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警察堵著門,一般老百姓哪經(jīng)歷過這種考驗啊!就算是沒做過虧心事,這心里也得犯嘀咕。
我在腦子里迅速過了一遍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十分確定沒干什么違規(guī)違法的事兒后,情緒才稍稍安穩(wěn)下來。
“劉哥!這是……”
“牧烽啊!這位是市刑警大隊的羅駱警官。”
“王牧烽!請跟我走一趟,有個案子需要你協(xié)助配合調(diào)查。”
沒等劉義章的話說完,羅駱就以命令的語氣說道。他那張傲慢的臉看得我心里非常的不爽。
“請問我犯法了嗎?你有逮捕證嗎?”
“我沒說你犯法,我是請你去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工作。”
羅駱依舊是頤指氣使。
“配合你們調(diào)查,那請你把你的警官證出示一下。”
我也來氣了,既然我沒犯法,那我憑什么任你擺布。
“牧烽!羅警官確實是市刑警隊的,今天來請你也真是為了一個案子的調(diào)查工作。”
劉義章知道我的脾氣,不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更不愿意無緣無故地受窩囊氣。
剛才我那句嗆肺管子的話,也把羅駱臉氣成了鐵青色。極不情愿地從制服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證,遞到了我面前。我也不客氣,抓過來就大致看了看,在確定對方是刑警身份后遞還了回去。
“看清楚了吧?作為公民,你有義務(wù)配合公安機關(guān)的調(diào)查工作。請吧!”
“好吧!”
我不情愿地穿好外套、鞋子,臨關(guān)門的時候,還特意向房間內(nèi)掃了一眼,那個影子沒有出現(xiàn)。
“嘿!我這么露臉的時候你倒不出來了?”
在心里自嘲地嘀咕了一句后,關(guān)門跟著羅駱、劉義章下樓了。
這是一片老小區(qū),住戶里三十歲以下的幾乎沒有,全是老頭老太太守著老房子。大冷天的,都聚堆在向陽的墻根兒下嘮嗑。看見我跟著個警察下來,又上了一輛警車,都用好奇驚異的目光往這邊看。同時,開始竊竊私語地議論。不用聽,就知道我已經(jīng)被他們劃歸到犯罪分子行列里了。
腦子里瞎琢磨著,車子已經(jīng)啟動了。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劉義章沒有上車。
“嗯?劉隊長怎么沒上車?”
我警惕地問了一句。
“刑警隊是請你配合調(diào)查,和文化局沒關(guān)系。”
羅駱沒好氣地沖我宣講著政策。
看他那副鳥樣兒,我心里的火氣就有點兒壓不住了。不過,看著車子里到處都顯露著“公安”字樣,也只好強壓下去。
從行駛路線上看,確實是去市刑警隊的方向。可正在我把懸著的心慢慢往下放的時候,車子突然一個右轉(zhuǎn)彎,迷迷糊糊地感覺車子上橋了。
“不對!這不是去刑警隊的方向。”
我立刻睜開眼睛看向窗外,果然,車子已經(jīng)上了江城二橋。這過江可就是和刑警隊兩個方向了。
“羅警官!你是要把我?guī)У侥膬喝ィ俊?/p>
“不該問的別問,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羅駱頭都沒回,直接就把我頂了回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就等著看你能玩兒出什么花樣來。”
心里暗暗給自己壯膽,但手上悄悄地把電話拿出來,準備錄音錄像。
“別那么小心,大膽拿出來錄吧。不過,我告訴你這招兒沒用。”
羅駱用戲謔的語氣告訴我。
不得已,我只好悻悻地把手機重新放回到口袋里。
過江沒有一公里,車子就進了一個沒有懸掛任何牌匾標識的院子。但我知道,這里是江城市博物館的后院。
“羅駱說刑警隊要我配合調(diào)查個案子,難道是博物館的文物失竊了?”
想到這里,我心里反而安穩(wěn)了,至少我不會被抓了。
博物館我沒少來,都是去展廳看古代器物,這后院我從來沒進過。長長的走廊鋪著紅色的地攤。一側(cè)是落地的大玻璃窗,另一側(cè)是間隔有序的門,看上去應(yīng)該是辦公室。門與門之間的墻壁上鱗次櫛比地掛著江城書畫界名人的作品。
總的來說,環(huán)境不錯,干凈整潔。
“砰”一聲響,羅駱推開了走廊盡頭兩扇對開大門其中的一扇,看樣子里面是會議室,或者是工作室。
“曲隊!王牧烽來了。”
羅駱用謙卑的聲音向正對著門口坐著的人匯報。
“呵呵……趕緊請他進來吧!”
里面?zhèn)鱽砹艘粋€略顯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
我沒等羅駱示意,徑直就走了進去。和想象的不一樣,房間并不是很大,中間有一張長桌子,桌子上擺放著三件東西。只是上面蓋著白色的布,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呵呵!小王!王牧烽!沒想到你這么年輕,長得也挺精神啊!”
正在我愣神的時候,一個戴著眼鏡的五十多歲老頭過來了,主動伸手和我打招呼。
“啊……”
我愣愣地伸出手,和對方握了一下手。
“這位是市刑警隊曲威總隊長。”
羅駱語氣稍微和緩地介紹著。
“真他媽狗眼看人低,見了當(dāng)官的就搖尾巴。”
我心里罵了一句后,恭敬說道:“曲隊長!您好。”
這就是社會現(xiàn)實,剛才我心里還罵羅駱,現(xiàn)在我自己也一樣的得哈著當(dāng)官的。
“呵呵!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曲威熱情地把我引進了房間。圍桌而坐的還有三個人,一個是刑警隊政委王建,一位是市博物館館長姜博全,還有一位是青銅器研究員姜鵬。
“來!咱們都坐下說吧。小王!你也別客氣,坐吧!”
曲威招呼著幾個人圍桌坐下,羅駱也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小王啊!今天把你找來是為了請你配合調(diào)查一個案子。”
“是桌上這三件青銅器吧?”
我直截了當(dāng)?shù)攸c明了對方要說的,讓房間里其他五個人同時一驚。羅駱更是瞪大了眼睛盯著我。然后又把目光轉(zhuǎn)向曲威,微微搖了搖頭。
意思顯然是向領(lǐng)導(dǎo)匯報,他沒有提前透露任何消息。
“呦呵!眼睛夠毒的啊!怪不得文化局那邊極力推薦你呢。你怎么知道這是青銅器呢?”
曲威毫不在意地說道。
“這里是歷史博物館,從大小形狀上判斷,就知道什么器物了。再加上姜鵬老師是研究青銅器的專家。”
看到曲威挺興奮的樣子,我沒有客氣,直接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不好意思!曲隊長您找錯人了,我就是一個倒騰核桃、手串混飯吃的。青銅器這么高檔的文物我別說鑒定了,我連摸都沒摸過。”
在這種官氣十足的地方,我有點兒喘不過氣來。就想著直接拒絕對方,趕緊離開這里。
“曲隊!鑒定文物,尤其是這種高古的青銅器,那是需要扎實的理論基礎(chǔ),還有豐富的實踐經(jīng)驗做支撐的。我就說您找來個古玩販子做鑒定,這是不遵循歷史學(xué)術(shù)研究的客觀規(guī)律嘛!”
自打我進來,姜博全就一直冷著臉,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明顯是瞧不起我。
那個姜鵬也冷笑了一下,說道:“曲隊長!不是說大話,在江城我還真不知道在青銅器鑒定方面有高過我的專家。”
語氣相當(dāng)狂妄,尤其說到最后,那雙鼓得像蛤蟆一樣眼睛充滿敵意地瞪著我看。
此時,房間中的氣溫足有二十四五度,可我還是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zhàn)。
我知道,聽到這樣充滿挑釁的話,影子已經(jīng)現(xiàn)身,就在我身后盯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