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給祁宴舟和葉初棠賜婚,卻被祁宴舟拒絕的事,秦慕云是知道的。
他劍眉微蹙,俊朗的臉上浮現陰云。
“皇上為何一定要將你和葉姑娘綁在一起?”
祁宴舟轉動茶杯,碧波一樣的茶水蕩漾。
“以為皇上要對辰王府下手了。”
見他中了火毒之后一直不死,終于忍不住了嗎?
秦慕云聽了這話,立刻就想明白了。
“你成親之日,就是皇上將辰王府一網打盡之時,可為什么一定是葉姑娘?”
祁宴舟放下茶杯,“因為葉靖川對皇上夠忠心。”
換作其他人,或許會給自己留退路,畢竟對付辰王府的代價也很大。
而葉家在京城沒有根基,只能依附皇上。
“可葉姑娘……”
秦慕云剛想說葉初棠絕對不會幫著葉家作惡,就想到了什么,臉色驟變。
“皇上要控制葉姑娘,她有危險!”
因激動,他的聲音有些大,引得周圍的人看過來。
“秦公子,誰有危險?”
秦慕云收斂情緒,笑著道:“荷花池里可能有水鬼,危險。”
他和祁宴舟聊天時,也在聽大家閑聊。
官員們在聊賑災銀的事,官宦子弟在聊荷花池的事。
消息是秦正霖和宋嶸帶來的。
兩人在偏房換衣服時,聽到劉夫人殺豬般地慘叫。
然后從太醫的口中得知,劉夫人的左腳莫名成了一灘爛泥,安平郡主的腳踝也有被東西纏住的痕跡。
可荷花池很深,只要人沒掉到底,就不可能被水草纏住。
大家對此事議論紛紛,各種猜猜,越說越玄。
但“水鬼”二字,沒人敢說。
直到秦慕云捅破了每個人心里的答案。
“青天白日哪來的鬼,秦公子莫要胡言!”
“安王爺皇親國戚,有龍氣護體,小鬼進不了王府。”
“劉夫人用左腳絆葉姑娘,左腳就廢了,這是遭報應。”
“郡主的腳踝估計是被荷花池的藕帶給纏住了。”
秦慕云懶得理這群心口不一之人。
他很清楚,荷花池里沒有水鬼,只有高手!
這人原本想對付葉初棠,結果兩次落水的都不是她。
安平郡主和劉夫人是被誤傷的。
這人能分筋碎骨,武功怕是不在祁宴舟之下。
葉初棠現在很危險!
想到這,秦慕云看向沉著臉不說話的祁宴舟,將腦袋靠了過去。
“得趕緊通知葉姑娘,皇上要對她下手。”
祁宴舟看向難掩著急的秦慕云。
“以她的聰慧,怕是早就猜到了,不然不會對安王和葉靖川咄咄相逼。”
“這倒也是,安王一計不成,肯定還有后手,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秦慕云的聲音又壓低了一些,“我是擔心安王來硬的,葉姑娘雙拳難敵四手。”
說完,他好奇地問祁宴舟。
“子謙,葉姑娘樣樣都好,你為何不愿娶她?”
祁宴舟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寫道:“她不愿。”
秦慕云剛看清,字跡就被祁宴舟抹去了。
他震驚地看著祁宴舟,“你也求娶過葉姑娘?”
祁宴舟挑眉,“也?你求娶過?”
秦慕云頓時覺得舌頭隱隱作痛,被燙傷的灼燒感來襲。
他輕咳一聲,尷尬地點頭。
“嗯,被葉姑娘拒絕了,她說她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喜歡像你這種胸襟坦蕩,為國為民的大英雄。”
祁宴舟:“……”
他聽著怎么像搪塞之言?
秦慕云見祁宴舟不吭聲,撞了下他的肩膀。
“子謙,你是什么時候求娶葉姑娘的?怎么沒和我說?如果我知道,定然不會去找葉姑娘表明心跡。”
他可不想因為女子而發生兄弟砌墻的事。
祁宴舟解釋道:“不算求娶,只是向葉姑娘解釋過拒婚的原因,而她明確表示不會嫁給我。”
秦慕云:“……”
“你為何拒婚?葉姑娘又為何不愿?”
聽子謙的意思,他愿意娶葉姑娘,而葉姑娘又剛好喜歡他這個類型。
無論怎么看,這兩人都非常般配。
而且,若他當初同意皇上的賜婚,葉姑娘今日也就不會有危險了。
祁宴舟回想起葉初棠的話,眸底浮現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拒婚是因為不想用皇權來逼迫她,讓她沒得選。而她拒絕我,是因為她不喜歡權謀爭斗,也不愿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他對三妻四妾沒興趣,只愿對一人傾心。
但他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后宅女人的數量不可控。
而權謀爭斗,辰王府也避不了。
秦慕云遺憾地嘆了口氣。
“葉姑娘那樣的女子,隨性不羈,的確不該困于內宅,只有宋景寧那樣的人,才適合她。”
說完,他再次撞了一下祁宴舟的肩膀,擠眉弄眼。
“所以,你也喜歡葉姑娘?”
祁宴舟沒有回答秦慕云,岔開了話題。
“懷軒,我和葉姑娘已經在局中,旁觀者清,你盯緊葉靖川、安王和世子。”
秦慕云點頭,“我會的。”
他從懷里摸出三枚銅錢,深呼吸幾口氣,又給葉初棠算了一卦。
大兇。
“子謙,葉姑娘要出事。”
祁宴舟聽到這話,心驀地一緊。
“懷軒,給我算一卦。”
今日,他也是皇帝算計的對象,和葉初棠命運一體。
“好,稍等。”
祁宴舟見秦慕云臉色凝重,心緒難平,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寬心,不到逼不得已,皇上不會殺我,他要的是將辰王府連根拔起!”
秦慕云點頭,起卦。
“大兇,且有血光之災。”
說完,他勸道:“子謙,你趕緊離開安王府。”
祁宴舟搖頭,“不能丟下葉姑娘,讓她獨自面對。”
“你們一起走!”
“懷軒,你先告訴我,這卦象可有解?”
秦慕云抿了抿唇,神色黯然。
“雖然暫時無解,但卦象不是一成不變的,先拖一拖,或許有轉機。”
“已入棋局,躲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不走。”
秦慕云見祁宴舟心意已決,沒再勸。
“行,打不過就跑。”
祁宴舟被逗笑,“放心和閻王賽跑,我從未輸過!”
他剛說完,安王就通知午宴已經準備好了,讓大家移步去前院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