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33分,蘇芮發現冰箱里的兩本書在唱歌。
《終末輪回》和《苦艾草之環》斜靠在凍肉包裝盒上,書脊滲出藍白色的冰晶,在冷藏室燈光下組成一串正在融化的數字:07-7177-0771。
她伸手去擦凝結在《獻祭成神》封面上的冰霜時,指尖突然傳來被紙張劃破的刺痛——
血珠滴在號碼末尾,數字突然重組為坐標:北緯77.7°,東經117.7°
冰箱深處傳來嬰兒的啼哭。
后頸的“_“形胎記開始發燙。
蘇芮對著浴室鏡子檢查時,那個淡金色符號正在分解成細小的鎖鏈紋路。
更可怕的是,鏡中的自己后頸浮現的是完整的逆五芒星,而且正在用口型說:
“別相信陳微的備忘錄?!?/p>
花灑突然自動開啟,流出的不是水而是暗金色液體。
液體在瓷磚上形成《苦艾草之環》里被撕掉的那頁,上面畫著蘇芮的公寓平面圖——臥室衣柜的位置被紅圈標記,旁邊寫著:
“第七觀測站移動版“
衣柜第三格抽屜打不開了。
蘇芮用水果刀撬開縫隙的瞬間,整個公寓突然斷電。
黑暗中,抽屜自動滑出,里面不是衣物而是微縮版的第七觀測站控制臺,屏幕上閃爍著:
“歡迎回來,第777號臨時管理員“
控制臺抽屜里放著:
她小學失蹤同桌的學生證。
凍硬的苦艾草標本(葉脈是電路圖)。
機械義眼(瞳孔里有陳微的倒影)。
當她觸碰義眼的瞬間,衣柜深處傳來書本翻頁的沙沙聲。
那個由標點符號組成的嬰兒從書堆里爬了出來。
它比三天前長大不少,現在有成年貓咪大小,軀干是彎曲的括號,頭部是巨大的問號,手指則是不斷伸縮的引號。
最詭異的是,當它抓住蘇芮的腳踝時,皮膚上立即浮現出《終末輪回》的段落:
“當蘇芮意識到自己也是被觀測對象時,第一階段同化完成“
嬰兒突然劇烈咳嗽,吐出一團被黏液包裹的微型打字機。
鍵盤上的字母鍵全部被替換為數字7,空格鍵則是她后頸胎記的放大版。
公寓電話在凌晨4點44分響起。
聽筒里傳來陳微的聲音,但語調是電子合成般的機械:“請立即前往坐標位置,攜帶以下物品。
正在融化的書
哭泣的標點符號
你自己
電話突然被掐斷,最后半秒蘇芮聽到另一個自己在尖叫:“別去!那是——“
冰箱門突然彈開,兩本書籍已經完全融化,在積水里組成新的信息:
“他們騙了你,根本沒有第七種解答“
后頸胎記突然刺痛,鏡中的自己舉起槍對準現實中的蘇芮。
蘇芮的指尖觸碰后頸胎記的瞬間,鎖骨處的皮膚突然變得透明。
皮下不是血肉,而是微縮的《苦艾草之環》書頁,正隨著心跳頻率翻動。
更可怕的是,當她試圖用指甲刮擦這些“文字皮膚“時,整條手臂的毛孔開始滲出暗金色油墨,在桌面自動排列成方程:
蘇芮 觀測站 = 第777號變量
標點嬰兒突然興奮地爬過來,引號手指夾起沾血的“芮“字吞下。
它的問號頭部立刻分裂出七個分支,每個頂端都浮現出不同時期的蘇芮面孔。
浴室鏡面突然龜裂,持槍的鏡中蘇芮向前傾倒。
“接住我!“
鏡中人尖叫著穿透玻璃,卻在碰到現實空氣時碎成文字暴雨。
這些閃著冷光的字母在蘇芮腳邊重組為《終末輪回》的廢棄章節:
“...當管理員意識到自己也是實驗品時,請執行第7號協議...“
標點嬰兒突然劇烈抽搐,咳出個微型機械義眼——正是衣柜里那枚的縮小版。
義眼虹膜上刻著極小的數字:7.717.7
北緯77.7°,東經117.7°的衛星圖顯示:
西伯利亞凍土帶上,七個倒懸之塔的廢墟排列成逆五芒星。
每個塔尖都插著巨型苦艾草雕塑,而中心點——
是口冰封的深井,井壁刻滿正在蠕動的《獻祭成神》文本。
蘇芮的皮膚突然自發書寫起來,右臂內側浮現井底平面圖:
第七觀測站原始設計圖
陳微的冷凍艙坐標
用血圈出的逃生通道(標注:僅供變量使用)
標點嬰兒突然用感嘆號形態刺穿她的掌心,蘸著血在冰箱門上寫:
“他們把你同桌藏在這里“。
微型打字機的“7“鍵全部開始發光。
當蘇芮按下第一個鍵時,公寓墻壁突然變得透明,露出外面浩瀚的文本宇宙,無數《獻祭成神》的副本在星空間漂浮,每本都連著臍帶般的導管,匯聚向中央的巨型嬰兒。
她突然理解了自己后頸“_“形胎記的含義:
那是光標,等待被寫入的空白。
第七個“7“鍵按下時,衣柜里的控制臺突然播放加密錄音:
“蘇芮,如果你聽到這個...“
是陳微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找到冰井里的初代觀測站...那里有...“
錄音被刺耳的童謠打斷:
“苦艾草啊苦艾草,第七個孩子要吃稿...“
蘇芮的視網膜開始顯示解析式:
[管理員]⊕[觀測對象]→[變量]
[變量]×[7]→[新神載體]
標點嬰兒突然撲向她的臉,引號手指扒開她的眼瞼。
在劇痛中,蘇芮看到自己虹膜上浮現出陳微的機械義眼紋路,而瞳孔里——
坐著正在打字的自己,寫下的正是此刻的場景。
冰箱里的兩本書突然同時翻到第777頁,上面只有一行新字:
“當您看到這行字時,請對嬰兒說'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