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黎硯這一句問話,叫來人也跟著一愣。
這個人穿著一身青底白紋的長袍,看上面的圓形紋路,應(yīng)該也是哪個宗門的宗服,五官清俊,面容白皙,笑起來眼睛狹長,看容貌,是好看的。
氣質(zhì)也是溫潤的。
可微笑間眼底流轉(zhuǎn)的光,卻給葉綰綰十分不適,這溫潤的氣質(zhì),也像是披在外表的一層紗,風(fēng)大一點,就吹沒了。
他像是十分無辜,拱手向黎硯,“道兄難道忘記前些日子大澤山一別了嗎?您可是救了我與我妹妹兩條性命?!?/p>
來人見黎硯想不起來,他又問:“那一頭五階冰紫蛛,道兄忘記了嗎?”
黎硯聞聲眉頭一皺,他是殺過一頭五階紫蛛,那時確實也有修士在附近,但他又不是沖著人去的,是沖著五階紫蛛的紫晶。
見師弟師妹都看著這里,黎硯淡聲道,“可能是巧合,我不是沖著救你們?nèi)サ??!?/p>
這話可太直接了。
只差沒明說,我跟你們沒關(guān)系。
報恩也別來找我。
來人卻也不覺得尷尬,居然笑道:“那是道兄施恩不求回報,我跟妹妹可不能不記得,之前沒記住沒關(guān)系,我們現(xiàn)在可以認識一下,在下陸漾,站在那兒的是舍妹,陸瑄,我們是歸元門的修士?!?/p>
黎硯也沒看一眼所謂的妹妹,直接回禮:“天一宗,黎硯?!?/p>
雙方見過禮,陸漾見他們似乎沒想挽留,很努力地找話題,“這幾位是道兄的師弟師妹吧,長得可真俊秀?!?/p>
李萬知跟方鶴安兩人訕訕一笑。
沈南舟直接沒理會。
卻是葉綰綰出聲:“天一宗,葉綰綰。”
有人搭話,叫陸漾眼睛一亮,他望向了葉綰綰,笑著招呼:“葉師妹好。”
葉綰綰勾唇,“陸師兄好,陸師兄這般熱情,那我也不跟師兄見外,有一件事我挺好奇的?!?/p>
陸漾笑道:“不用見外,你問,我知無不盡?!?/p>
葉綰綰微笑不改,“我瞧著陸師兄的功法有些特殊,您這身上的異香是什么東西制成的,居然還有致幻的作用?!?/p>
陸漾神情微滯,可他很快掩飾了,他低頭看著腰間的一個香囊,“不過是一個自制的香囊,哪兒有什么致幻的作用,師妹是不是聞錯了?!?/p>
葉綰綰笑了起來,方鶴安跟李萬知十分識趣地把戰(zhàn)場讓給她發(fā)揮,見黎硯還要上去,兩個人直接把大師兄帶回來了。
“大師兄,不急,你等著看。”
黎硯:“……”
葉綰綰上前兩步,“不瞞陸師兄,我這個人對幻術(shù)有那么一點點的研究,你剛才靠近過來時,我以及我的靈寵,都感覺到了一絲眩暈,甚至覺得……”
葉綰綰打量著眼前這一張清俊的臉,“你長得真好看。”
陸漾沒想到葉綰綰居然會這么直白的夸他,他愣了一愣,又笑了起來,自謙道:“比不上師妹的英姿?!?/p>
“是啊,你長得也就普普通通,不說比得上我的大師兄跟五師兄,就是連我四師兄都比不上,可我怎么會覺得你好看呢?”
葉綰綰那一雙眼睛像是擁有能看穿人心的犀利,她盯著陸漾,“你怎么配呢?”
陸漾的表情變了幾變,他也跟著勾起了唇,露出了幾許狠戾,“葉師妹,你這話是不是說得過了?!?/p>
葉綰綰低笑,“以幻術(shù)勾引人心,以異香催動情意,對這種一見面就把這種術(shù)法用在我跟我二師姐身上的人,我為什么要跟你客氣?”
葉綰綰冷眼看向了他,“我不殺了你,就算不錯了。”
黎硯臉色驟變,他立刻回頭看向白簡,才發(fā)現(xiàn)白簡還癡癡地看著陸漾,神色很不對勁。
“白師妹?!崩璩幒鹊?。
小石頭張口說:“她沒事,只是給她看了一點別的東西。”
眾人這才注意到白簡肩頭有一顆黑色小石頭坐著,它四肢俱在,手腳像是瘦瘦小小的火柴棍,張口卻是吐著人言。
白簡擦了擦口水,“好多吃的?!?/p>
黎硯:“……”
好,師妹沒事。
黎硯冷眼掃向了陸漾,這一次不用葉綰綰發(fā)揮,黎硯伸手把葉綰綰護在身后,葉綰綰見狀,也只能站在了黎硯的身后。
而方鶴安跟李萬知這會兒也站了過來,把她跟白簡護在了中間。
沈南舟則一直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們兩個人。
一時之間,天一宗四個男弟子以黎硯為首,一同向陸漾施壓,在這一刻,他們的氣勢震住了來往的人群。
山道上,嘈雜的聲音低了幾度。
黎硯淡聲之中自帶威嚴的話語也隨之響起。
“我雖說不記得你們,但我在外歷練有一個習(xí)慣,從不用真名真姓,你一上來就叫破了我的身份,所以你我肯定不是在大澤山遇見?!?/p>
陸漾表情一僵。
黎硯冷聲道:“我剛才沒有說破,是因為這附近都是聯(lián)盟中人,所以我給你留一點臉面,但如果你要借著這個身份接近我們,暗算我的師妹,那就別怪我動手了?!?/p>
話落,黎硯氣勢猛然外放。
那強大的元嬰期氣息,突然出現(xiàn)在了這一道山道上,驚得無數(shù)修士看來。
“元嬰期!”
“這么年輕!”
眾人無比吃驚。
長老臺上也有人感覺到這方騷動,跟著望來,十分意外,“這比試還沒開始呢,怎么要先打起來了嗎?”
陸清玄咬著瓜子,“打起來好呀,打廢了少個競爭對手?!?/p>
眾人:“……”
雖然大家的心聲是一致的,但也不用這么直白。
陸漾表情僵硬,臉上已經(jīng)徹底沒了笑意,那一張臉上,已經(jīng)看不到溫和與春風(fēng),有的只有狠厲跟陰森。
他的妹妹陸瑄著急地過來。
“對不起,黎師兄,是我,是我求我哥哥來搭訕的,我……我在大澤山見過你,之后一直忘不掉,所以才讓哥哥找了個借口接近你們,我不知道會出現(xiàn)這樣的誤會,哥哥修煉的功法是有些特殊,身上攜帶的異香也是功法使然,對兩位師妹絕對沒有任何惡意,至于你的名字是我打聽的,我……我聽說天一宗有個大弟子姓黎,所以我推測是你,這是真的,我們沒有惡意?!?/p>
陸瑄快急哭了。
抽抽噎噎的聲音響在山道,不時有人交頭接耳。
黎硯似乎這才正眼看了一眼陸瑄,打量著她的臉,“我也沒見過你?!?/p>
陸瑄臉色白了,可眼睛紅了,她哭道:“我……我就是那天想殺紫蛛結(jié)果被它的腳刺穿肩膀,中了毒昏迷過去了的女修,當時如果不是你出手,我可能就死了?!?/p>
“你真的救過我?!标懍u忙說。
黎硯冷聲道:“我忘記了?!?/p>
陸瑄還要再說,黎硯淡聲道:“陸姑娘,我不后悔殺紫蛛,但你再說下去,我會后悔在那個時間段出手。”
眾人:“……”
好家伙。
殺人不過頭點地,何以誅心滅人欲。
這兄臺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