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花香彌漫,仿若是有心人將春天的一角裝進了這個小小的空間里,引誘而來的春意生機勃勃,勾的人也熱情洋溢。
夏渺能感覺到自己與他握著的手,正慢慢的被他反過來包裹著,就好像是開始的人是她,可是在短短時間里,他就已經學會了反客為主。
夏渺覺得握的有些久了,她想收回手,然而少年抓她的手抓得緊緊的,她沒成功。
于是,自詡為理論知識豐富,且身為老司機的她,莫名有了臉紅心跳,可以命名為害羞的征兆。
“你想抓著我的手到什么時候?”
少年天真懵懂,“我摘了很多的花。”
所以他認為自己可以多獲得一些獎勵。
畢竟這個看起來很柔弱的人類身上似乎有種神奇的力量,被她的溫度所感染的時候,他斷掉又重新長出來的手指,也沒有那么疼了。
夏渺覺得他的話有點道理,別的男生追求女孩子,頂多也就是送999朵玫瑰花,他這里的花估計都能占滿整個山頭了。
如果不給男生適當性的獎勵,或許他下次就沒有那么高的積極性來付出努力了。
她抿抿唇,“好吧,就給你多握一會兒?!?/p>
他眸光閃閃發亮,許是以前從來沒有試過與女孩子有這樣的接觸,所以她的肌膚也好,她的溫度也好,都讓他覺得陌生又新奇。
少年好似是得了一件有趣的玩具,他低垂著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夏渺的手指,時不時地用指腹摩擦一下,偶爾指甲輕輕的劃過她的皮膚,有些癢。
夏渺不只是皮膚癢,她現在覺得心也有些癢癢的。
很奇怪,她有一種錯覺,好像在帶著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做壞事,她正在把一張純白無瑕的白紙,染成了不同的顏色。
罪惡感襲來的時候,又有了點刺激。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p>
少年抬起眼眸,輕輕的說:“白熾。”
夏渺:“白癡?”
他眨眨眼,一點兒也不覺得被冒犯了,反而還應了一聲,眉眼彎彎,笑容單純。
夏渺心道他父母還真是不會取名字,這要是放在學校,有學生叫這樣的名字,一定會從小到大都被人叫外號。
但名為白熾的少年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微微歪著腦袋,兩只手都握住了夏渺的那只手,仿佛是把她的手當成了暖寶寶,雙手捧著,鎖住了熱乎乎的溫度。
要是可以把她的手帶在身邊就好了。
白熾的腦子里忽然冒出了這個聰明的想法,但他還記得夏渺說撲倒女孩子應該要走流程的話,也不知道取走她的手又需要走什么流程。
他有著好學的精神,剛想開口問時,夏渺卻不安分的動了起來。
她大半的身子還被花葉所覆蓋,逼仄的感覺有些難受,但夏渺人矮,掙扎了好一段時間,也沒有從“山丘”里爬出來。
白熾看著她胡亂的動來動去,不懂她是在做什么,只傻乎乎的看著她,也不知道幫忙。
夏渺沒了力氣,瞪著他,“幫我出來?!?/p>
白熾“哦”了一聲,伸出手穿過夏渺腋下,再舉起手來,花朵嘩啦啦的往下掉,夏渺就像是田里的秧苗一般,被人輕而易舉的拔了出來。
她雙腳懸空,看著神色無辜的少年,陷入了沉默。
白熾看著身形纖細,好似弱不禁風,實際上他有著令人感到意外的力量,拎起夏渺,就和拎起來一只老鼠差不多。
夏渺有些難為情,晃了晃腿,“放我下來!”
白熾聽話的把她放下,夏渺雙腳落地,腳踏實地的感覺讓她有了幾分安全感,看看滿屋子的花,又看看白發紅瞳的少年,她問:“這些花怎么辦?”
她不可能把這些花全部帶走,又不想把這些花扔了。
白熾茫然,不懂夏渺問的問題是什么意思。
夏渺一跺腳,“我的意思是這么多的花,我就算抱回去了也沒地方放,該怎么處理!”
白熾說:“扔了。”
“不行!”夏渺態度很強硬,“這些花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禮物,我不能把它們都扔了?!?/p>
白熾不明白為什么第一次送的禮物不可以扔掉,雖然不明白,但他莫名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小雀躍在眼眸里閃爍,他故意傻乎乎的重復一遍,“不能扔嗎?”
“當然不能!”
白熾低著腦袋,兩只手摳著夏渺的手玩,嘴里嘟囔,“你這么喜歡我送的花啊……那就放在這個屋子保存好了?!?/p>
夏渺似乎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點小得意,但現在重點不在于這里,毫不客氣的踢了他一下,她提醒他,“這里是別人的辦公室!”
白熾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自己被踢到的腿,其實她力氣不重,但是他很久都沒有受過這種苦了,難免有些不適應。
“我可以和它們說,有事讓他們去別的辦公室,把這里空出來存放我們的花?!?/p>
夏渺問:“他們?”
白熾想了想,轉換了一下用詞,“我的同事們。”
“你的同事們有這么好說話嗎?”
“有的呀,它們最善解人意了,我有什么需要的話,它們都會很熱情的來幫我?!?/p>
聞言,夏渺也就認同了這個做法,“好吧,就按照你說的來?!?/p>
她又一次試著抽出自己的手,沒有成功,“你先放開我,我還要打掃這個屋子呢。”
“打掃?”
“對啊,我被安排了任務,要把這個辦公室打掃干凈?!?/p>
白熾卻說:“不要打掃,我們一起玩。”
“不行,我要做正事!”
他不大高興的抿著唇,不太舍得松開她的手。
少年低著頭,嘴里嘀咕,“我我想要你……的手。”
他的聲音太小,后面兩個字就像是消音了一般。
夏渺臉色爆紅,“你說什么?”
白熾懵懂的說:“我想要——”
“你耍流氓!”
猛的一下,白熾被女孩甩過來的手糊了一巴掌,“咔嚓”兩聲,他聽到了自己脖子斷裂的聲音。
“我可是正經女人,一點都不隨便,在你成功追求到我之前,我是不可能給你的!”
她枯枝亂顫,捂著臉跑出了屋子。
白熾把歪了的脖子掰回原來的模樣,茫然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