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蘭那張保養得當的面容上盡顯慈愛,笑得眼睛都完成了月牙,透過照片都能感受得到她的高興。
這樣的笑,自打結婚后溫棠從未得到過。
嫌棄,不配,厭煩,冷漠。
這些,是沈玉蘭給她的。
帖子內容不多,僅僅只有這一張照片跟一段標題而已,可還是爆了,吸引了眾多吃瓜網友前來,還有不少營銷號跟著蹭熱度。
一時間,照片風靡全網。
沈玉蘭的身份人盡皆知,她也僅僅只有蔣行舟一個兒子。
網友們紛紛猜測鹿沵的身份,已經認定了她就是蔣行舟的妻子,傳聞之中身份神秘的蔣太太。
溫棠將照片轉發給了蔣行舟。
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問,無聲的抨擊著他曾說過的字字句句。
陸聞璟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他就靜靜的坐在那里,等著溫棠的回答。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安慰,人心的創傷,只有最親近的人跟自己才能夠撫慰。
他,兩者都不是。
這個時候開口,只會給溫棠難堪。
可……看著她微紅的雙眼,陸聞璟微微皺眉。
男人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身子微微后仰,眉頭微皺,話語在舌尖處打轉,每一個動作都在進行著無聲的掙扎。
“溫……”響起的手機鈴聲在下一秒掩蓋了他的聲音。
陸聞璟視線順著聲音來源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溫棠手機上不斷跳動的“老公”二字。
摁下靜音,不接也不掛。
那頭堅持不懈,勢有一股不接就一直打的氣勢。
信息更是接二連三的發來。
「老婆,你聽我解釋。」
「你信我,這件事我根本不知情。」
「老婆,你接電話。」「老婆,你在哪?」
摁滅手機,溫棠沉沉的吐了一口濁氣。
“陸學長,我已經想好了。”“我跟蔣行舟,只有離婚這條路可以走。”
她從來就是那種扭扭捏捏的性子,一旦決定好了的事情,就絕不會再回頭。
“離婚協議書麻煩你幫我擬好,另外,可以準備上訴了。”
這場直播,就是最有利的出軌證據,倒是省了私家偵探的事了。
沈玉蘭倒是幫了她這一大忙。
溫棠了解蔣行舟。
協議離婚?
怎么可能。
她說了多少次,蔣行舟就沒有松過一次口。
但多年感情,她不想彼此最后走到撕破臉皮的地步,出軌的事情一旦扯到明面上,不管對誰,都是一種傷害。
她不想,她愛了那么多年的人,以那樣難堪的方式收場。
她還是想再試最后一次。
陸聞璟骨節分明的手指飛快的在電腦上敲擊著,“上訴需要準備資料,沒那么快。”
“要多久?”
“三天。”
“好。”
想到蔣行舟的獨斷專行,溫棠不放心的問了一句,“學長,蔣行舟那邊不允許律師接受我的案子,你幫我,會不會給你惹麻煩?”
如果是這樣,她的心會不安。
陸聞璟言簡意駭,“律師的職責所在,溫棠,這是我應該做的,你要做的,就是把你的真實情況毫無保留的告訴我。”
“目前來說,沈玉蘭的直播跟那道頭條算是你最有力的證據,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為你爭取到最大利益。”
他打過多少金融糾紛案,背后牽扯的大人物比比皆是,區區一個蔣行舟,還不至于。
“更何況,你救過我,再麻煩我也不會棄你于不顧。”
聊完事宜,時間也不早了,溫棠主動提出要送陸聞璟。
“陸學長,你住在哪?”
“接到你電話就第一時間趕到了港市,還沒來得及訂酒店。”
這話說得曖昧,不知情的人聽了去怕是忍不住要去揣摩二人的關系。
男人神色淡淡,渾身上下散發的還是那一如既往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
對上她的詫異,陸聞璟根本沒察覺到話中的歧義,反倒不解的問了一句,“怎么了?”“沒……”
溫棠暗暗唏噓。
她都要離婚了。
哪來的臉認為陸聞璟對自己有意思?
更何況,江市到港市,最多三小時的飛行時間。
滿打滿算,還有四小時的空余時間呢。
一句客套話罷了,她竟然還當真了。
只是她不知道,電話接通的那一刻,陸聞璟身在國外,那個時間點,早就沒了回國的航班,他是坐的私人飛機連夜趕回來的。
落日余暉輕輕的打在陸聞璟臉皮上,他看向溫棠,眼底蘊含著不易察覺的柔情。
這么多年過去,他以為他早就放下了。
不曾想,一通電話將他的自以為是打了個稀碎。
甚至在聽到溫棠親口說出“離婚”兩個字的時候,可恥的歡喜竟在一瞬間不可控制的涌上心頭。
他,喜歡她。
始終如一。
溫棠作為東道主,當事人,高中時期的學妹,自當有義務要將人安排妥當。
定了家上好的酒店,溫棠咬牙一次性付了一個星期的房費,并親自開車把陸聞璟送到。
下車前,陸聞璟突然開口,“溫棠。”
“嗯?”
溫棠疑惑扭頭,措不及防的撞進了那雙深邃眼眸中。
他的眉眼生得極好,潤澤的黑眸定定的望著她,好似藏著千言萬語,誘人探尋。
溫棠的心不自覺的漏了半拍。
狹隘的車內,陸聞璟的氣息就縈繞在周身,令她有些不自在。
見男人不說話,緊張的捏緊了方向盤,“陸學長,還有什么事嗎?”
半響,陸聞璟輕笑勾唇,宛若春日里的一沐春風,蕩人心懸。
“但愿我們這次,合作愉快。”
不遠處,有人舉起手機將這一幕拍下,反手發給了蔣行舟。
陸聞璟下了車,目送著溫棠驅車離開。
他轉身,往著相反方向邁步,垂眸掩去眼底萬千思緒,一如那一次又一次,將心意埋下。
有些話,現在說并不合適。
不著急。
來日方長。
她就要離婚了,不是嗎?
……
蔣行舟打不通溫棠的電話,心急如焚。
“林沐,這件事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將手機甩到桌上,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
直覺告訴他,事情不太對勁。
我不是讓你找人把鹿沵看好,她怎么就跟我媽搞一塊去了?”
“還有,這帖子是哪家報社發表的?”
蔣行舟眼底戾氣翻涌。
“我不是說過,任何有關于我老婆的事情,發布前必須問過我的意見?”
頭條報道的第一時間林沐就給看守鹿沵的保鏢打了電話。
他擦了擦額頭的虛汗解釋道,“老板……鹿沵是你母親那邊親自把人帶走的,保鏢以為是你的意思,所以就沒有報備。”
“報社那邊……是夫人親自給他們發的照片,允許報社刊登的。”
林沐猜測,“商會那晚或許不是意外,具體怎么樣,得你親自去問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