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一渡問:“二公子,你那種‘天下奇毒’在哪里買的,還有沒有存貨勻給我一點,我若遇到歹人好毒死他。”
鄭弼不屑一顧:“你也配問這毒藥的來歷?哼!”
鄭弼說完一怔,可惡!
他立刻補充:“我不知道你說的毒藥,我也沒有這種毒。”
“噗——”江斯南噴了一口,他實在忍不住笑,噴完之后繼續咬著唇。
沈沉雁也是嘴角彎起了弧度。
崔一渡從沈沉雁身后走出來,“既然是‘天下奇毒’,就不容易被人覺察,如果是你用的毒,你的掌上、指甲縫里,甚至身上都會沾染一些毒氣。那些毒氣雖然量小但是沒這么快消散,不信你看看你的指甲?!?/p>
鄭弼不上當,不看自己的手,也懶得理他。
崔一渡看著鄭旭煬,“勞煩青龍門弟子去寒室取一點鄭掌門的手指甲過來,這毒藥遇到白醋就會變紅,不妨試試看?!?/p>
鄭旭煬朝門人揮揮手,兩個門人立刻奔向寒室。
鄭掌門的指甲取回來了,崔一渡拿起來看了看,然后把指甲放進盛著白醋的小碗里,那半片指甲果然變成了紅色。
果然如此!江斯南崇拜地看著崔一渡,鄭弼的神情卻顯得無比陰毒狠戾。
“鄭二公子,為了洗脫你的嫌疑,請剪一片指甲驗一驗。”崔一道伸手擺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鄭弼臉呈菜青色,“我忍你很久了,我現在是青龍門代幫主,我要殺了你這個騙子替天行道!”
鄭弼揮刀砍向崔一渡,沈沉雁江斯南旋即上前救人。院子里幾人打成了一片,刀光劍影咣咣當當。
崔一渡躲在柱子后面瑟縮著,鄭弼以一對四勢不可當,江斯南等人前后左右夾擊,仍不占上風。
鄭弼被包圍在中間,他騰空一掃,強大的內力產生的罡風把四人逼得趔趄倒退,眾人掌中刀劍已經沒了章法。
崔一渡抱著柱子很是真誠地勸告:“別打了,和為貴,和為貴嘛?!?/p>
鄭弼乘勝再來,他騰得更高,罡風更猛烈,倘若落下來必定把四人掃在地上。
這次,四人似乎有了默契,關鍵時刻趁機后退,避開了罡風。
鄭弼砰的落地,他踩到什么東西腳下一滑,身子后仰晃動著胳膊,竟然四仰八叉摔在了地上。
什么情況?
沈沉雁反應迅速,一瞬間撲在了鄭弼身上牢牢壓住他,鄭旭煬反應也算快,撲過去疊在了沈沉雁身上。江斯南見狀飛躍而上,疊在了鄭旭煬身上,趙恒也緊接著疊上去。
鄭弼被四個男人像蓋被子一樣壓在下面不得動彈,沈沉雁趁機點了他的穴道,剛勁狂猛的鄭弼登時偃旗息鼓。
江斯南看著地面散開的豌豆大喊:“誰撒的豌豆?”
崔一渡也立馬大喊:“誰撒的豌豆,講不講武德!”
“嗯——嗯——”鄭弼被壓在下面連呼吸都開始變困難。
崔一渡拿起剪刀走過去,毫不客氣剪下鄭弼的指甲,扔到白醋里面,那指甲果然變成了紅色!
這時,鄭弼的脖子和額頭上青筋暴凸,他幾乎要翻白眼了。崔一渡讓大家趕快起來,不要把人壓死了。
“二叔,真是你下的毒!”鄭旭煬聲音在顫抖。
鄭弼被扶了起來,他終于喘過氣來,還是哼了一聲,軟弱無力地說道:“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p>
江斯南問崔一渡:“你怎么知道‘天下奇毒’遇到白醋會變色?”
崔一渡笑而不語,心想,這毒藥遇到白醋變不變色我不知道,但蝶豆花遇到白醋當然會變色。我在兩個人的指甲上都抹了蝶豆花粉,這可是我做法用的寶貝。不使點手段這個厚臉皮怎么會招供?這叫“兵不厭詐”。
崔一渡那狡黠的眼神分明是在勸誡江斯南,小娃娃到處瞎跑作甚,回家多讀點書吧。
鄭如月走過來質問:“為何殺我父親,為何陷害我?你說,你說?。 ?/p>
鄭弼又是哼,把脖子扭到一邊不再作聲。
沈沉雁走到眾人中間,“我來幫他說吧?!?/p>
眾人期待地看著沈捕頭,這時候吳長老扶著老婦人也趕過來了。
沈沉雁從懷里取出一張紙展示給眾人看,不急不慢說道:“昨天我回縣衙接手了一份狀紙,錢莊高老板狀告青龍門鄭弼,欠債十萬兩白銀多次催討無果,而鄭弼在外面的宅子和田產早已經抵押給他人,再無資產償還給高老板。高老板告到官府,要官府出面向鄭弼催討欠款?!?/p>
???
眾人大吃一驚,老婦人如遭雷殛差點摔倒。
沈沉雁說道:“我在青龍門查到你經常貪墨公款,用來維持奢靡的生活,這點吳長老可以作證,是不是,吳長老?”
吳長老點點頭:“我們看在眼里都不敢說,掌門癡迷武學又從來不管這些,只好任由二公子胡來?!?/p>
沈沉雁目光凌厲地瞪著鄭弼:“你包養妓女,嗜賭成性,對鄭掌門承諾給如月姑娘百萬銀子做嫁妝極為不滿,這是你殺他父女倆的動機。
“除掉了他們,你就是代掌門,控制著青龍門的財權,假以時日,恐怕連鄭小公子都要除掉吧?”
“你,你——你這個畜生!”老夫人指著鄭弼痛哭起來。
鄭弼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角都流淚:“沒錯,我就是要除掉鄭長風和他的兒女。他根本不配當這個掌門!我們青龍門世世代代是工匠,我們的生存之道是鑄造神兵利器賺取天下財富。他當掌門卻不務正業,一心要練什么絕世神功,他一個打鐵的也配!”
吳長老沉不住氣了:“二公子,你怎知掌門的宏圖大志?對他而言,‘鄭掌門’只是江湖上虛偽的客套,他想要的是尊榮,來自武林豪杰的一聲‘鄭大俠’,而不是出自工匠世家的‘鄭師傅’。
“掌門還說過,鄭家所鑄造的絕世神兵要配得上鄭家的絕世武藝。他這些年拼命練功不就是為了光耀門楣嗎?”
“閉嘴!”鄭弼越聽越氣憤,“沒有錢哪里來尊榮!父親在的時候青龍門多富足,他呢,只允許一年出一件兵器,我們都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他倒好,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干,這幾年如果不是我把庫房的兵器悄悄拿出去賣,哪有你們吃香喝辣的?
“他把一個野生的女兒當寶貝寵著,一開口就要給一百萬。你們去庫房看看,就算把老夫人的陪嫁賣了也湊不齊一百萬??!”
鄭旭煬紅著眼睛啜泣:“你就為了錢戕害兄長侄女,今后還打算殺我?”
鄭弼冷笑道:“鳥為食亡,人為財死,天之大道。”
鄭如月揮舞長指甲沖過去:“我殺了你!”
鄭弼運起十足的力道沖破被禁錮的穴位,他躲閃幾下就把鄭如月擒拿住。
“大家都別動,否則我捏斷這丫頭的脖子?!编嶅鰭冻种嵢缭峦庾摺?/p>
眾人在十步之外緩慢跟著,生怕鄭弼會傷害鄭如月。
這時候,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是白猿跳到了鄭弼面前。
白猿著急得嗷嗷叫,齜牙咧嘴揮著尖爪子撲上去,它哪里懂得如何解救人質,它只想搶下鄭如月。
鄭弼怕這龐大的家伙把他撲倒在地,便推開鄭如月揮刀砍向白猿。一青一白兩道影子在眾人面前跳躍閃動,看得人眼花繚亂。
饒是白猿力大無窮,面對這個武功高強的持刀者終究不敵,二三十個回合之后它被割斷了脖子的動脈。血流如注,把白色的毛皮染紅,白猿晃動著身子倒下了。
白猿虛弱地喘息著,它艱難地伸出雙臂要抱鄭如月,眼淚成行打濕了臉上的長毛。鄭如月嚇得全身發顫,她蹲下來拉著白猿的手掌:“不怕,沒事了,我們回家去?!?/p>
不多時,白猿的雙臂終是垂了下去。
斯情斯景,沈沉雁江斯南等人無不搖頭嘆息,崔一渡閉上眼嘴里念起經來。
正當眾人傷感之際,鄭弼飛躍進房拿起桌子上的赤日彎刀破窗而出,不多時便把后面追趕之人甩開。
院子里一片狼藉,老夫人暈倒,鄭如月抱著白猿的尸身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