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書硯給祁家人拿了一些菜,以及牛肉。
“折騰了這么久,都吃點東西吧,吃完早點休息。”
說完,他就去幫忙給受傷的護**上藥了。
葉初棠擔心被野狼咬了之后會得破傷風,或者狂犬病。
她給傷得重的人用了這兩種預防藥。
然后又給傷口比較大的護**,用了抗生素,以防感染。
待葉初棠忙完,所有傷者也都被包扎好了。
染血的衣裳被扔出老遠,還挖坑埋了。
“大家都去吃點東西吧。”
葉初棠說完,去了放水的板車旁。
她選了一個已經用了一半水的大木桶,假裝往里放東西。
其實是將里面的普通水換成靈泉水。
“我在這水加了一些藥,能讓你們的身體恢復得快一些,休息之前,都喝一碗。”
“是,祁夫人!”
大家吃飽喝足后,每人都喝了一碗靈泉水。
當然,陳家人和葉靖川除外。
高姨娘和祁云安也除外。
當狼群攻擊落腳點的時候,這倆母子很會躲,只受了點輕傷。
祁宴舟擔心晚上還會有危險,便安排了沒受傷的護**去撿枯枝,用于值夜。
當篝火被點燃的時候,營地的鼾聲此起彼伏。
平時沒這么響,今日是因為護**太累了,才會如此。
但大家也沒被吵得睡不著,畢竟都身心俱疲,沾上被褥就睡著了。
葉初棠困得不行,打消了和祁宴舟聊北蠻國情報的念頭。
她去看了眼祁靜瑤,見她體溫降了不少,便放了心。
當祁宴舟巡視完附近,回到帳篷時,葉初棠睡得很香,小臉紅撲撲的。
但她微蹙的眉宇間,藏著難掩的疲憊。
他抬手將葉初棠的眉頭撫平,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祁宴舟沒有睡在葉初棠身側,而是在帳篷的入口處躺下。
一是方便應對突發狀況。
一是他雖然換了衣裳,但身上還是有汗味和血腥味。
好在一夜安然,無事發生。
葉初棠并不知道祁宴舟昨晚對她的體貼,一覺睡到了太陽高懸。
她打著哈欠坐起身,發現祁家人都起來了,被褥也疊好了。
祁宴舟連忙送上洗漱用的水。
“阿棠,你若沒休息好,一會吃點東西,再休息。”
葉初棠簡單地洗漱完,搖頭。
“不用,我已經睡夠了,一會啟程,還是多休息一兩天?”
問這話的時候,她轉動脖子,搜尋祁靜瑤的身影。
確認她已經醒來,她立刻收回視線。
祁宴舟說道:“不少人都傷得重,休息一日,明日啟程。”
不能休息太久,因為食物和水只備了五日的量。
葉初棠贊同地點頭,“行,充分休息,身體才能恢復得快。”
祁宴舟端走洗漱完的臟水,送上吃食。
“我們都已經吃過了,這是給你留的,一直溫在鍋里。”
許姨娘用昨晚沒吃完的醬牛肉,煮了肉沫粥。
還有油餅和小菜。
葉初棠的胃口不錯,將早餐都吃完了。
“阿舟,我吃的有點撐,你陪我去周圍走走。”
祁宴舟聽出葉初棠有話要說,點頭答應。
“好,西南方向有一片瑪瑙灘,石頭還挺漂亮的。”
兩人去了瑪瑙灘。
葉初棠一邊撿好看的石頭,一邊將從馭狼人那得到的消息告訴給了祁宴舟。
“馭狼人不是北蠻國的核心人物,知道的要事不多,但足夠你反擊了。”
祁宴舟幫著挑揀自己覺得不錯的瑪瑙石。
“北蠻屢次對祁家出手,的確得給點教訓,那就拿北蠻殺雞儆猴,威懾鄰國。”
雖然他不信鄰國會在冬日大舉進攻北辰,但防一手總是沒錯的。
葉初棠將撿到的瑪瑙挑了又挑,選了三顆最喜歡的。
“馭獸之術還挺有意思的,抓兩個活口吧。”
“好,馭獸分很多種,你想學哪種?”
“都行,抓到什么學什么。”
葉初棠說完,摸了摸肚子,“我主要是想讓孩子學。”
祁宴舟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
流放隊伍在營地休息了一日后,次日天沒亮就出發了。
三日后,抵達烏魯郡。
受傷輕的人,傷勢基本痊愈。
受傷重的人,也沒什么大礙了。
住進驛站之后,祁宴舟拿著流放文書,去了一趟知州府。
知州大人看到祁宴舟親自到訪,便猜到所為何事。
他將已故的犯人姓名劃掉后,落下官府的印章,將文書還給祁宴舟。
“祁公子,烏魯郡的所有官員和將士,都愿意追隨祁家軍。”
祁宴舟沒想到他都沒開口就得到了想要的。
“知州大人的話,當真?”
“當真!”
“緣由?”
“皓月公子承諾了知州、刺史和駐軍,一件事。”
祁宴舟面露驚訝,“何事?”
“華庭書院的先生,會另開學堂,專門教我們的家族子弟。每五年,皓月公子會在這些學生中,收一名親傳弟子,送他入朝為官。”
大家所求,不過是有名有財有權。
而宋景寧能做到其中兩樣,值得他們合作。
祁宴舟知道宋景寧是為了葉初棠,才會蹚這渾水。
“多謝知州大人告知。”
知州笑著道:“連宋家五公子都能招募,祁公子的大業,一定能成!”
祁宴舟不知道宋景寧是如何和烏魯郡的官員說的,便沒有反駁。
“若有用到大人的那一日,還請您不吝出手。”
“這是自然。”
“告辭,后會有期。”
知州叫住轉身離開的祁宴舟。
“祁公子,等一下,宋公子托本官準備了一些東西,你一并帶走吧。”
宋景寧給流放隊伍準備了許多御寒之物。
吃穿用度,一應俱全。
裝滿了三輛板車。
祁宴舟沒有客氣,照單全收。
“知州大人,買這些東西,花了多少銀子?”
“祁公子盡管帶走,皓月公子已經付過銀子了。”
“行,再會。”
祁宴舟沒辦法同時控制三匹馬,知州派了衙役相送。
回到驛站。
葉初棠看著被油布包裹的三車東西,一臉好奇。
“阿舟,這些是什么?”
祁宴舟讓驛卒將馬和車拉去后院。
“這些是宋五公子為我們準備的御寒之物。”
如今已是九月中旬,早起時,能看到地上的白霜。
流放隊伍帶的被褥和衣裳略薄,若不是有帳篷防寒,在外夜宿還真有些受不住。
葉初棠的眉眼染上笑意。
“宋公子有心了。”
祁宴舟見葉靖川伸長脖子瞧過來,解釋了一句。
“咱們在烏海郡救過他,這是他給的謝禮,我便收了。”
“應該的,禮尚往來。”
有了宋景寧送的那些東西,祁宴舟和葉初棠就不用上街去采買了。
大家吃過豐盛的晚飯,早早休息。
次日。
吃過早飯后,祁書硯和祁家人道別。
“爹娘,我先帶阿依娜回塔城,我在塔城等你們。”
祁家兩老已經知道祁書硯有心上人的事。
老夫人拿出一個鐲子,遞給祁書硯。
“娘沒什么好東西,這是一點小心意,你帶回去給姝兒。”
在她眼里,只要大兒子愿意成婚,不論兒媳是什么樣的女子,她都同意。
因為她相信兒子的眼光。
有過婚史怎么了?
只要品行端正,就是頂頂好的女郎!
祁書硯收下鐲子,放進懷里。
“娘,等您見了阿姝,一定會很喜歡她的。”
“只要是你喜歡的,娘就喜歡。”
祁老夫人說完,提議道:“硯兒,要不你的婚禮,和舟兒一起辦?”
祁書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娘,婚禮的事,我和阿舟的婚禮,還是分開辦吧,畢竟女方的習俗不太一樣。”
這話是托詞,他希望將來回想起婚禮時,與旁人無關。
祁老夫人笑著道:“還是你細致些,你到了塔城之后,寫信問問姝兒的父親,成婚需要我們備些什么,等到了天山郡,就著手準備。”
老大的婚事都快把她的頭發愁白了。
如今他終于有了心上人,她就想將婚事定下來,以免出什么變故。
祁書硯知道父母著急他的婚事,但他不想急急忙忙地辦婚禮。
“娘,等在天山郡安頓下來之后再說吧。”
“你的婚事,自己做主,時辰不早了,你們先出發吧。”
祁書硯和大家打過招呼后,和阿依娜各騎一匹馬,先一步離開了烏魯郡。
流放隊伍也再次出發。
他們沒有按照流放路線來走,選了好走的近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氣越來越冷,日出晚,日落早。
每日趕路的時間逐漸縮短。
以至于抵達塔城,是在一個月之后。
祁書硯和夏姝早早就在城門口等著。
當流放隊伍出現在兩人的視野里,夏姝緊張得攥緊了雙手。
“阿硯,我今日的穿戴沒有問題吧?”
祁書硯看著精心打扮過的夏姝,溫柔地說道:“沒問題,很好看。”
說完,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別擔心,我爹娘都是很開明的人,他們不會計較你的過去,只會喜歡你這個人。”
這話他不止說了一遍,但夏姝依舊很擔心。
畢竟這世道對女子苛刻,一點瑕疵便能掩蓋所有的好。
她雖然從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但此刻要面對的是心上人的家人,自然有些緊張,和底氣不足。
畢竟和祁書硯相比,不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學識能力,她都差太多了。
夏姝看著越來越近的流放隊伍,深呼吸幾口氣。
“我會好好表現,爭取讓你的家人都滿意。”
祁書硯聽到這話,不悅地彈了下夏姝的腦門。
“阿姝,你做自己就好,不用為了我,遷就任何人,我和你在一起,不是為了讓你受委屈。”
夏姝看著桃花眼微瞇的祁書硯,突然就不緊張了。
“好,我知道了。”
祁書硯見夏姝放松了不少,滿意地挑了下眉。
“就該這樣,我的阿姝不輸于任何女子。”
“和葉姑娘相比,還是差了許多的。”
“但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夏姝嗔了祁書硯一眼,“你呀,總愛哄我開心。”
“你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我不哄你哄誰?”
兩人說話間,流放隊伍便到了城門口。
夏姝沒再答話,安靜地站在祁書硯身側。
祁老夫人遠遠就看到了城門口的兩人。
“真是一對璧人。”
祁老爺子贊同地點頭,“的確不錯,和硯兒很般配。”
夏姝是維族人,身形略顯高大,但五官精致立體,很是漂亮。
兩老先流放隊伍一步,來到城門口。
祁書硯立刻介紹道:“爹娘,這是夏姝。”
夏姝將右手放在左胸口,傾身行禮。
“見過伯父伯母。”
祁老夫人連忙托起她,“好孩子,快起來。”
她的和藹可親,讓夏姝微微提著的心徹底落下。
祁書硯說道:“爹娘,我們先進城,一會再好好聊。”
“行,先去驛站。”
“我將驛站旁邊的客棧包了下來,咱們自己家人住客棧。”
流放隊伍進城后,祁書硯帶著大家去驛站。
護**住驛站,祁家人斜對面的客棧。
如今流放的犯人就剩三個。
陳家的人因沒有衣物御寒,都染了風寒,加上被狼咬傷后,傷口一直沒有好,在路上就病逝了兩人。
剩下的兩人狀態也很差,整日咳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葉靖川將葉家人的衣裳都穿在身上,倒是沒凍著。
但他脖頸上的傷一直沒好,看起來沒什么精神。
塔城的驛站很大,主樓的房間都有二十間。
陳家人和葉靖川住后院的一間房。
祁家人都住在燒著炭的客棧。
客棧的門打開,熱氣夾雜著焦炭的味道,迎面而來,
葉初棠突然就想到了北方的暖氣。
燒炭容易中毒,還是水暖好。
當然,古代沒有做水暖的條件,但可以和皇宮一樣,燒地龍。
等在天山郡落腳之后,她就全屋安裝地龍!
祁書硯分配好房間,讓大家去放行李,換輕便的衣裳。
葉初棠的肚子已經七個月了,就算是子宮后位,也十分明顯。
夏姝見她健步如飛,十分驚奇。
“葉姑娘快臨盆了吧?”
祁書硯搖了搖頭,“弟妹懷的是雙胎,應該還得兩個月。”
“流放的這一路辛苦又驚險,葉姑娘真不容易。”
夏姝覺得,若是換成是她,肯定堅持不下來。
“弟妹確實很強,男子都不如她。”
祁書硯說完,給夏姝倒了杯酥油茶。
“你放心,我永遠也不會讓你受弟妹那樣的苦。”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