巷子里。”
他昨天剛從外地回來,因為學校導師找他有些事。
晚上跟導師吃了飯回來,聽到巷子深處有動靜,江寄過去時,賀延庭正在被幾個小混混打。
他是知道賀延庭出了事,但怎么想不通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看了一眼傻乎乎抱著自己的賀延庭,江寄內心充滿復雜。
他收回目光,問沈亭州,“沈醫生,你能幫我把他送回去嗎?”
一聽這話,賀延庭更用力抱著江寄,用笨拙的語言表達,“不走,跟江江在一起。”
江寄被他勒得有點喘不過氣,但什么都沒有說,用力抿著唇。
沈亭州見此情況,趕緊哄賀延庭,“江先生還要工作,你先跟我走。”
賀延庭目前只有幾歲的智商,不過話還是能聽懂的,一聽沈亭州要帶他走,抱著江寄不停搖晃。
“我乖乖的。”賀延庭可憐巴巴說,“聽話,聽江江的話。”
江寄撇下眼睛,似乎不愿見到這樣的賀延庭。
沈亭州繼續哄,“你不能一個人留在這里,很危險的,外人都是壞人,把你抓走了,你就再也不能看到江先生。”
賀延庭很有邏輯,“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