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生在塔城,長在塔城,對狼群比較了解。
她說了自己的觀點后,看向山坡之上。
“今日狼群的數量太多了,它們無需等到凌晨之后再攻擊,最多一個時辰,便要行動了。”
當數量占據絕對優勢時,就不需要步步謀算了。
祁宴舟贊同地點頭,“阿依娜姑娘說得很有道理,我去安排,時刻準備應戰。”
他離開后,葉初棠問阿依娜。
“一般來說,食物是由頭狼先享用,分食葉思音的那些狼里,會有頭狼嗎?”
阿依娜不確定地搖頭。
“應該沒有。”
此刻,狼群應該和流放隊伍一樣,在商量著進攻的最好法子。
各個狼群的頭狼應該聚集在方便觀察到他們的位置。
而山坡之上,顯然不是這個位置。
葉初棠聽完阿依娜的解釋,立馬來了精神。
“是不是說,只要我們找到這個位置,就能先下手為強?”
這話聽著有道理,阿依娜卻搖了搖頭。
“狼是極其聰慧的動物,只要發現我們有異動,就會立刻換位置。”
的確,只要護**行動,頭狼就會發現。
但無需行動,就能解決頭狼。
因為她有土系異能!
所以,現在的關鍵是找到頭狼聚集的位置。
“阿依娜,你先告訴我,頭狼此刻大概在哪?”
阿依娜喝了一口面疙瘩湯后,再次搖頭。
“我并不熟悉這里的地形,不知道頭狼會藏在哪里。”
這話一出,葉初棠就放棄了走捷徑。
畢竟他們也是第一次來這里,不知地形如何。
“看來只能硬碰硬了。”
話音剛落,群狼的狼嚎響起。
“嗷嗚……”
拖長的尾調,讓嚎叫聲聽起來有些悲傷。
很顯然,碰過或吃了葉思音的狼,開始大面積的死亡。
阿依娜聽著群狼的悲鳴聲,臉色有些凝重。
“狼群在憤怒,稍后的進攻會更加猛烈。”
葉初棠一點也不擔心。
“這個結果我早就想過,有利有弊,不見得是壞事。”
中毒而死的狼,一定是一個狼群的。
這群狼剛好離山坡比較近,就分食了葉思音。
所以,憤怒的只有這一群狼。
憤怒能讓狼群的進攻猛烈,也能打亂它們的整體布局。
阿依娜有些驚訝葉初棠的見解和布局。
“沒想到祁夫人生長在京城,卻對狼群的了解這么深。”
她完全沒想到這點。
葉初棠信口胡謅,“我師父游歷天下,見識廣博,所以我知道得比旁人要多一些。”
“何止是多一些,是多很多很多。”
阿依娜說這話的時候,放下手里的碗,伸長胳膊比劃出最長的距離。
“我聽過很多祁夫人的傳言,巾幗不讓須眉,是女子典范!”
葉初棠被阿依娜可愛的動作逗笑。
“這夸獎雖然好聽,卻沒人知道我在背后付出了什么,若能當無憂無慮的小嬌妻,誰會愿意當大女子?”
她沒有多遠大的抱負,只想過好平靜的日子。
若能躺平,她才懶得努力。
阿依娜收回胳膊,收斂了笑容。
“這倒也是,我爹常和我說,不用權力滔天,不用大富大貴,若一生都能康健順遂,比什么都強。”
她覺得這話雖然有道理,但若一輩子困于后宅,多沒意思。
“若當小嬌妻是目標,自然是小嬌妻好;可若做出一番功績是目標,自然是大女子好。”
只要能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選擇就沒錯。
葉初棠自然不會干涉阿依娜的想法。
但她提醒道:“不論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都得先學會自保。”
她做那么多事,就是為了讓自己有自保的資本。
阿依娜連連點頭,“多謝祁夫人提醒,我會努力的。”
這次要不是祁家人搭救,她的小命就沒了!
世道險惡,必須得學會自保。
吃完飯,祁靜瑤收拾鍋碗瓢盆。
護**如今多拉了一桶水,用來做飯。
天氣漸漸冷了,晚上得吃點熱乎的才好入睡。
祁宴舟將最安全的位置,留給了自家人,還多燃了一堆篝火。
雖然火堆攔不住狼群,但有一定的威懾作用。
押送官差被安排保護祁家人。
陳家人和葉靖川被安排在相對安全的位置,自己保護自己。
護**嚴陣以待,稍后由孫楚指揮作戰。
狡猾的狼群和敵營沒什么區別,今晚又是一次實戰指揮。
隨著時間的推移,氣溫越來越低,就算坐在篝火旁,后背也涼颼颼的。
說話間,隱約能看見呼出的白氣。
葉思音所在的坡頂,火把早已熄滅。
昏暗的月光下,一雙雙綠色的狼眼讓人心悸。
流放隊伍已被群狼包圍。
葉初棠的手放在地上,感受著狼群的動靜。
雖然很費功德值,卻能實時掌控狼群的動向。
戌時左右,焦躁的狼群終于動了。
葉初棠立刻提醒道:“孫楚,準備應戰。”
孫楚剛想說狼群還沒有動靜,就看到無數餓狼朝落腳點奔來。
“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和群狼作戰,有些激動,也有些緊張。
戈壁狼的體型不大,更加靈活迅速,不好對付。
眨眼間,狼群就到了跟前。
護**雖然武功高強,但狼的數量多。
腹背受敵之下,處于下風。
好在孫楚擅排兵布陣。
兩人為一小組,背對著背。
十個小組為一大組,圍成一個圓圈,便于斬殺困死在圈內的狼。
雖然每次困不住多少狼,但多殺一只,便能少一分危險。
可這個戰術沒用多久,就被狡猾的狼王識破。
此起彼伏的狼嚎聲響徹天際。
刺得人耳膜疼。
葉初棠知道這是群狼在發號施令和回應號令,可惜她聽不懂獸語。
不然很容易就能找到狼王。
群狼的身影越發敏捷,圓形陣困住的狼越來越少。
它們也有了隊形。
一只狼為餌誘敵,四只狼搞突襲。
狼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加上行動迅速,陸續有護**受傷。
但孫楚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換陣法
祁家兩兄弟從旁協助,很快就將劣勢變成勢均力敵。
祁宴舟察覺到有一些狼格外兇猛,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他猜到是之前被葉思音毒死的那群狼,便留了個心眼,仔細觀察。
然后找到了發號施令的狼王。
他找準時機,扔出手里的劍。
帶著內力的利劍穿透狼王的脖頸,將它釘在地上。
眨眼就沒了聲息。
狼王死后,這支狼群立馬停止進攻,發出悲痛的哀鳴。
這給了護**機會,立刻就近斬殺餓狼。
濃郁的血腥味引起了群狼的騷動。
護**立馬占了上風。
血腥味被夜風送到落腳點,讓本就緊繃的氣氛越發凝滯。
祁老夫人遙望護**與群狼惡戰的方向。
但因地勢低,她什么也看不見。
“這狼嚎聲也太嚇人了,也不是阿舟他們怎么樣了?”
葉初棠安撫地拍了拍祁老夫人的手背。
“娘,您別擔心,護**的武功很高,孫楚又……”
她剛想說孫楚是孫武后人,最善兵法,對付狼群一定沒問題。
但話到嘴邊,她立刻咽了回去。
因為孫楚是將星的身份不能讓人知道,不然傳到狗皇帝的耳里,又是一樁麻煩事。
祁老夫人見葉初棠話說一半,不解地問:“孫公子怎么了?”
“孫公子也懂兵法,護**的人數又多,對付群狼肯定沒問題。”
老夫人只當葉初棠這話是在安慰她。
在她看來,孫楚就是個富有且武功高的公子哥。
在兵法這塊,他肯定沒有久經戰場的老二懂的多。
她沒有反駁葉初棠,笑著道:“多個人懂兵法,阿舟的壓力也能小一些。”
葉初棠聽出祁老夫人并沒有將她的話當回事。
這是她想要的結果,便岔開了話題。
“娘,您和爹有沒有想過給我和阿舟的孩子取名字?”
說點都能參與的事,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祁老夫人當然想過孫子或孫女的名字,但她沒敢和葉初棠提。
畢竟兒媳文采斐然,給孩子取名更合適。
“我和你爹是大老粗,取名的事,你和阿舟商量就好。”
“娘,我覺得名字這事,得集思廣益,才能選到更合適的。”
“這話倒也沒錯,我和你爹的確想了幾個名字,男孩女孩都有,你聽聽看。”
葉初棠成功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聊起了孩子的名字。
落腳點其樂融融,戰場刀光劍影。
幸好有月光,不然對護**來說太不利了。
這場廝殺已經持續了小半個時辰。
狼死了將近兩百頭,狼王卻沒有退縮的意思。
這很不對勁!
一般來說,當狼王發現狼群的傷亡很大時,便會立刻停止對獵物的攻擊。
畢竟,保住族群,比獲取食物重要得多。
祁宴舟意識到有問題后,便猜到這些狼是被人為操控的!
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立刻將狼群的不對勁,說與了祁書硯和孫楚聽。
說完后,他提起了幾個月之前的一件往事。
“之前,我們剛離開京城沒多遠,就遇到了北蠻的暗探,其中有一人能操控馬蜂襲擊人,若不是阿棠,我們可能在那天就全軍覆沒了!”
祁書硯立刻就聽懂了祁宴舟話里的意思的意思。
“阿舟,你是說這狼群的背后,很可能是北蠻人在操控?”
北蠻國的確有一些能控制飛禽走獸的奇人。
而且北蠻是草原之國,游牧民族,主要以牧牛羊,養戰馬為生。
這樣的環境,狼的數量只多不少。
那些馭獸的奇人能操控狼,并不奇怪。
而祁家軍曾經屢次將冒犯邊境的北蠻人打得落花流水。
甚至逼其成為附屬國,每年給北辰國上供。
北蠻人和祁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當他們得知祁家被抄家流放天山郡,定然會尋機會報復。
北蠻沒本事和祁家硬碰硬,便動用了馭獸的奇人。
上次是毒馬蜂,這次是狼群!
祁宴舟看著兇狠的群狼,點了點頭。
“我去找幕后的人,你們再堅持一下。”
祁書硯一把抓住祁宴舟,“我去,你留下。”
他很清楚,馭狼之人比這些狼要危險,十有**有去無回。
弟弟已經娶妻,孩子即將出生,不能有事。
祁宴舟哪能不知道祁書硯的想法,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兄長,我的武功比你高,活下來的機會更大。”
祁書硯一臉嚴肅地看著祁宴舟。
“阿舟,馭狼人肯定知道,一旦狼群死咬著流放隊伍不放,咱們就會知道有問題。
加上之前的馬蜂事件,咱們就會猜到是北蠻人在操控狼群,進而去找馭狼人。
所以,馭狼人此刻很可能就在等你去找他,完成誘敵深入的計劃!”
這話不無道理。
但祁宴舟不能因為怕入局,就讓武功比他差的祁書硯去冒險。
“兄長,不管怎么說,都應該由我去。”
說完,他一把推開祁書硯,飛速離開,去周圍尋找馭狼人。
孫楚一邊應對餓狼,一邊對祁書硯說道:“祁大公子,你快去找葉初棠,將馭狼人的事告訴她,她有辦法找到馭狼人,救祁宴舟。”
祁書硯震驚地看著孫楚,“弟妹身子重,不……”
他反對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孫楚打斷。
“你放心,她有‘鬼盜’,不會讓自己出事。”
聽到“鬼盜”二字,祁書硯立刻拔腿朝落腳點而去。
葉初棠聽到快速逼近的腳步聲,立刻起身望去。
見是祁書硯回來了,還以為狼群跑了。
她面露喜色,準備問問具體情況。
“大哥……”
結果剛開口,就被祁書硯打斷。
“弟妹,這群狼不是普通的狼,十有**是北蠻人在幕后操控。”
葉初棠聽到這話,立刻就想到了之前操控馬蜂,毒殺流放隊伍的北蠻暗探。
“大哥,是阿舟想讓我將這人找出來嗎?”
祁書硯搖頭,“不是,他已經去尋馭狼人了,我擔心他出事,所以想請你讓‘鬼盜’去幫他。”
說完,他一臉歉意地看著葉初棠。
“弟妹,你如今身子重,我卻還讓你操勞,實在對不住。”
若不是沒辦法,他絕對不會開這個口。
祁宴舟的武功再高,也不會是群狼的對手!
去找馭狼人,是拿命在賭!
葉初棠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
“大哥,你別這么客氣,阿舟是我夫君,我不會讓他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