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婷婷立刻收斂情緒,轉身勾住胖男人的脖子,忍著惡心,巧笑倩兮。
“自然是看天山郡有史以來最盛大的接親。”
男人的小眼睛瞇成一條縫。
“聽聞夫人以前心儀祁大公子?”
人盡皆知的事,郭婷婷自然不會否認。
“是啊,天知道我有多后悔當初的年少無知,讓我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郭婷婷說完,湊到男人耳邊,吐氣如蘭。
“夫君,我現在只有你了,今天早點回來,我在床上等你。”
說完,她親了親男人的胖臉,扭著纖腰走了。
從鋪子出來,郭婷婷看著遠去的接親隊伍,眸底透著不甘心。
她買通了二房的下人,知道老祖宗帶著秋華用苦肉計進祁家大房的計劃。
原本想來個李代桃僵頂替秋華。
結果老祖宗計劃失敗,被趕出來了,還要滾出天山郡。
如今,她沒有了別的選擇。
唯有懷上孩子這一條路可走!
因為男人靠不住,新鮮感一過,將她休了都有可能。
想到這,郭婷婷去了一趟成衣鋪子,買了兩件薄如蟬翼的肚兜。
另一邊。
祁書硯繞城一圈,趕在吉時之前回了祁府。
撒谷豆,踢轎門,跨火盆。
進門前,喜娘解開祁書硯身前掛的這紅綢花。
她將紅綢的一端遞給夏姝,另一端遞給祁書硯。
“千里姻緣一線牽,恩愛富貴萬萬年。”
祁書硯讓下人遞給喜娘一個紅封,笑著領夏姝進門拜訪。
婚禮沒有任何意外,順利完成。
“送入洞房!”
祁書硯帶著夏姝進了婚房后,立刻挑了她的蓋頭。
華麗的鳳冠霞帔,襯得她越發的清麗可人。
“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鴻波,說的便是娘子。”
【注:出自三國魏·曹植《洛神賦》】
夏姝被夸得有些害羞,臉上泛著誘人的紅暈。
“夫君”二字在唇邊逗留許久,終是說了出來。
“夫君莫要笑我,快去陪賓客吧。”
“不著急,和你喝合巹酒比較重要。”
說完,祁書硯拿起金酒壺,倒了兩杯桃花醉。
兩人各拿一杯,交臂而飲。
喝完合巹酒,祁書硯又用發絲系了同心結,放進早就準備好的鴛鴦錦囊里,貼身存放。
他叫來丫鬟,“去廚房給夫人拿些吃的。”
“是,大公子。”
夏姝明白了祁書硯提前挑蓋頭、喝合巹酒的目的。
怕她等太久,餓著。
丫鬟離開后,祁書硯將夏姝的鳳冠取下,幫她按摩脖子。
“是不是很累?”
夏姝握住祁書硯的手,“不累,你別管我了,去陪賓客吧,不然要落人話柄了。”
“什么話柄?說我舍不得讓嬌妻獨守空房,天還沒黑就洞房花燭?”
“阿硯!”
祁書硯見夏姝羞惱,不再逗她。
“娘子,婚服厚重,穿著累人,你可以換身輕便衣裳的,若是累了,吃完東西就歇息一會。”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祁書硯親了親夏姝的額頭后,去前院給賓客敬酒。
他知道夏姝剛嫁進祁家會有些不自在,沒有陪賓客太久,就在眾人的打趣下回了婚房。
芙蓉帳暖,**一刻。
***
當祁家人送完賓客,準備歇息。
一只大手抵住了正在閉合的大門。
“緊趕慢趕,還是來遲了。”
門房將門打開一條縫。
他看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兩人,問道:“你們是誰?找誰?”
秦慕云取下獸皮帽子,說道:“秦慕云,和師父解羿,來見祁家家主祁宴舟。”
門房是祁家的老人,自然認識秦慕云。
只是現在的秦慕云早已沒了之前的公子哥形象,他才沒有立刻認出來。
他連忙將門打開,“秦公子,解先生,快請進。”
待兩人進門后,門房立刻關門,讓小廝立刻去通知祁宴舟。
祁宴舟和葉初棠剛回到棠舟院,準備去看看孩子。
小廝的通報讓兩人立刻折返回前院。
祁宴舟看著又黑又瘦,臉上全是皸裂的秦慕云,差點沒認出來。
解羿看起來更慘,仿佛老了十幾歲,鬢邊有了白發。
祁宴舟和解羿打了聲招呼后,對著秦慕云的肩上來了一拳。
“懷軒,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秦慕云還了祁宴舟一拳,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饑寒交迫,可不就變成這樣了。”
剛說完,他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來。
“好兄弟,趕緊弄點飯菜,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為了趕路,來參加祁家的婚宴,他和師父一天都沒吃飯了。
祁宴舟連忙叫來下人,讓安排吃食。
“多弄一些,下酒菜也要點。”
大廚房還有不少熟食,熱一熱就能吃。
“是,家主。”
下人離開后,葉初棠帶著師徒倆去客院安頓。
“解先生,秦公子,你們需要什么,直接和下人說就好。”
秦慕云和葉初棠算是很熟了,笑著應下。
“好,我不會和子謙客氣。”
“那你們聊,我就不奉陪了。”
葉初棠走后,三個男人去了前院的膳房。
祁宴舟倒了三杯茶,好奇地問秦慕云,“你和解先生好幾個月沒音訊,干什么去了?”
秦慕云抿了一口茶,潤潤嗓子。
“還能干什么,找帝星,然后遇到大雪封路,被困在一個貧窮的村子里,差點餓死。”
他這話沒有一點摻假。
若不是和師父靠占卜之術獲得了不少野物,早就餓死在窮鄉僻壤了。
祁宴舟十分關心帝星的事,連忙問道:“找到帝星了嗎?”
秦慕云看向解羿,抬了抬下巴。
“師父,您來說吧。”
聽到這話,祁宴舟的雙眸亮了起來。
“這意思是,找到了?”
解羿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被寒風吹了一日,嗓音有些沙啞。
“有了懷疑的對象,但是不是真的帝星,還有待查證。”
“解先生,帝星還分真假?”
解羿回想著不久前看到的詭異星象,清了清嗓子。
“我看到了兩顆不同的帝星,但帝王只有一個,帝星必然有一個假的。”
這是史上從未出現過的事,所以他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祁宴舟對玄門一脈并不了解。
但見解羿愁容滿臉,一看便知事情不簡單。
他問道:“解先生,會不會有兩個能稱帝之人,勝者為王?”
若是這樣,北辰國必定會有內戰,導致生靈涂炭。
解羿也考慮過這種可能。
但他和秦慕云冒險用推背圖推演了國運。
發現北辰國的國運不再像之前那般血雨腥風,平靜得不像要改朝換代。
若不是師徒倆的推演結果一樣,他們都要懷疑自己算錯了。
所以,絕不會存在兩虎相爭的局面!
解羿將推演結果告訴祁宴舟后,他也一臉莫名。
“也就是說,朝代更替會很順利,不會出現內亂?”
秦慕云點了下頭,又立馬搖頭。
“對也不對,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國運一直在變化,我只能說目前的推演結果是這樣。”
說完,他的劍眉擰在了一起。
“但為何會出現兩個帝星,我和師父一直都沒想明白。”
解羿加了一句,“而且這兩顆帝星格外不同。”
話音剛落,下人就端著菜進來了。
祁宴舟等菜都上完之后,才問解羿。
“解先生能告訴我,您知道的兩顆帝星分別對應的是誰嗎?”
解羿餓壞了,顧不上餐桌禮儀,也顧不上回答祁宴舟的話,狼吞虎咽的。
等肚子被填飽,他才開口。
“之前在京城看到的帝星,我以為是祁公子,但推算了你的生辰八字,卻不是。
前不久看到的帝星,方位在西北以北,也就是臨州城被解救之時,祁公子有人選嗎?”
祁宴舟思考了好一會,搖頭。
解救臨州城的有能之人就那么幾個,可沒人是當皇帝的料。
宋景寧倒是有那么一絲可能,但他當時不在臨州城。
“解先生,我稍后給您一個生辰八字,您算一算,可行?”
雖然他不覺得是宋景寧,但算一下更安心。
解羿點頭,“可以,但得等明日了,今日趕路,我實在有些累,怕算得不準。”
“行,不著急。”
祁宴舟沒再說什么。
等秦慕云和解羿放下筷子,他才再次提問。
“解先生,兩顆帝星有什么不同?”
解羿想到帝星的不同,連忙說道:“說起這事,的確有些詭異。我在京城看到的那顆帝星泛紫氣,可前不久看到的那顆泛著紅。”
紫氣東來,是常見的帝王之星。
可紅色……
他沒見過,只能猜測這顆帝星可能會帶來血光之災。
祁宴舟聽完解羿的話,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他壓低聲音說道:“解先生,有沒有可能,你看到的那顆泛紅的帝星,代指是女帝?”
鳳凰浴火,也可稱王。
解羿從沒考慮過女子為帝。
聽了祁宴舟的話后,他連連點頭,“很有可能!”
說完,他立馬就想到了葉初棠。
“解救臨州城,祁夫人也去了嗎?”
“嗯,阿棠不僅去了,臨州城能脫困,全是她的功勞。”
葉初棠不想“鬼盜”的逆天本領人盡皆知,便將雪崩一事歸于天災。
所以除了臨州城的所有人,以及援軍,沒人知道真相。
解羿激動地抓住祁宴舟的胳膊。
“祁公子,我想再替祁夫人算上一卦,可行?”
“明日再說吧,我得先問過阿棠,再給解先生回復。”
“行,我今日也累了,算不了卦。”
解羿說完,站起身,“祁公子,時間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明日見。”
祁宴舟“嗯”了一聲,看向秦慕云。
“有換洗的衣裳嗎?”
“有,讓下人準備熱水就行,我和師父已經好些天沒洗澡了。”
幸好天氣寒冷,沒怎么出汗,不然就臭了。
“你和解先生先回客院,熱水馬上送到。”
祁宴舟交代下人幾句后,回了棠舟院。
安安和樂樂早就睡了,院子很安靜。
葉初棠已經泡完澡,靠在床頭看看有關水利方面的書籍。
封面用了北辰國的醫書偽裝。
看到祁宴舟進來,她問道:“這么久才回來,和他們都聊了什么?”
“我先沐浴,一會和你細說。”
葉初棠一聽這話,就知道有料。
她將散落在臉龐的頭發撥到耳后,“去吧,我等你。”
祁宴舟很快就洗好了。
葉初棠將書合上,放在枕頭之下,窩進祁宴舟的懷里。
“說吧,帝星是誰?”
秦慕云和解羿一直都在找帝星,聊的話題定然也與帝星有關。
祁宴舟摟住葉初棠,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北辰國出現了兩顆新帝星。”
葉初棠抬頭,看著祁宴舟性感的下顎線,秀眉微蹙。
“兩顆?將來北辰國會分裂成兩國,各自為政?”
不應該啊!
按照現在的形勢來看,只要明君出現,祁家就能推其上位,不可能讓北辰國分裂成兩國。
祁宴舟搖了搖頭,下巴摩挲葉初棠的頭頂。
他將之前聊天的內容精簡了一下。
葉初棠聽完,驚訝得坐起身。
“你的意思是,我會是新朝的女帝?”
說完,她覺得好笑,輕笑了一聲。
她從來都沒有稱帝的心思。
因為她比誰都清楚,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不是人坐的!
沒有自由,成為籠中鳥也就算了。
還得受制于朝堂,受制于百姓,并且吃力不討好。
純純就是累死累活的打工人!
祁宴舟也知道葉初棠不想掌權,但那顆泛紅的帝星怎么看都是她。
“阿棠,解先生想要替你算一卦,你怎么想?”
葉初棠躺回到祁宴舟的懷里,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欽天監的卦,值得一算。”
“子謙和解先生一直沒知道在京城看到的那顆帝星,要不要替你兄長也算一卦?”
“算吧,反正不論是我,還是兄長,都不會因為卦象而改變什么。”
“行,那就都算一算。”
祁宴舟說完,輕拍葉初棠的背。
“睡吧,很晚了。”
葉初棠沒有多少睡意,笑著問道:“解先生在京城看的那顆帝星,會不會是你?”
“解先生算過了,不是。”
“那會是誰?西北這邊并沒有聽說誰能力超群,堪當大任。”
“可能還沒出現,畢竟很多朝代的更迭,坐上皇位的人都是意想不到的。”
葉初棠想到了朱元璋,贊同地點頭。
“這倒是,明日讓解先生給安安和樂樂也算上一卦。”
若有什么劫難,也好規避。
祁宴舟也是這么想的,“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