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岳清竹才注意到，那首睡夢中聽到的音樂一直在客廳回蕩，大概是夢里聽習慣了，剛剛居然沒注意到。

“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每當我迷失在黑夜里。Oh，夜空中最亮的星，請照亮我前行……”略帶滄桑又充滿力量的聲音繼續唱著，有一種寧靜又孤寂的氛圍。

岳清竹微微側頭，眉心微蹙。

不是說是靠臉吃飯的小鮮肉嗎？可他的音準、節奏、氣息控制、共鳴位置、情感爆發各方面都非常好。

岳清竹瞥了眼監控。

這里有鏡頭啊。在鏡頭前呆呆地聽歌，仿佛她很喜歡這歌似的。不行。

她左右打量，起身走到鏡子前，佯裝整理頭發，豎起耳朵傾聽。

“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和會流淚的眼睛，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越過謊言擁抱你。”

岳清竹攏起黑色長發。

這聽起來不是首愛情歌，“你”與“最亮的星”似乎指的是他的本心。像是在說，他迷失在黑夜里，遇到了很多痛苦與意外，可還想找回勇氣穿過謊言，去擁抱最初的夢想，找回本心。

陳放蕩又不能預測她今天來這，這首歌不可能是針對她準備的，應該是為事業低谷本身寫的。

難道真是被陷害的？

岳清竹瞥了眼墻上的音箱。

這首歌確實觸動心靈，甚至讓她共情。她現在也處在困境中，合作的作詞作曲家去年出走，家里給的時間截止時間就快到。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繼續走音樂的路。困難重重。

對她來說，幫他很簡單。但她不是慈善家，才不會做沒好處的事情，更不想引火上身，先了解情況吧。

岳清竹站起來，剛想出聲，忽然感覺好像少了什么。

誒，狗呢？我的狗呢？

……

琴房，陳放看了眼屏幕，忽然發現她醒了正在客廳亂竄，似乎在找東西。

陳放立刻出去，“前輩好。”金毛也跟他走出琴房。

“你好，陳放蕩。”岳清竹清了清嗓子，站直腰板，板著臉道：“這是你的歌嗎？”

陳放瞬間懷疑耳朵聽錯，“我叫陳放。”

岳清竹面色不變，一副高人的模樣，“抱歉，網絡傳言果然不足為信。”

陳放接著她的提問，“是我的，但還沒發布。”

“唱得很不錯。作曲作詞是哪位？”

“我。”

岳清竹微愣，抬眼打量他，陷入短暫沉默，似乎在思考什么，過了五六秒，她走到沙發前坐下，努努下巴，示意他也坐，“你會寫歌？這與你之前所唱歌曲風格相去甚遠吧？”

陳放感覺岳清竹態度似乎柔和了點，他走過去，坐在她兩米外的沙發上。

“之前唱公司的歌，最近自己寫，寫著抒發情感罷了。”陳放瞄了眼岳清竹，見她若有所思，“前輩，我很喜歡音樂……”

可剛開口就被她抬手打斷，“我沒斷片，不用重復，說說你的猜測吧。”

經過十分鐘，陳放說了遍大致情況與猜測，簡單來說就是——

歹毒的對手，老實的我；

幫兇的公司，追夢的我；

愚昧的粉絲，破碎的我；

善良的前輩，努力的我。

你不幫我誰幫我？

但陳放倒沒真指望她就這樣答應幫忙。她要是這樣就答應，過年過節不用拜神，直接拜她就好了。

岳清竹沉默了會，開口道：“可以。”

陳放剛想再爭取一下，話到嘴巴，忽然意識到——

什么？她說可以？！

啊？不是，你答應這么爽快，不討價還價嗎？

陳放瞬間想起手機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俗話說，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她要干什么？

岳清竹繼續說道：“但請律師和偵探的費用要你來出。而且你欠我個人情。”

陳放心中情緒復雜，但臉上神色依舊真誠，“嗯，合情合理合法的要求，就行。”

岳清竹微微歪頭，“這么點小事，我還能跟你提什么不合法的要求嗎？”

小事？

這叫小事嗎？

她是人脈太強，還是沒理解境況。

但轉念一想，這是系統的機緣，而且自己的情況已經不能更壞了。就算她真有壞心眼，又能讓自己的情況壞到哪去？

陳放雖沒完全放心，但也安心些許，“謝謝前輩。”

岳清竹輕哼一聲，“我才不是為了幫你，為了房租而已。”

“前輩是房東？”原來是有羈絆的人類啊！

“嗯哼，我說了這是我家，我有房產證。”岳清竹似乎想起什么，昂著下巴補充道，“重新找人租房，還要耽誤一段時間，我的助理還需要重新調查，搬來搬去會撞壞裝修，還可能會引狼入室。我就是為了房子才答應幫你。絕對不是因為感謝你，或看好你的才華……嗯，總而言之就是為了我的房子！”

陳放點點頭。

原來是看好才華了？那還好。手機里那些突破底線的要求給他看的有點PTSD了。

但一首歌就真的足以打動她，讓她幫自己嗎？陳放還是有點不理解。

岳清竹又問了兩句情況后，打了個哈欠。

“那我先告辭了。”她起身抓起頭套，正要戴上，動作一頓，目光復雜看了眼粉色胖頭魚。

陳放迅速走進衣帽間，拿了頂最不顯眼的鴨舌帽，“前輩，要不您戴我的帽子回去？”

岳清竹接過帽子，打量著側面的商標，面色猶豫，“這……”

陳放立刻明白，她擔憂被人拍到戴他同款帽子。回頭從茶幾下掏出一個沒用過的垃圾袋，“前輩，套在帽子外面戴著吧。”

岳清竹抿抿嘴，猶豫片刻后，接過塑料袋套在帽子上，擋住帽子的標識，扣到腦袋上，“多謝，改天還你。”

“錢輩慢走！”

陳放送走她后，回到書房，繼續了解湘西趕尸和節目組的情況。

另一邊，夜空下，小區的石板路上。

岳清竹牽著金毛犬燦爛往家走。她在這片小區有兩棟房子，一棟租給陳放，一棟自住。

石板路在路燈的照耀下，散發柔和光芒。兩旁的樹木在微風中搖曳，樹葉沙沙作響。

岳清竹抬頭，夜空深邃廣闊，繁星點點。

希望他是真無辜吧。如果查出來黑料是真的……算了，懶得浪費精力想概率事件。真是壞人的話，到時候再說。

她緩緩往前走，輕聲哼唱，“夜空中最亮的星，請照亮我前行。”

她的前路又有誰來照亮呢？

或許，答應陳放幫他，也有一個原因——用心理學的詞來講，叫作投射性認同。自己可能要離開樂壇了，如果自己真走不下去，希望這位租了自己房子的后輩，能走得遠一點吧。就像是繼承自己的衣缽那樣。

一曲唱罷，岳清竹回頭望向亮著燈的別墅。

他說的綜藝，不知是哪個音綜，這對他來說，或許是最好的翻身機會。期待他在音綜里唱出這首歌吧。

……

三天后的清晨。

“趕尸？！”

岳清竹眨著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屏幕。

陳放說的綜藝，是去趕尸？！

岳清竹放下手機，驚訝地望向陳放家的方向。

你個歌手，不去唱歌去趕尸？！

這真能翻身嗎？

算了，如果失敗了，就抓過來進行考核，通過的話就綁在椅子上，按著腦袋作詞作曲好了。

目光所指方向200米外。

陳放剛睜開眼，就感受到了她的關心——

【岳清竹負面情緒值 21】

嗯？怎么了？

陳放揉揉眼睛，爬起來洗漱。

擠出牙膏，陳放才想起來，昨晚節目組公布了三組的文化主題，岳清竹看到他要去趕尸了吧？

但這應該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合作。前天，岳清竹已經讓頭發禿得像蒲公英似的大叔聯系他，了解情況展開調查了。調查已經開始，得想想怎么回報她。

他手頭現在也沒有多余的資源，還是先為《奇遇記》做準備吧。

簡單洗漱后，陳放叼著面包坐到書房。

人不犯無準備的賤。

還剩7天，他得為收割負面情緒值做點準備。

技能方面，他現在動物親和力很高，還有過硬的體能和武力。

這些能否創造負面情緒要看機緣。人不能等著機緣破門而入，要自己創造機會。

陳放打開電腦，搜索“鬼故事、怪談”。

嘿嘿，等著吧，隊友祭天，法力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