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遂緊閉的雙眼輕輕顫動,但隨后又歸于平靜。
又是玄鐵,這日陽國皇宮為何這么多玄鐵?玄鐵不是極為稀少,可遇不可求嗎?
元起一爪子削向鎖鏈,然而只有一聲清脆的叮鐺聲外,鎖鏈毫發無損,同時甘遂被震動的鎖鏈帶來的心口摩擦疼醒。
“元起,你怎么在這兒?”甘遂虛弱的開口,這短短的一句話像是耗盡他所有的力量,眼睛再次閉合了。
元起急得團團轉,現在他只是煉氣一層的實力,別說是玄鐵,就是普通鐵器,他也不能徒手削斷。
“給!”身后突然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
元起回頭一看,一支滴血精鋼小型劍身遞了過來。是無極宗的那名女修,只見她上半身像是無骨一樣斜靠在另一名無極宗男子身上,而她的脊椎正呲呲冒血,血濺處一片猩紅。
天生劍骨!她抽出了自己脊椎里的劍骨。
元起雙手顫抖地接過劍骨,不做猶豫就轉身就一個助跳爬到房頂將五根鎖鏈砍斷,隨后一劍削斷連在甘遂心口的那條。
隨著心口那條鎖鏈被砍斷,整個祭臺立即發出金色警報,一大批人馬開始往這邊聚集,樓下也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元起背起甘遂就往下跳,其他人也隨之跳了下來,他們現在最高不過筑基初期,20多米的高度對他們是不利的,現在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砰、砰、砰’
十來聲肌肉撞地聲響起,與之相應的是多道悶哼聲,十來人中有3人摔的比較狠,其他人自動擔負起了背動的責任。
元起現在是狼型,狼最擅長的就是撲捉,所以這點高度對他來說不是問題,甘遂現在氣息越來越微弱,若不趕緊逃出去救治,他就危險了。
“師伯,醒醒。”元起一邊背著他躲避禁衛軍的圍捕,一邊試圖喚醒甘遂。
快點,再快點。
元起施展了鬼隱步伐拼命往皇宮大門處跑,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想法,一行人使出十八般武藝一個勁的往前沖,很快就到了大門口。
然而一位到達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后面的人也隨之駐足,所有人臉色驟變。宮墻之上,有一個俊美男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身邊還圍著20多個禁衛軍。
是他!那個實力恐怖的面具男。僅僅一招就打暈他們的人。
“想跑?”男人薄唇微勾,譏諷地看向昏迷過去的甘遂,“在我的手里,你怎么可能逃得掉。”
話落,一股滔天威壓朝元起他們襲來。
元起只覺像是一座巨山壓在了頭上,整個人瞬間就被壓倒在地,一口血從胸腔噴射而出。
背上也傳來濕漉漉的感覺,是甘遂師伯在出血。
男人閑庭漫步般走到元起身前,單手拎起甘遂,俯視趴在地上的元起,一掌拍下去,“既然你想早點死,我成全你。”
掌風落下的瞬間,元起原地閃現,瞬移到了1米之外。
這個人身上有邪物的氣息,靠近他,元起竟然獲得了一絲生機,也正是這一絲生機讓實力提升了一層。
男子不作停頓,連續三掌揮出,掌掌朝元起頭顱攻去。
‘砰’
一條金龍從甘遂心口處躍出,咆哮著朝男人靈府沖去,隨后伴隨著龍吟的爆炸聲驟然響起。已經瞬移跑遠的元起呆呆地看向男子所處方向。
只見男人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靈府,一個碗大的洞口血淋淋地暴露在眾人眼前,地上噴濺而出的血肉組織昭示著爆炸從此處發生。而他左手拎著的甘遂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與此同時甘遂的心口處的血亦是嘩啦啦地流。
男人瞪著雙眼,不甘地倒了下來。
元起一把接住即將落地的甘遂師伯,快速地在他身上點了幾個穴位,可是血還是止不住,又環顧一周發現無所需之物后,顫抖著用衣物捂住他心口破洞,哭著說:“怎么辦師伯,我沒丹藥了,我找不到止血草。”
可是七竅流血的甘遂回答不了他的問題,只是盡力扯出微笑安撫他。
男人一死,其他修士迅速將禁衛軍解決掉,隨后一把推開宮門。宮外的天羅地網幾天前被元起破壞了,現在地面上還留著修補的痕跡。修士們爭相疾馳逃走,元起抱著師伯亦加入其中,金瀾真君那一定有丹藥,找到她,找到她師伯就有救了。
元起一手抱著甘遂,一手往他心口輸入靈力,持續施展鬼隱步法朝皇城之外奔去,哪怕靈力耗竭,靈府傳來鈍疼,也不敢停下。
在出皇城的那刻,元起大聲朝遠方喊道:“晉瀾真君,救命!”
遠在郊區房間打坐的晉瀾倏地睜開雙眼,一陣風吹來,房間再無她的身影。正在池塘邊練劍的嚴月白亦有所感悟,眼睛蹭地朝皇城方向看去。
不過須臾,晉瀾真君與元起在半空中相遇,晉瀾吃驚地看著命懸一線的甘遂,隨后從儲物袋里掏出一瓶丹藥往他嘴里灌去。
晉瀾接過甘遂,代替元起將靈氣渡給他。而元起松手的瞬間,再也支撐不住,吐出一大口血暈死了過去,整個人從半空中掉落。
急匆匆趕來的嚴月白接住了他,“不好,是過度使用靈力導致金丹出現了裂痕了。”
清晨,晨曦升起時,元起才悠悠轉醒,“師伯,我師伯呢?”
嚴月白守了他一夜,見他醒來立即來到床邊,扶住他,
“你師伯還沒醒,你不要著急,我師父守著他呢!”
元起一想到師伯七竅流血生機缺無的狀態,硬是掙扎著起床,嚴月白抵不過他,就扶著他下床。
甘遂還沒醒,晉瀾真君是時不時給他輸送靈力,以保住他的氣息。
“能不能給我找一盒銀針?”元起虛弱地問道。目前他們在凡間,珍貴的靈植很難找到,只能靠趙氏針法試一試了。
嚴月白很快就拿來了一盒普通銀針,因為元起靈力還沒恢復,晉瀾真君就在旁邊輔助,元起扎下銀針,晉瀾真君就往銀針里輸入靈力,兩人用時2個時辰才結束治療。
正午太陽高高掛起,甘遂終于再次醒來。
“師伯,你醒了!”元起顫顫巍巍地爬到床邊,驚喜地說。
“我們出來了?真好,謝謝你元起。”甘遂看了一眼房間,這是他之前的住所,“茶壺里有靈茶,倒了喝了,對你靈力恢復有幫助。”
元起卻著急地說:“師伯,我們回宗門吧,凡間沒有靈藥,治不好你。”
甘遂搖頭,“別白費力氣了,我的靈脈靈府都碎了,內臟也衰竭了,活不成了,即使回宗門也救不了我。而且,路途遙遠,我堅持不了的。”
“元起,護國大震,防的就是我們這些修士。我是前朝皇室之人,所以我可以調動血脈里的龍氣重傷薛全勝。你若想關閉護國大陣,就得以凡人之軀去皇宮內的護城河之心,潛入水里砍斷鎖龍鏈。那是陣心,沒了它,護國大陣就再也沒了威力。”
元起點頭,他現在半分靈力也無,又是一個即將入土的老頭,護國大陣定不會再阻止自己。
這是嚴月白將茶杯遞到元起面前,從茶杯飄起的藥香順著他的鼻子進入身體里,頓時靈府有了一絲輕松。
元起將茶杯遞到甘遂嘴邊,“師伯,你喝點,對傷勢恢復好。”
甘遂卻扭頭拒絕,用命令的語氣說:“不準再給我治病了,我的身體你我都知道,已經沒救了。”
元起立即反駁說:“不會的師伯,等回宗門就好了。”
甘遂又道:“你將靈茶喝掉,等身體恢復了就去關掉護國大陣,除掉邪物保衛平民,這是你的責任,元起!”
元起手指緊握,片刻后將手里的靈茶一飲而盡。靈茶滑過喉嚨的瞬間,元起的靈府靈脈如同久旱逢甘雨一樣舒暢起來,一直悄悄藏起來的左手也不再抖動。
三日后,有個佝僂半百老人趕著牛車帶著孫兒來到皇城門口,老人臉上皺褶如山川密布,半生愁苦滄桑半生凄涼無奈的神情,讓人一見就不自覺難過同情。
“路引!”城門守衛一臉肅容說道。
“啥?你說大聲點,老朽聽不清。”老人扯著嘶啞的嗓音喊道。
另一位守衛走了過來,湊到老人耳邊大聲說:“路引,過城門的路引。”
“啊?漏銀子了?我的銀子掉了?我看看......咦?大人,我的沒掉,是不是別人的。”老人慌張地翻了自己破布袋子,在見到幾粒碎銀子與草繩串的銅錢還在時,松了口氣,一臉慶幸地再次扯嗓子喊道。
沒辦法,這老年人太耳聾了,守衛將他推到一邊,隨后拿著下一位進城門人的路引,展開給他看,“路引,路引,路引。”
老人一見,連忙拿出胸口處藏著的路引,“哎,你這娃娃,路引也說不清楚,竟說些聽不懂的官話,數典忘祖的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