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靈見葉初棠一直打聽辰王，秀眉微蹙。

“長姐好像對辰王很感興趣？”

“嗯，有點興趣。”

葉安靈在心里翻白眼。

“辰王位高權重，皇上都要禮待他三分，他不是長姐能招惹的人。”

辰王連安平郡主都看不上，豈會看上你一個鄉巴佬！

葉初棠又問：“安平郡主出自哪家？”

“安平郡主是皇上胞弟安王的嫡長女，安王是唯一一個有封地卻不用離京的王爺，安平郡主很得皇太后喜歡，和公主一般尊貴。”

聽完，葉初棠憑借多年看宮斗劇的經驗，覺得這場賜婚不簡單。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就算安王安分守己，皇帝也會防著他，絕不會讓他和一個手握重兵的異姓王結親。

賜婚其實是試探。

如果辰王同意。

皇帝就會覺得他有謀反之心，隨便找個由頭，就能讓辰王府立馬完蛋。

如果辰王反對。

他就得拿軍功來拒絕，多年努力付諸東流不說，還會落下一個抗旨的罵名。

無論哪一種，皇帝都贏麻了。

葉初棠想明白之后，覺得古代武將是真不容易。

她又將之前的問題問了一遍。

“辰王會來尚書府參加我的歸家宴嗎？”

葉安靈見葉初棠聽不懂人話，語氣都不好了。

“長姐，如果你招惹辰王，就是與安平郡主為敵！”

葉初棠看氣急敗壞的葉安靈，猶如看跳梁小丑。

“當你說我比安平郡主還好看時，不是已經將我推到她的對立面了嗎？”

這話讓葉安靈的心咯噔一聲。

竟然被發現了！

這鄉野村婦不愧是商戶之女，天生就有八百個心眼子！

她立刻辯解，“長姐，你誤會了，我當時只是實話實說，沒有害你的意思。”

說完，話題又回到了辰王身上。

“皇上對辰王多有猜忌，他不是良配。”

葉安靈可以接受辰王娶任何人，卻接受不了他娶葉初棠！

葉初棠輕笑，“如果有機會見到辰王，我會將你的話轉達給他的。”

“……”

“德公公會來尚書府參宴嗎？”

葉安靈還沒從葉初棠的驚悚發言里回神。

“德公公”三個字突然鉆入耳里，嚇得她差點打翻矮幾上的置物架。

“長姐怎么突然問起德公公？”

葉初棠不答反問，“怎么，不能問？”

葉安靈擔心露餡，連忙解釋。

“德公公榮寵加身，一人之下，不得妄議，長姐莫要再提他。”

說完，她撥開窗簾往外看。

“停車！”

對著“吁”的一聲，馬車停下。

葉安靈對葉初棠說道：“長姐，我們先去茗香齋逛逛吧。”

她不敢再聊下去，怕秘密都被挖出來。

葉初棠聞著從茗香齋飄出的甜味和茶香，點頭。

“走吧。”

她剛要下車，就見葉安靈從袖兜里拿出一方繡蘭花的面巾，遮住了面容。

葉安靈看著一臉困惑的葉初棠，藏在面巾下的嘴角上揚。

“長姐不戴面巾嗎？”

北辰國的民風比較開放。

雖然有男女不同席一說，但女子出門不用戴冪籬。

而未出閣的姑娘，一般都會戴面紗。

當然，鄉下是沒有這些規矩的，所以葉初棠不知。

雙兒知道，卻刻意沒提。

因為葉安靈帶葉初棠出門逛街的目的，就是讓大家看到她的妖媚長相。

不出三個時辰，德公公就會知道她容貌傾城，艷壓安平郡主！

他那么好色，三日后定會來尚書府參宴查證。

葉初棠一把扯下葉安靈的面紗。

“你不知道這面紗輕薄，藏不住你的不懷好意嗎？”

說完，她跳下了馬車。

葉安靈被抓包，慌了，想要下車和葉初棠解釋。

結果沒踩穩馬凳，尖叫一聲，往下栽倒。

車夫立刻跳下車去扶葉安靈。

沒人發現，原本平坦的青石板，被底下的土頂了起來。

車夫落地時沒站穩，一下就崴了腳。

他伸出去扶葉安靈的手，與她失之交臂。

“啪！”

葉安靈狼狽地摔在地上，臉都蹭臟了。

葉初棠看著眼前滿意的一幕，將青石板恢復如常。

秋露在馬車的另一邊，小跑過來將葉安靈扶了起來。

“二小姐，您沒事吧？”

說話間，她緊張地用帕子擦葉安靈臉上的灰。

葉安靈從沒這么丟臉過，一把甩開秋露。

“沒用的賤婢！”

罵完，她立刻鉆進馬車，整理儀容。

秋露立刻跪下，“二小姐息怒！”

而車則夫盯著平整的青石板，若有所思。

茗香齋是京城比較出名的點心鋪子，以茶制糕點聞名。

價格昂貴，最便宜的也要二兩銀子。

所以來這買糕點的，不是權貴，就是權貴家的丫鬟小廝。

基本都認識葉安靈。

聽到丫鬟喊她“二小姐”，大家紛紛面露不解，小聲議論。

“剛才摔倒的不是尚書府的大小姐嗎？”

“先一步從馬車下來的絕色女子是誰？”

“葉小姐好像是為了追她，才不慎摔倒的。”

“太好看了！竟然比安平郡主還要傾國傾城。”

“噓，你不要命了……”

議論聲雖小，卻也傳入了茗香齋二樓的雅間里。

雅間坐了兩位男子。

穿青衣的男子將今年新采的雨前龍井放入骨瓷杯，用剛燒開的山泉水沖泡。

茶香裊裊，沁人心脾。

他聽著樓下的議論，好奇地推開窗子，往樓下看去。

葉初棠側身站著，精致絕美的側臉落入男子眼中。

“嘶，還真比安平郡主好看，子謙快看，百年難得一遇的人間仙子。”

辰王姓祈，名宴舟，字子謙。

祁宴舟看向一臉驚嘆的秦慕云，“你祖父若是聽到這話，定能垂死病中驚坐起。”

秦慕云：“……”

明知道他因祖父病重，被家里催著成婚沖喜，就戳他心窩子，損友！

“南疆的蠱蟲吃多了？嘴這么毒。”

祁宴舟分析利弊，“婚事你推不掉，與其被迫接受家里安排的，不如挑一個自己看得順眼的。”

秦慕云很清楚，若外祖父的病情沒有好轉，他就必須得成婚沖喜。

“這倒也是，不知這是哪家的姑娘？品性如何？是否有婚配？又愿不愿意嫁我這京城第一紈绔？”

說了一堆問題后，他將泡好的龍井遞給祁宴舟。

“子謙，你幫我查一查。”

祁宴舟點頭，“行。”

“你別光嘴上說行，趕緊看看這姑娘，不知長相如何查？”

說著，他將窗戶推得更開了一些。

祁宴舟往下看的時候，葉初棠聽到了二樓開窗的吱呀聲，抬頭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