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到,這個世界就像是被危險的環境包圍。
所有的旅客正湊在沒有燈光的大廳里,復盤今天所做的事情。
在顧墨冷的號召下,旅客們定下了共享信息的默契,如果白天有什么發現,大家可以相互交流,這樣也好更快速的找出傳聞里的那個坐落于白色玫瑰花海里的水晶棺材。
顧墨冷說道:“大家都發現了什么,不妨說說吧。”
禿頂男穿著西裝,看起來像是個成功人士,他率先說道:“鎮子里的圖書館存放著鎮子里的年代史,翻翻那本書,或許會有收獲。”
一個身體瘦的像是竹竿的男人說道:“你翻過那本書了?”
禿頂男搖搖頭,“管理員說那本書已經被人借走了。”
瘦竹竿問:“是誰?”
禿頂男回答:“是鎮子里的老師。”
不用想,那個老師肯定也是個怪物。
江渡開了口,“我在鎮子里轉了一圈,這是我根據我看到的繪制出來的地圖。”
他以前學過畫畫,畫出來的地圖十分的精準漂亮。
文思思拿過來看了眼,說道:“江渡,你畫的挺不錯的嘛,將來等我出書了,你來給我畫插圖。”
文夭夭悄悄拉了拉文思思的手,“江渡同學不喜歡別人把錢和他的畫扯上關系。”
江渡從文思思手里拿走畫,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她。
文思思撇了撇嘴。
她一直有個當文學家的夢,以后就想成為一個作家。
雖說江渡和文夭夭是同學,但他和文思思并不是同學,文思思與文夭夭并不同班,文夭夭倒是不僅和江渡同班,還和顧墨冷是同班同學。
明步長掃了眼大家,“你們就打探了這么沒有用的消息?”
有個濃妝艷抹的女人開了口,“難不成你還打探到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這個女人外號小辣椒,身材火辣,眼神挺勾人,一開始明步長也想勾搭她的,但這個女人顯然看不上他,而是頻頻朝顧墨冷暗送秋波,顯然是覺得顧墨冷才是需要抱的大腿。
明步長對顧墨冷并不服氣,他冷笑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來了一份老舊的旅游手冊,“這可是我在垃圾堆里好不容易翻出來的東西,鎮子里的旅游景點,這上面可記載了不少。”
所有人都忍不住盯著明步長手里的東西。
顧墨冷說道:“我們說好了有什么發現都應該共享的。”
明步長:“那是你們說的,我可沒有答應。”
他兩手插兜,不給顧墨冷面子,起身走上樓梯,又回頭,看了眼在場的幾個漂亮女人,摸摸下巴,猥瑣的笑道:“要是誰能讓我高興高興,或許我也會愿意忍不住分享消息呢?”
明步長心情不錯,上了二樓。
文思思有些著急,“墨冷,那個家伙不給我們看旅游手冊,怎么辦?”
顧墨冷臉色不大好看,按捺著煩躁,說道:“我會想辦法。”
快到十點了,大家只能陸陸續續回房間。
等人少了,文夭夭忍不住鼓起勇氣,站在了顧墨冷與文思思和江渡面前,“那個旅游手冊很重要吧,我聽那個人話里的意思……要不……要不我去找他……”
“你瘋了,不許去!”文思思是個暴脾氣,生氣的說,“那個人又猥瑣又惡心,多和他說幾句話我都覺得惡心。”
文夭夭被吼了一句,紅了眼眶,“我只是覺得我什么忙都幫不上,所以我才……”
文思思早就對文夭夭的眼淚免疫了,她還想罵幾句,顧墨冷卻出聲:“好了,思思,你妹妹也是想幫忙,你別太過分了。”
文思思一愣,“我怎么就過分了?”
顧墨冷一聽文思思的語氣,就知道再說下去她又要發脾氣無理取鬧,揉了揉眉心,他疲倦的說:“思思,你成熟一點吧。”
他又對文夭夭說道:“思思比較任性,她說話急了點,你別介意,早點回房間休息吧,不要再想著去找明步長這回事。”
話落之后,顧墨冷先一步回了房間。
如果是以前,他還會好聲好氣的哄著文思思的大小姐脾氣,但淪落到了這個詭異的世界,還要忍受死亡的威脅,他的耐心也沒有那么多了。
江渡看了眼眼眶泛淚的文夭夭,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巾,遞給了她。
他個性清冷,也不說話。
文夭夭接過紙巾,說了聲:“謝謝。”
江渡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
文夭夭小心的看著文思思,“我們也回去吧。”
文思思生氣的說:“我不用你管!”
文夭夭自小就是強勢的文思思的陪襯,她不敢再惹文思思不高興,小聲說:“那你早點回房間。”
等樓梯間這兒只剩下文思思一個人了,她不爭氣的擦了擦眼睛,抹掉了跑出來的眼淚。
她的未婚夫在外人面前居然不給她留一點面子,她心里的火山都要燒了起來。
撥算盤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文思思狠狠地往那邊瞪了一眼,腳步噔噔噔的沖上了樓梯。
莫名其妙被瞪了的方珉不解的撓了撓頭發,不明白自己看戲而已,是哪里惹人厭了?
“叔叔!有鬼!女魔頭家里有鬼!嚇死人了!”
突然沖進來的孩子打破了寂靜,他一把撲在方珉懷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可見被嚇得不輕。
方珉看了眼小侄子歪掉的腦袋,以及跑的太急,從眼眶里掉出來的眼球,他略微沉默了一會兒,把眼球給侄子裝回去,“你又不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而嚇哭了小孩子的那個被女魔頭藏起來的鬼,此時被女魔頭強硬的抓著走進了鎮子里唯一的衛生院里。
醫生是個戴眼鏡的老頭,半夜里準備去旅店上班,臨時有了看病的人,只能坐下來為病人診治。
看著不久之前拍出來的片,老醫生推了推眼鏡,“這個片子……”
夏渺緊張的問:“怎么樣?”
“不太樂觀。”
長發男人彎腰駝背的坐在夏渺旁邊,低著腦袋,陰森森的,卻偏偏又乖巧的不像話,眼珠子偶爾轉動一下,抓著她的裙角不放手。
夏渺不安,“醫生,難道他牙疼還是因為身體里出現了其他的病癥才引起來的嗎?”
老醫生把片子拿給夏渺看,“你看他的身體里,肋骨外翻,器官被擠壓變形,整副骨架子都扭曲了,情況不妙啊。”
他的片子里有許多奇形怪狀的暗影浮現,就像是身體里裝了許多不屬于他的東西。
夏渺慢慢的皺眉,隨后說道:“醫生,你再等等。”
她扭頭看著他,“張嘴。”
厄歸慢吞吞的張開嘴,露出了鋸齒狀的牙齒。
夏渺又說:“再張大一點。”
他“啊嗚”一聲,嘴巴裂開,有一個腦袋那么大了。
夏渺站起來,一只手捅了進去,不知道她在里面是怎么翻攪的,他艱難的發出了模糊的笑聲,身體也在顫抖著,含糊不清的說:“渺渺,好癢。”
夏渺沒好氣的說:“別動!”
他不敢動了。
兩瓶旺子牛奶被掏了出來,三包粵利粵餅干被掏了出來,然后是四包堅果。
老醫生推眼鏡的手停住。
突然之間,夏渺身體一顫,猛然間抓出了三只活蹦亂跳的松鼠,它們一溜煙的就跑沒了影。
夏渺驚訝,“你連松鼠都抓!”
厄歸遲鈍的說:“昨天,渺渺,抱怨,這兒,沒有,三只,松鼠,想吃。”
夏渺表情一言難盡。
她說的三只松鼠是這個三只松鼠嗎!
夏渺手里突然又摸到了什么東西,她兩只手都伸了進去,費力的提出來了一個“笑哈哈”的桶裝水。
但里面的水看起來可不像是礦泉水。
她問:“這里面的是什么?”
厄歸老實回答:“渺渺,洗澡,香香。”
——是她的洗澡水。
夏渺面無表情。
老醫生鼻梁上的眼鏡終于掉了下來。
現在人類談的戀愛都這么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