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廷的官職低,家底并不厚實,抄家已經結束。
官差正在盤點抄家的財物,抄錄好后,會送往知州府。
然后和所有查抄的財物一起,送往京城。
至于袁家人,處罰比曹家稍微輕一些。
男女皆為奴,且終身不得脫奴籍。
葉初棠見袁家的官差沒幾人,便制造動靜將人引走。
然后打暈唯一看守的官差,堂而皇之地拿走了所有財物。
她還去了后廚一趟,將能用的吃食都收了。
從袁家離開時,她聽到官差又在討論“鬼盜”。
“‘鬼盜’不是一直在京城犯案嗎?怎么突然來了涼州?”
“早就不在京城了,洵縣的事,你沒聽過嗎?”
“張縣令和山匪勾結搶劫路人的錢財,也是被‘鬼盜’偷走的?”
“之前就有傳言,說‘鬼盜’和祁公子有關,看來是真的!”
“別說了,趕緊回知州府,匯報給刺史大人!”
葉初棠等官差離開后,去了崔家。
她之所以沒去陳家,是因為陳家抄家最晚。
這會抄家定然還沒結束,人正多,不方便動手。
崔家是涼州城有名的書香世家,住在城東。
和宋家一樣,崔家人只教學不致仕。
但崔家教出了不少官職或高或低的文官,足以保證崔家的地位。
葉初棠不清楚崔家是否知道宋景寧的身世,便沒有表明來意,只說和宋景寧有約。
“這護身符是信物,拿給宋公子看,他便會見我。”
護身符是宋景寧送給葉初棠的。
當他看到護身符,立刻小跑著來到崔家門口,臉紅氣喘。
看到喬裝的葉初棠,他連忙將人請去了前廳。
“祁夫人,你怎么來了?”
葉初棠聽到這個稱呼,就知道宋景寧沒有向崔家人說明身世。
“我來感謝宋公子對祁家的幫助,以及贈送的晚餐。”
“不過是舉手之勞,祁夫人不用放在心上。”
宋景寧說完,將護身符還給葉初棠。
“妹妹,你特意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聲音很小,只有兄妹倆能聽到。
葉初棠將護身符貼身收藏。
她見宋景寧一臉擔憂,連忙說道:“沒什么事,就是想感謝一下崔家人。”
雖然眼下的情況不合適明著感謝,但能暗戳戳地表達。
“哥,我的醫(yī)術還不錯,需不需要我?guī)痛藜业娜税褌€平安脈?”
宋景寧看著聽話懂事的妹妹,心里淌過暖流。
葉初棠特意跑來感謝崔家,他自然不會拒絕她的好意。
“需要,我去請外祖父外祖母他們出來。”
說完,他起身對守在門外的小廝說道:“去給祁夫人沏一壺最好的茶。”
葉初棠連忙拒絕。
“宋公子,晚上喝茶容易睡不著,給我一杯白水就好。”
她懷著孕,不適合飲茶。
“給祁夫人一杯蜂蜜水,再準備一些瓜果點心。”
宋景寧說完,去了后院。
沒多久,他就帶著崔家人來了前廳。
崔家只住了嫡系。
除了崔老爺子,男子平時都住書院,所以來前廳的不到十人。
葉初棠剛要向崔家兩老行禮,崔家的女眷就帶著孩子先一步向她行禮。
“見過祁夫人!”
“不用如此客氣,多有叨擾,還請海涵。”
崔老夫人看著葉初棠和宋景寧一樣的眉眼,隱約猜到了什么。
她對葉初棠多了一絲親切。
“祁夫人治世救人,老身佩服!”
“老夫人言重了,我不過是賣弄醫(yī)術,想要增加一些名氣罷了。”
葉初棠和崔家人不熟,不知道該如何寒暄。
客套了幾句后,她直入主題。
“老夫人,我不宜離開知州府太久,現(xiàn)在就給您把脈?”
崔老夫人伸出胳膊,“有勞祁夫人了。”
葉初棠給每人都把了脈。
需要治療或調理的,她都開了方子,寫好了用法。
離開前,她還開了一副明目提神醒腦的方子。
“將這藥定期熬給學子們喝,對做學問有一定的幫助。”
崔老爺子收下方子,小心地收好。
他向葉初棠拱手行禮,“多謝祁夫人!”
“崔老爺客氣,今日發(fā)生的事,還得靠學子們往外秘傳,這方子是酬勞,當不起您的謝。”
說完,她向崔家人告辭。
宋景寧相送。
他回到前廳時,見崔老夫人有話要說,搶先一步開口。
“外祖父,外祖母,涼州城的講學已經結束,我明日一早離開。”
崔老夫人心思剔透,將疑問壓了下去。
“景寧,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多陪外祖母幾日,可好?”
“外祖母,孫兒的行程是早就定好的,不能拖延。”
崔老夫人不舍地看著宋景寧,沒有再留他。
“你這孩子有大志向,外祖母不攔你。”
崔老爺子對宋景寧說道:“景寧,這次游學,你帶上琛兒和月兒吧。”
今日,祁家和皇家徹底撕破臉,天下的格局勢必要變。
崔家不能圈地自封,得出去長長見識了。
崔云琛和崔舒月是崔家年輕一輩中,學問最好,也最有膽識。
讓他們出去闖蕩正合適。
宋景寧欠崔家的大恩,立刻同意。
“孫兒聽外祖父的。”
去天山郡辦分院,他也需要信得過的人。
崔家這邊剛商量好游學的事,葉初棠就到了陳家。
她沒有隱瞞身份,對門口的官差說道:“我是葉初棠,來給陳少平看腿。”
既然祁卿玉選擇和陳少平共進退,那就不能讓他變成瘸子,拖后腿。
官差沒有阻攔葉初棠,給她指了路。
是她之前易容來的院子。
陳家被抄家,院子被翻得亂糟糟,看起來一片狼藉。
祁卿玉正在給陳少平的腿上藥。
陳少平的嘴里咬著木棍,疼得冷汗淋漓。
他因咬得太用力,傷到了牙根,有鮮血從嘴角溢出。
“姑姐,光上藥是不行的,我來吧。”
祁卿玉被突然出聲的葉初棠嚇了一跳,連忙起身。
“弟妹,你怎么來了?”
“有點私事處理,順道來給姐夫治傷。”
祁卿玉感激得淚光閃爍,“弟妹,謝謝你!”
“一家人,不客氣。”
葉初棠先給陳少平正骨,再上藥包扎,最后綁上木棍固定,以便骨頭愈合。
忙完,她看向祁卿玉。
“姑姐,想要姐夫的腿恢復如初,得買輛板車拉著他,不讓他的腿受力。”
“好,我知道了。”
“姐夫內服外敷的藥,我會準備好,你不用擔心。”
祁卿玉聽到這話,連忙從懷里拿出銀票,遞給葉初棠。
“弟妹,若是這銀票不夠買藥,你再問我要。”
葉初棠沒有接。
“藥不值幾個錢,我不能在外久留,先走了。”
她離開時,官差剛好將陳家抄完。
于是,她借著“鬼盜”的名義,鬧出大動靜,拿走了抄好的財物。
葉初棠回到知州府的時候,曹家的財物已經被運進了倉庫。
夜深人靜之時,她扎暈了祁宴舟,易容去了倉庫,將其搬空。
隨后,她遁地去了地牢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