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牢光線黑暗,葉初棠之前沒發現祁家兩老的頭發隱隱泛著紅色。
被護龍衛副統領提醒后,她才知道兩老中了火毒。
狗皇帝,找死!
她在心里罵了一句后,示意副統領帶祁家人離開。
副統領一腳踢在祁鶴安的身上。
看似踢得很用力,其實只是輕輕碰了一下。
“起來,祁宴舟大逆不道,逼宮謀反,你們的項上人頭,皇上要了!”
這話是在給祁家人傳遞信息。
祁老爺子壓下心底的激動和擔憂,慢悠悠地起身。
“以祁家人的鮮血,換百姓的安居樂業,值!”
副統領輕推了老爺子一把,“少廢話,趕緊走!”
老爺子身體弱,站立不穩,往前栽倒。
他倒地的方向剛好是葉初棠所在的位置。
葉初棠連忙抓住祁老爺子的胳膊,將他的手反剪在身后,押著他往外走。
然后趁御林軍不注意,壓低聲音說道:“爹,是我。”
熟悉的聲音剛落進祁老爺子耳里,御林軍統領就迎面走了過來。
皇帝在得知祁宴舟攻打皇城后,第一時間就讓御林軍來密牢提人,殺給祁宴舟看。
于是,御林軍和打算將祁家人救走的護龍衛撞了個正著。
御林軍統領剛要問護龍衛為何會帶走祁家人。
護龍衛的副統領就先開了口。
“動手!”
他知道搪塞不了領著皇命而來的御林軍,便先下手為強。
葉初棠立刻松開祁老爺子,利用空間瞬移到了御林軍統領面前,將刀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因她離御林軍很近,沒人覺得異常,只當她是輕功好。
御林軍統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們瘋了,想造反嗎?”
護龍衛沒有吭聲,只聽命地攻擊御林軍。
一方沒有中毒,戰斗力爆棚。
一方中了毒,完全不是對手。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御林軍就倒在地上,沒了反擊的能力。
但護龍衛叛變的消息被御林軍傳了出去。
葉初棠將祁家人交給護龍衛副統領。
“將他們帶出去,我去找皇帝。”
她不確定能不能抓到皇帝,但想去試試。
“祁夫人,皇上身邊都是大內高手,御林軍還里三層外三層地保護著皇上,你近不了他的身的。”
祁書硯也不想葉初棠去冒險。
“弟妹,待阿舟攻入皇城,皇帝就是甕中之鱉,你還是和我們一起離開皇宮吧。”
祁老夫人贊同地點頭,“棠兒,你沒必要冒險,逼宮之事,交給舟兒就好。”
葉初棠:“爹娘,兄長,你們先走,我稍后就來。你們的火毒我能解,別擔心。”
說完,她不給祁家人反對的機會,先一步離開了密牢。
皇帝此刻在自己的寢宮。
在得知祁宴舟不顧祁家人的死活,率領祁家軍攻城之后,他就焦慮不已。
“怎么還沒將祁家人帶來?”
祁家人是他現在唯一有用的籌碼,可別出什么岔子。
他剛想到,看守密牢的御林軍就急匆匆地跑來了。
“皇上,大事不好,護龍衛反了!”
這話落在皇帝耳里,讓他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護龍衛反了是什么意思?祁家人呢?”
“皇上,護龍衛壓根就沒中毒,打傷御林軍后,劫走了祁家人。”
皇帝緊緊握著龍椅的把手,嘴里涌上一口腥甜。
“護龍衛竟然也被祁家收買了!”
說完,他又有點想不通。
“可祁家人是護龍衛抓進皇宮的,他們究竟想干什么?”
御林軍并不知道原因,沒辦法回答皇帝。
皇帝剛想問德公公,就想起他已經被祁宴舟殺了。
想到這,他覺得脖子有些涼。
“來人,保護朕!”
他的聲音又尖又細,充滿了恐懼。
葉初棠聽到了。
但如護龍衛的副統領所說,她近不了皇帝的身。
除非她用空間瞬間。
但如此一來,她的秘密就曝光了,不值當。
所以葉初棠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轉身去了護龍衛的院子。
祁家人剛從密道離開。
韓良已經回來了。
他將葉初棠帶到密道的入口前,說道:“祁夫人,護龍衛留在宮里更有用,就不隨你離開了。”
葉初棠秀眉微蹙,不太贊同韓良的做法。
“韓統領,雖說現在的皇宮里,沒人是護龍衛的對手,但御林軍和大內侍衛人數眾多,若真打起來,你們也撿不到什么便宜。”
韓良當然知道,但他覺得留下更能幫到祁宴舟。
但葉初棠的話也有道理。
他留下了武功最好的十人。
“我們十人留下來監視皇上,一旦他有所動作,我便會傳信。”
他清楚皇宮的布局,想要藏匿行蹤不是難事。
葉初棠見韓良心意已決,點了點頭。
“不要逞強,若有危險,立刻離開皇宮。”
“好,祁夫人快走。”
說完,他看向副統領,“出密道后,就將密道毀了。”
“是,統領。”
葉初棠帶著護龍衛離開沒多久,御林軍就包圍了院子。
可當他們沖進來,里面已空無一人。
御林軍找了好一會,終于找到了密道。
“快通知皇上,護龍衛在皇宮挖了通往宮外的密道。”
他們沒有立刻追上去,是擔心密道里有機關。
結果話音剛落,腳下就輕微晃動。
然后,密道塌了。
漫天灰塵從密道口涌出,嗆得御林軍咳嗽不止。
當皇帝知道護龍衛全體叛逃后,之前壓下去的那口腥甜再次翻涌而上。
“噗!”
鮮血染紅了玉石地板,猶如盛開的朵朵紅梅。
皇帝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內侍嚇壞了,連忙去請太醫。
太醫忙碌了近一個時辰,皇帝終于睜開了雙眸。
本就虛弱的他,越發顯得沒有精氣神,好似油盡燈枯了一般。
御林軍統領趁著皇帝清醒,立刻說道:“皇上,祁宴舟已經兵臨城下,兵馬司正在御敵,但堅持不了多久了。”
若不是兵馬司有許多攻防利器,壓根就守不了這么久。
皇帝知道大勢已去,祁宴舟遲早能逼宮成功。
但他不想就這么認輸,將趙家一百多年的江山拱手讓出去。
他立刻就想到了一個壞主意。
“將百官、富商和學子都抓起來,要快!”
沒有朝臣,沒有商人,沒有學子,國將不國!
就算祁宴舟奪了趙家的江山又如何?
不過是個笑話!
御林軍秒懂皇帝的用意。
“微臣遵旨!”
當御林軍統領帶手下去抓人的時候,韓良將消息送了出去。
御林軍人數眾多,還有兵馬司幫忙,抓人的速度很快。
當消息傳到葉初棠耳里時,不少人都被抓了。
她連忙讓護龍衛和祁宴舟的手下去救人。
大家冒著危險忙碌了半個時辰,救下的官員、商人和學子,不足總數的四分之一。
皇帝抓了人之后,并沒有將他們關在皇宮,而是帶去了城墻上。
兵馬司的總指揮宋威,隨手抓過一個官員,置于身前。
宋威雖然姓宋,但他不是文壇宋家之人。
他冷冷地看著不遠處的祁宴舟。
“祁宴舟,你若不止戰,我一刻鐘殺一人,這人可能是官員,可能是富商,還可能是學子。”
言外之意,若祁宴舟枉顧這些人的性命,執意逼宮謀反。
他就算當了皇帝,也坐不穩皇位。
祁宴舟還真沒想到皇帝會如此喪心病狂。
他看著城墻上密密麻麻的無辜之人,立刻舉手示意祁家軍停止進攻。
這些人都是國之支柱,不能死!
宋威見威脅奏效,嘴角上揚,立刻得寸進尺。
“退兵,不然我兩刻鐘殺一人!”
祁宴舟放下手,冷冷地看著趾高氣昂的宋威,雙眸充滿了殺意。
他有信心能擊殺宋威。
可他沒辦法同時救下所有人。
韓沖蹙眉問道:“祁公子,現在怎么辦?要退兵嗎?”
若是退了,短期之內再難攻城。
若是不退,這些人的死都會算在祁宴舟頭上。
就算他能扛過心里這關,史書的記載也會很難看。
祁宴舟一時間有些犯難。
韓沖能考慮到的問題,他自然也能想到。
“你守著,暫時按兵不動,我入城見一下阿棠。”
他做不到既保住所有人,又攻下皇城。
但若“鬼盜”愿意出手,或許能做到兩全。
韓沖點了點頭,“時間不多,快去快回。”
祁宴舟剛要策馬離開,葉初棠就派了海東青來給他送信。
宋威見海東青朝祁宴舟飛去,立刻喊道:“快將那只鳥射下來!”
弓箭手立刻將弓拉滿,對準了海東青。
松手。
如雨的箭矢朝海東青飛去。
祁宴舟看到后,一點也不擔心,上揚的唇角噙著譏笑。
祁家軍所處的位置,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弓箭不可能傷到海東青。
隨著箭雨落在前面的空地上,海東青也落在了祁宴舟的肩頭。
他打開它腳上的竹筒,取出里面的信件,展開。
“我有辦法讓宋威放人,盡量拖延時間。”
祁宴舟不知道葉初棠的辦法是什么,但十分相信她。
他用內力將信件化作齏粉,用內力對宋威說道:“宋指揮使,你前不久添了個老來子,對吧?”
威脅的話讓宋威臉色微變。
“祁宴舟,你個卑鄙小人,你若敢……”
他反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祁宴舟打斷。
“‘鬼盜’是我夫人的人,他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別說抓一個襁褓小兒,就是抓走整個宋家,也是輕而易舉。”
“祁宴舟!”
面對宋威的怒吼,祁宴舟漫不經心地掏了掏耳朵。
“宋威,你若不想禍及家人,就給我一個時辰。”
宋威不怕死,但他不想家人也跟著喪命。
他是皇帝的人,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可家人沒做過傷天害理,貪贓枉法之事。
就算被他連累,也不過是流放,不會累及性命。
所以,他在猶豫之后答應了。
“好,我答應你,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祁宴舟沒將宋威的話放在眼里。
先爭取一個時辰,若是不夠,他繼續威脅,直到葉初棠成事。
另一邊。
葉初棠給祁宴舟寫完信,就帶著安安進了宮。
這一次瞬移,安安是清醒的。
他只感覺眼前一黑,鼻尖劃過泥土的氣息,就出現在了皇宮。
他瞪大雙眸,滿是震驚。
“娘……”
葉初棠抬手壓住唇瓣,“什么都不要問,娘以后會告訴你。”
說完,她從空間拿出一杯靈泉,遞給安安。
“喝吧,這水能讓你的精神力強一些。”
安安不是第一次喝靈泉水,卻是第一次見葉初棠憑空拿出東西。
他壓下心底的震驚,拿走杯子,將里面的水喝了個干凈。
身體頓時輕盈了一些,思路也更加清晰了。
葉初棠將空杯子放回空間,抓著安安的手,說道:“我現在帶你去離皇帝最近的地方,能不能用精神力控制他,看你自己。”
安安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娘,我一定會成功的!”
葉初棠在知道皇帝抓了官員、富商和學子后,原本想用“鬼盜”的身份去救人。
用土系異能毀了城墻就行。
但要救的人太多了,加上很多人她都不認識,做不到精準救人。
這時,安安提出讓他試一試。
他想用精神力控制皇帝,讓他下令放人。
葉初棠原本是不同意的。
因為安安太小了,精神力還很弱,很難控制一個有自主思想的成年男子。
若是失敗,他會被反噬。
輕則頭疼,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重則傷及腦子,變得傻子。
但安安說服了她。
“娘,皇帝的身體早就垮了,如今又中了毒,還氣急攻心吐血了,是我趁虛而入的好時機,就算失敗,我也不會有多大的損傷。”
“而且這是一次很好的實戰經驗,我不想錯過,況且有娘從旁輔助,我的勝算就更多了。”
葉初棠確定安安不會逞強之后,便給祁宴舟寫信,帶他來了皇宮。
她摸了摸安安的腦袋,再次強調。
“不準逞強,失敗不可怕,拿自己冒險才是愚蠢!”
安安保證道:“娘放心,我一定量力而行。”
“好,走吧。”
葉初棠和安安此刻在德公公的喜壽宮。
德公公死后,喜壽宮的宮女和太監就被派去干別的活了,宮內空無一人。
母子倆談好后,遁地去了皇帝的寢殿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