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
安定城。
穿著一身素袍的少女,混在人群里,進了城。
抵達城內,少女就先在藥館賣了一部分玄靈草,到手的靈石換了符紙,只留下碎靈石當盤纏。
而后,就坐在面攤前,要了一碗面。
開始吃了起來。
面的熱氣,讓少女開始找回了人間煙火氣。
她輕輕地舒出口氣,還有空閑喂著一同帶出來的河龜。
這少女不是別人。
正是跳進玄冰崖崖底,死了三個月的葉綰綰。
玄冰崖是死地,但崖底還有一線生機。
上輩子她就是從玄冰崖跑的,所以這一次,葉綰綰也賭了一把。
在跟季長懷去認錯之前,她就把竹屋里自己的家當跟藥園的玄靈草都收進了乾坤袋里。
那縱身一躍。
她是在賭。
賭自己還能活。
很幸運,這一次,她依舊博得了一線生機。
且因置身死地而后生,在躍入玄冰崖的那瞬間,葉綰綰還沖破了筑基期的瓶頸。
結丹成功。
但與他人不同的是——她是五顆金丹。
重回金丹。
但葉綰綰有些不解。
因為在金丹之外,還有五團小小的氣流。
她又進入了煉氣期。
不是進入金丹前期,而是又跌回了煉氣,但葉綰綰又試過,那五顆金丹的力量她也能調用。
也就是說,她現在是金丹期的實力。
可境界卻是煉氣期。
“看不懂?!?/p>
如果把這五團新的氣體凝聚成丹,那她豈不是有十顆金丹了?
葉綰綰:“……”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作者:沒事,以后會更多。
想不清楚,葉綰綰也就不想了。
吃完面,葉綰綰便戴著斗笠離開了。
安定城還在無上宗的范圍內,她不能待太久。
她走沒多久。
剛剛回來的藥堂掌柜,在看到柜旁堆著的玄靈草時,吃驚地問小二:“你這是哪里收來的。”
“是位年輕道長拿來的?!?/p>
“人呢?”
“走了。”
掌柜追出門口,可門外早已經不見了葉綰綰的行蹤,他著急地詢問小二,“你怎么不叫我?!?/p>
“掌柜,這不就是普通的玄靈草嗎?你總說,這種東西我們決定就好……”
“普通?你見過普通玄靈草摘下來之后還這么新鮮的,這是極品玄靈草,只有天品靈植師才能種植出來,有市無價!”
小二撓頭,“可……可剛才那位道長,應該只是個煉氣期小弟子?!?/p>
掌柜愣住,“煉氣期?”
那怎么可能。
天品靈植師至少要元嬰期才行。
……
出了城,葉綰綰就往成山的方向走。
一路遠離無上宗的范圍。
對自己丹田的異樣,葉綰綰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去找個人問清楚。
現代病逝后,她便轉生到這具身體,一直到五歲上青云峰,葉綰綰就沒下過山,可以說她對這個世界并沒有太多經歷,但上輩子她四處流浪,對九州各大名山也有些印象,如今循著記憶里的路,她行了一段,又飛了一段。
惹得不少人注目。
“神了,現在煉氣期的小弟子居然也能飛行了?!?/p>
“不是筑基期才能利用法器飛行嗎?”
“這煉氣期什么時候也能做到?!?/p>
忽略四周的疑問,抵達成山的葉綰綰,進了金石鎮。
“你好,老人家,不知道鎮上有沒有一個人叫李萬知。”
葉綰綰問了七八家,沒人知道。
但她不急,她有耐心。
上輩子遇到李萬知是一百年后,她曾聽李萬知提過,他當年在成山落魄過一段時間,后來才創辦了百知門。
成為天下最神秘的一個門派。
隱藏在黑暗之中,掌控著九州所有修仙者的秘密,便是皇族世家、宗門都沒能避開他們的眼睛。
情報遍布天下。
不過現在的他,嗯,應該還落魄著。
葉綰綰問了一個下午,眼看天黑,她進了一間客棧,入座之后,點了一飯一菜。
跌回煉氣,她現在的身體還是需要進食。
“天黑了,那鬼東西又要出來了?!?/p>
“大家快關門!”
啪的一下。
在葉綰綰拿起筷子時,客棧以及四周的門店,全部一下子關了門窗,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葉綰綰:“……”
掌柜的:“你吃,吃,不影響?!?/p>
葉綰綰便也安靜地吃。
可嘎吱嘎吱的聲響,叫客棧內數人頭皮發麻。
掌柜忍了很久,小心翼翼地問道:“要不道長你別吃了?”
葉綰綰:“……不是我。”
三人回頭,就見聲音發出地,是靠近門窗的另一桌,桌上滿滿都是空碗,共有兩三排。
最高一排壘起十多個碗,十分顯眼,擋住了女子的臉,而男子捂著臉,似乎也不想被人看見。
“師姐,人家看你了?!?/p>
“哦?!?/p>
青衣女子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又跟著吸溜一下面條,聲音悅耳,而且十分挑釁。
不是發出嘎吱聲響的來源。
葉綰綰定睛一看,發現那奇怪的嘎吱聲,是來自邊上的桌子,桌角邊上,用繩子綁著一樣東西。
那小東西人面羊身,正奮力地往外掙扎。
可青衣女子一腳踢了回去,把它踢進去了。
葉綰綰眼瞳一定。
小饕餮。
四大兇獸之一,饕餮的后代血脈。
雖然不似饕餮的實力那么強,但也不容小覷,而且這東西喜吃金玉,可都是靠金玉喂食的。
非常燒錢。
若是不能滿足,性格可也是十分暴躁。
眼前的男女年紀不超二十,可居然抓著一頭小饕餮兇獸。
葉綰綰打量著他們身上的穿著,像是哪個門派的,但想不起來。
沒見過他們。
可在這個年紀能抓捕到小饕餮的人物,絕不會在各大門派之中泯然無聲。
葉綰綰打量他們時,白簡跟方鶴安也在打量著這個小姑娘。
白簡:“吃這么少,一看就不能打。”
方鶴安:“她袖子里的玄靈草,好像品質不錯,是靈植師嗎?”
三人對視,又分別錯開目光。
屋內的動靜小了。
門外的動靜越大。
呼嘯的凜冽直奔著客棧而來。砰然一聲,直接撞向了門窗,以及角落里的兩個人。
“把我的金玉還給我!”
一聲吼,震耳欲聾。
隨著門窗破碎,那白影也滾了進來,直奔長桌,方鶴安毫不猶豫地起身跑了,留下女子正面迎戰敵人。
掌柜跟小二、葉綰綰紛紛露出困惑。
方鶴安一臉“你們不懂”,施施然地說:“這是我們宗門傳承。”
男的躲,女的上。
后方兩人已經過招,很快就以白影的偷襲落敗結束,只因那女子出了一拳就把人給打出去了。
那白影站在窗口,氣得跺腳大罵。
“天一宗的,我又沒招你惹你!你們抓我的寶貝干什么??!”
葉綰綰一頓。
天一宗?
居然是前上三宗之一。
據說這個門派滿門天才,非天才寧愿不收。
因為這個事沒少被其他宗門詬病,可隨著他們這幾十年在大比之中名次越來越低,從第一到第三到第七到第十,到后面跌出前二十。
后面直接查無此派。
故而也有傳聞他們斷承了。
而后世之中,更是沒聽到他們點滴消息。
葉綰綰也沒想起來。
這個門派是不是直接不見了?
那白衣男子打不過,氣得在門外跺腳,張口就罵,越罵越難聽,白簡施施然地擦了擦嘴角,站了起來。
方鶴安見狀,感覺不妙,眼睛快瞪出來,“二師姐!不可!”
“我們賠不——”
話音未落。
白簡已然一掌拍碎長桌,沖向了門窗,人的個子不大,可行動之間,罡風自帶,帶得整座客棧地動山搖,就見整排門窗轟然倒下。
窗口的年輕男子也跟著一起站在廢墟上。
只見拳風襲來,他滿面呆滯。
“起……”
方鶴安最后一字落下,白簡腳步一頓,回頭看向了夷平的半間客棧,她張了張嘴,“忘了?!?/p>
葉綰綰卻看得真切。
她,沒用靈氣。
只用力氣,轟平了一座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