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顯然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夏渺,陌生的場面,讓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于是他呆呆的看著她,在沉寂里,慢慢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熱鬧。
當一個女生會因為一點小事而吃醋時,這只能說明她的男朋友在她心中的地位很重要。
夏渺還在偏過臉不看他,嘴里嘀咕個不停,“我就是覺得不爽,我會忍不住想,她認識你的時間比我還要長,她肯定知道很多我不知道有關于你的事情,多好啊,她還能邀請你放假一起回家,鄰家女孩,青梅竹馬,兩小無猜……BUFF都疊滿了!”
她越說越氣,卻聽到了少年在此時溢出來的輕笑聲,一只手狠狠地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你還笑!”
沈遲也不喊疼,只說:“對不起?!?/p>
夏渺還是生氣,“除了這三個字,你就不知道說點別的嗎?”
沈遲俯下身看她,輕聲解釋,“我和她確實是鄰居,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些事并不存在?!?/p>
夏渺半信半疑。
沈遲又說:“從小到大,我個性都不算熱情,除了學習,我并沒有把時間花在其他地方,確實,有時候上下學能夠看到她,但是我和她也只是普通的鄰居關系而已?!?/p>
“你們沒有深入接觸過?”
沈遲搖頭,“沒有。”
“你青春期開始,對異性有好奇的時候,就沒有對那么可愛的鄰家女孩產生好感?”
沈遲又搖頭,“沒有?!?/p>
夏渺好奇,“那你這人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對女孩子感興趣的?”
沈遲眸光閃爍,唇角輕揚,看著夏渺的時候,他好似是在夜色里捕捉到了流星的那個幸運兒。
“當我進入大學,坐在禮堂里參加迎新會,見到臺上發言的新生代表時,我才意識到自己也會有在意的人。”
夏渺想了很久,隨后眼睛一亮,“你說的那個人是我!”
沈遲輕笑一聲,點了點頭。
夏渺是他們這一屆的新生代表,在她上臺前,很多人都猜測以文化成績第一考進來的學生會是誰。
也許是個戴著眼鏡的書呆子,又或許是個沉悶無趣的“三好學生”?
直到明艷的女孩走上臺的那一刻,沒有人會做到不去關注她。
她的自信大方,侃侃而談,更甚至可以說是毫不掩飾的對自己能力的囂張,早就蓋過了她漂亮的外表給人帶來的沖擊。
就在燈光下,一襲白色裙子的她宛若明珠,又似是亮如星辰,有那么多的人會想去成為摘星人,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情。
夏渺興奮的抓著他的手晃了晃,“所以你對我是一見鐘情?”
沈遲想了片刻,“或許是,或許也不是?!?/p>
他從小到大除了學習,好像也沒有別的本事,如果有什么能夠讓他毫不猶豫的說出來的優點,也就只有“學習”這回事了。
但是開學伊始,他就得知了有個女生壓在自己頭上的事實。
迎新會的晚上,他第一次見到夏渺,說不清楚是勝負欲作祟,還是單純的因為膚淺的**而對她有了好感,他不由自主的關注她是事實。
每一次的校園競賽,每一次的成績排行榜,他都會站在人群里,看著夏大小姐眾星捧月似的大排場的出現。
面對其他人的吹捧,她往往是揚起頭顱,毫不客氣和謙虛的笑道:“本小姐拿第一,實至名歸?!?/p>
沈遲總會忍不住想,為什么她能夠做到如此鋒芒畢露呢?
就好像是這個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舞臺,聚光燈每一次朝著她落下,她不會如其他人一般覺得這是種幸運,而覺得這是一種理所當然。
他永遠都做不到她這樣。
等到沈遲意識到自己對于夏渺的關注過多,甚至是到了會故意停留在她經過的地方,只為了在擦肩而過時可以多看她一眼的地步時,他已經“泥足深陷”,爬不出來了。
這么想來,他暗戀了他三年,直到第四年,他終于牽上了她的手。
夏渺原本還洋洋得意于沈遲是先愛上的那一個,但很快,她的心又變得軟軟的,“你為什么拖了這么長時間不告訴我呀?”
那三年的時光里,她對他毫無印象。
她不記得自己在臺上演講的時候,觀眾席里坐著一個追逐自己目光的男生。
她也沒有察覺到每一次在排名榜上停留時,人群里有那么一個沉默寡言的男生在看著自己。
當然,她也不曾注意過上課和下課的路上,總會有那么一個少年“籌謀”許久,只為了一個偶然似的、不過短短幾秒鐘的擦肩而過。
如果沒有和他在一起還好,現在他們在一起了,她一想到自己錯過了那么多次的“相遇”,難免心中覺得有些難過。
“是我的問題?!鄙蜻t黑色的眼眸里漾著光點,平日里清冷的嗓音,現在又多了幾分壓抑,“我是個膽小鬼,因為害怕,所以不敢靠近,我沒有勇氣對你說出那一句我喜歡你?!?/p>
他害怕被拒絕,更害怕她會用厭惡的目光看著自己。
對于沈遲而言,夏渺是遙不可及的星月,像他這樣的人,哪怕是在腦海中想象著與她親近,都得承受著褻瀆她的罪惡感。
他不敢向她告白,那他們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猛然間想到這個問題,夏渺竟然發現自己對這一塊的記憶有些模糊不清,她想問他,他們是怎么在一起的,又怕真問出來,就顯得自己很渣似的,居然連和男朋友怎么交往的都不記得了。
她決定以后再旁敲側擊。
夏渺笑道:“你要是真不敢親口對我告白的話,那也可以試試別的辦法呀,比如說寫信什么的,我也覺得很浪漫啊!”
沈遲歪頭,“寫信?”
“好了,不要想了,我們現在都在一起了,才不需要你寫信了呢!”夏渺心情不錯,牽著沈遲的手往前走。
沈遲似乎是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他又伸出手,把她被風吹的微亂的綠色發帶撫平了。
夏渺抬眸看他。
他說:“有點歪?!?/p>
夏渺摸摸綁成蝴蝶結的發帶,再看向周圍。
街道兩旁的店面和招牌,高大的綠樹與地面上開著的小花,就連此時忽然亮起來的路燈,無一不是對稱的。
她說:“沈遲,你說這個城市的規劃者是不是有強迫癥呀?”
沈遲:“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街道的兩邊所有的事物都好像是對稱的?!毕拿焯鹉?,眉眼一彎,“就像是你一樣,很喜歡對稱的東西呢!”
沈遲面色微滯,眸中流露出茫然,“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