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樓道的燈光明亮。
趙院長走在前面,有感而發,“雖然我才被調過來當院長,但是我也是從這個學校畢業的,對這個學校,我的感情是很深的,和很多人一樣,我也想這所學校能夠越變越好,不要被時代的洪流拋棄在后才好。”
夏渺腳步不急不緩的跟在后面,聽著趙院長滔滔不絕的感慨。
女老師則是走在夏渺的后面,面帶微笑,笑意和善。
他們下了樓,在一樓這兒還可以繼續往下,那就是存放東西的負一樓,倉庫里通常存放著貴重物品,所以鐵門上的鎖都有幾把。
趙院長拿出了鑰匙,親自開鎖。
夏渺聽著“叮叮當當”的碰撞聲,腦海里忽然躍出了一個數字,“今天是幾號?”
女老師回答:“是五月四號。”
閃電忽而把夜色一分為二,轟隆一聲,驚雷響起,預示著不久之后會有一場瓢潑大雨。
“沈遲……我要見沈遲。”
夏渺剛往后退了一步,女老師從后面扶住了她的肩膀,輕聲安撫,“小夏,別激動。”
趙院長回過頭,和和氣氣的說道:“就要下雨了,不急著離開,先進去看看吧。”
“吱呀”一聲,鐵門被推開。
風雨欲來的夜里,亮著燈的圖書館就像是黑色海面上的一座孤島,本該令人感到溫暖的燈光,都好似成了令人不適的冷色調。
平時圖書館的人不少,或許是現在時間不早了,再加上即將有一場雨要落下,圖書館里空蕩蕩的,見不到什么人影。
田美美還是很緊張,她面色很不好,宛若病入膏肓,抓緊了司慕古的手,她輕輕的說:“你說會不會是……會不會是她詛咒了我們?”
司慕古:“誰?”
“就是……就是你之前為了刺激我找的那個女生!”
司慕古沉著臉色,“如果真是她,我不會放過她。”
他現在的情況也談不上好,戴著一頂帽子,為的是遮住越來越稀疏的頭頂,卻遮不住他在短短時間里變得消瘦了不少的身形。
田美美也是從別的同學那里聽說的,據說圖書館四樓的十四級階梯一旦出現,就能夠走進迷霧世界。
有的人許愿是為了讓自己獲得某些好處,也有些人許愿是為了報復痛恨的人。
一旦有人借此詛咒成功,那么被詛咒的人就會在很快的時間里身體衰竭,一步步的邁入死亡的困境。
田美美與司慕古來到了圖書館的四樓,可不論他們怎么努力,十四級階梯也沒有出現。
田美美絕望的哭出了聲,“我不會就這樣死去吧?”
她已經嘔吐了好幾次了,每一次嘔吐都是撕心裂肺的疼,她有一種直覺,自己隨時會吐出內臟,那么恐怖的畫面,她實在是難以想象,恐懼壓在心頭,慢慢吞噬她的理智。
司慕古還算鎮定,“急什么,不是說要在半夜兩點拿著點亮的蠟燭去嘗試才行嗎?時間還沒有到,我們再等等。”
田美美只能點頭。
當他們的身體出現問題后,他們也去找過方貝,但奇怪的是,這個女生好像消失在了校園里,沒有人能找得到她。
于是田美美也就更加的感到了害怕。
她好像已經有了預感,自己或許逃不過了。
緊接著,她的心底里忽然生出了別的聲音,如果不是司慕古,如果不是司慕古的話……
田美美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熟悉的身影,她立馬松開了司慕古的手,跑了過去。
“沈遲!”
沈遲被攔住去路,停下了腳步。
田美美不知道是為什么,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如果能夠得到沈遲的幫助,那么她就能夠逃過這一劫了。
“沈遲,我遇到了麻煩,你能不能……幫幫我?”
田美美哭的梨花帶雨,軟乎乎的臉蛋,我見猶憐。
司慕古走過來拉著田美美,“他一個書呆子能幫什么忙?美美,不要求他!”
但田美美抽出了被司慕古抓著的手,固執的想要求沈遲的幫助。
任憑田美美哭的怎么嬌弱動人,沈遲也沒有任何的動容,他冷淡說道:“讓開。”
田美美也不明白那種強烈的直覺是怎么來的,她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在著急的情況下,試圖去抓沈遲的手,“我真的需要幫忙,沈遲,我們認識那么多年了……”
然而她還沒有碰到他,沈遲已經往后退了一步。
“別來打擾我。”
毫無情感波動的一句話,讓田美美渾身泛冷,從骨子里冒出了一陣寒意。
沈遲繞過了田美美,徑直離開。
司慕古身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他抓著田美美,咬牙說道:“都說了我會保護好你的,你求他做什么?”
田美美忽然爆發,“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死了一次又一次!”
在這句話冒出來的時候,田美美與司慕古都愣住了。
他們都覺得此時的場景莫名有些熟悉。
后面的聲音再怎么聒噪,沈遲也毫無興趣,接女朋友的時間要到了,他準備離開圖書館,手機里收到了女朋友發來的信息。
【院長忽然說要我去參加競賽,我不想去,現在去見見他,當面拒絕比較好吧。】
沈遲皺眉,給夏渺回消息,【渺渺,不要去。】
等了一會兒,那邊也沒有消息回過來。
沈遲等了兩秒鐘,打了個電話過去,還是無人接聽。
他又想起了以前那個拿刀威脅夏渺的男人。
“夏渺,我們選中你,是你的幸運,你有天分,你有才能,就應該是是絕佳的素材,只是犧牲你一個人而已,大家都會得到好處,這樣不好嗎!”
沈遲心慌意亂,他跑出圖書館,在風雨飄搖的夜色里,四周都是黑暗,迷失了方向。
“你知道去哪里找渺渺嗎?”
他的腦海里猛然間冒出了一道聲音。
“渺渺和你不一樣,她不能出事。”
“放我出去,只有我才能保護她。”
濃郁的黑在他的眼睛里越聚越多,太多如化不開的墨水的漆黑,泛出的迷蒙霧氣猶如是血液里蒸騰的熱氣。
“你還不明白嗎?”
“現在不是你掩藏自我的時候了。”
“渺渺不能在這個世界受到任何傷害。”
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沈遲,這場夢該醒了。”
少年抬起蒼白的臉,只有黑與白的面容陰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