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左承認(rèn)了對那個兩千多年前,東周皇帝周景王的樂官,伶州鳩所描述的武王伐紂當(dāng)夜天象的文獻(xiàn)有很透徹的研究。不過,他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是不往關(guān)鍵地方說。
我淡淡一笑,說道:“秦老板!你也是古玩行兒里的老玩兒家,算是我的前輩了。我相信你一定知道這片泥范殘片是干什么用的。”
“干什么用?當(dāng)然是鑄造銅器用的了。”
秦方左痛快還帶著點(diǎn)兒得意地說道。可說完了以后,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掉進(jìn)了我挖的陷阱,馬上收住話音,盯著我看。
“秦老板不愧是行家呀!一句話就說到正點(diǎn)兒上了。”
我順著秦方左的話步步緊逼。
“這的確是鑄造青銅器后砸碎泥范的一塊殘留。好巧不巧地留下了帶銘文的一塊。更巧的是,我還是在這間密室里找到的。這三個字原本是出自一只東周中期的一只銅鼎上一篇銘文中的三個字,而且五天前我上手鑒定了那只銅鼎,但可惜是件仿品。還有更驚奇的,就在今天早上,在這間密室里,我還親眼看到了那只青銅器的原件。而且是真品,是國寶。”
說完,我用眼睛盯視著秦方左,繼續(xù)說:“秦老板!你對我說的這些應(yīng)該都清楚吧?”
“嗯?我清楚?我清楚什么呀!仿鑄青銅器的多了,全國不說有一百家,但有個三、五十家仿鑄歷朝歷代青銅器的小作坊絕對不夸張。”
秦方左依舊不往我劃的道上走。
“你說得沒錯。三、五十家還是保守了,光河南省就有不下三十個仿鑄銅器的小作坊。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那些作坊加一塊的手藝都沒有你秦老板高明。”
一句話,把秦方左說得呆立在那兒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
“這……這……你這不是胡說八道嘛!我仿鑄青銅器?我倒是想,可惜我不會呀!再說了,這兒是東北,據(jù)我所知,東北就沒有青銅器作坊。”
秦方左肯定不會承認(rèn)的。
“呵呵!秦老板!我這個人的鼻子非常靈,你今年應(yīng)該有五十多、快六十了吧?還要用那么大量的護(hù)膚霜,為什么?因?yàn)槟愕氖址浅4植冢米o(hù)膚霜是為了掩蓋手上皮膚裂縫中的銅銹。”
一聽我這么說,秦方左下意識地雙手合在一起使勁地搓了搓。就好像要把兩只手搓掉一層皮一樣。
“我……我也要鑒定銅器,手上殘留一點(diǎn)兒銅銹也是正常的。這不能作為抓我的證據(jù)。”
依舊在狡辯,但語氣上已經(jīng)軟弱得多了。
我沒有駁斥他的話,而是接續(xù)闡述我的觀點(diǎn)。
“還有,你和張?jiān)票搿⒔股街\是合作伙伴,而且,你還是主腦!昨天開始,一直到剛才你把他們放跑了,全部過程都是你在指揮他們兩個人。”
“哼哼!你這更是純屬的胡說八道。我一直和你關(guān)在一起,怎么會指揮他們?年輕人,你要是想編造一個我犯罪的證據(jù),也要靠譜點(diǎn)兒啊!就這樣的故事,電影、電視劇都編不出來。”
秦方左還是死鴨子嘴硬。
“呵呵!秦老板!那我就說明白了,讓你徹底服氣。從昨天開始,張?jiān)票牒徒股街\兩個人無論誰和我說話,他們兩個人的眼睛幾乎都會一起看向我。開始我沒留意,直到剛剛我才想明白了,他們不是在看我,而是在領(lǐng)會你用眼睛下達(dá)的指令。”
“還有,你說我們一直關(guān)在一起,但今天一大早上,他們找了一個相當(dāng)合理的理由,把你帶出去兩、三個小時。干什么去了?我告訴你,是他們把你帶去,一起和羅老板談生意去了。作為團(tuán)伙兒的主腦,在這么關(guān)鍵的交易談判中,他們兩個人做主顯然你是不放心的。你跟去以后,也肯定不會露面,但他們談了什么,什么價(jià)錢,包括這位羅老板可不可靠,你必須要親自掌握。三個小時,從這里跑一趟魯園,雖然緊張了點(diǎn)兒,但時間上還是夠用的。”
我說完這些,不但是秦方左,就是羅駱和金羽珊,包括黑臉周圍都聽得有點(diǎn)兒發(fā)蒙,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呵呵!精彩!真是精彩的故事。你還能再編得更精彩一些不?你說的這些在邏輯上都合理,但有一點(diǎn),你有證據(jù)嗎?你說我和張?jiān)票搿⒔股街\是一伙兒的,那他們跑了我怎么沒跑?還有,他們是怎么跑的?我可一直和你們在一塊兒的。”
秦方左闡述著他不是張?jiān)票搿⒔股街\同伙兒的理由。
“秦老板!我很佩服你的雄辯能力。但你別著急,我說的那些故事都是真實(shí)發(fā)生的,我也會給你、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
停了一下,走到了剛剛發(fā)現(xiàn)的那個洞口,往下仔細(xì)看了看。
“秦老板!你剛才說過,張?jiān)票牒徒股街\可能有同伙兒躲在這個洞里,找機(jī)會放了他們。這一點(diǎn)兒都沒錯。不過,他們的那個同伙兒不是別人,就是你。”
抬手制止了要說話的秦方左。
“剛才的打斗過程羅警官作為刑警非常清楚,我在這邊和焦山謀打斗,應(yīng)該有兩、三分鐘的樣子。外面,羅警官制服張?jiān)票胍灿袃煞侄噻姟.?dāng)時,你很快就爬上去,離開了地下室。你是因?yàn)楹ε聠幔慨?dāng)然不是,你是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機(jī)會,上去后跑到了五十米外的那間車庫,順著這一條秘密通道再返回到了這里。等我和羅警官離開以后,你就馬上解開了張?jiān)票氲氖咒D,放走了他們。當(dāng)然,順帶著把你們多年搜羅來的、最珍貴的十五件青銅器也一并帶走了。”
“胡說八道!你簡直是瘋了。我多大歲數(shù)了?身體還能這么利索嗎?五十米,來回就是一百米,倒反十五歲或許我還能做到。”
秦方左一臉淡然地反駁著我。但我從他的眼神里明顯觀察到了慌亂。
“五十多歲,聽著可能是有點(diǎn)兒大了,但我看秦老板的身體真是好得不得了,一頓飯就能吃一個半人的飯量,酒量更是讓我敬佩。你對這里應(yīng)該是相當(dāng)熟悉的,跑出去五十米,再從這條暗道返回來,加上打開張?jiān)票氲氖咒D,有五分鐘足夠用了。然后,你就悄悄地爬回到地下室出口處,觀察我們的一舉一動。在我被你的那個手下偷襲昏過去,羅警官和羽珊又在專心對付你的手下時,你再現(xiàn)身。這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隨著我的話說完,秦方左的臉色逐漸變成了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