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幾夜的顛簸,林曉月最終到達了北大荒。
剛下火車,林曉月就被凍得連續(xù)打了好幾個噴嚏。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月了,但是北大荒還有好些地方都沒有化雪,看著白皚皚的一片,綠色少得可憐,的確是有些荒涼。
林曉月又冷又餓,忍不住發(fā)起抖來,只能不斷地往掌心哈氣。
林曉月打算買點熱乎的東西填飽肚子,然后再去駐軍的軍區(qū)找她的未婚夫徐衛(wèi)城。
“這個燒餅怎么賣?”林曉月來到了一處燒餅攤子跟前,指著燒餅問道。
“兩毛錢帶肉的,一毛錢夾素的。”攤主是一對夫妻,看著年紀不大,穿得也很厚實,還戴著一雙白色的手套。
這白色手套,就讓林曉月覺得有些驚奇了。
而且那燒餅的爐子也很干凈。
“那給我來兩個帶肉的。”林曉月說道。
那兩口子開始手忙腳亂地攤燒餅了。
“你們第一天出攤啊?”林曉月又問道。
“不是的,小姐,我們干這個三五年了。”那女?dāng)傊餍χ馈?/p>
林曉月看他們的手法實在是不像干了三五年的樣子。
兩個燒餅磕磕碰碰的,總算是弄好了。
林曉月咬了一口,啥味道沒有。
而且那燒餅里頭的肉還有生的。
“這肉都沒有熟,怎么做生意的?”林曉月當(dāng)即將兩只燒餅砸在他們面前,拔高聲音指責(zé)道,“錢不是怎么掙的,做得那么難吃還出來擺攤!”
見林曉月大發(fā)雷霆,那女?dāng)傊骷泵μ统隽艘粔K錢遞給林曉月,道:“那,那個你別生氣,我們,我們是第一次出攤,不太熟練,這個賠給你,你,你當(dāng)大官的肚子,別生氣。”
林曉月拿住了拿兩塊錢,目光冷冷地看著那對夫婦:“兩塊錢?你打發(fā)叫花子呢?我剛才吃了一口,要是身體有問題怎么辦?我要十塊錢!”
“好好,給你十塊。”那女?dāng)傊飨喈?dāng)好說話,又翻自己的兜里頭,拿出了十塊錢遞給了林曉月。
然而,林曉月拿了錢,卻沒有馬上離開,反而又頤指氣使道:“再給我弄兩個燒餅,要加多點肉,必須給我燒熟了。”
“這——這我們已經(jīng)給你錢了,你去別處買吧。”那男攤主目光陰冷地睨了林曉月一眼。
然而,林曉月卻非不走,道:“我就想吃燒餅,我看你們第一次出攤子,也不會,我教教你們吧。”
聽說她要教他們攤燒餅,那兩口子這才緩和了面色,道:“小姐你真有良心,那你多多指教。”
林曉月走進了攤子里頭,動作熟練地開始煎肉,等肉熟了,又打了雞蛋,然后烤了燒餅,再慢吞吞地將肉和雞蛋還有各種佐料都放進燒餅里頭,做了好幾個色香味俱全的燒餅。
“嗯,好吃。”林曉月還不走,還特地嘗了兩口。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穿著軍大衣的解放軍巡邏經(jīng)過了攤子跟前。
林曉月當(dāng)即拔高了聲音:“同志,這里有兩個間諜!趕緊將他們拿下!”
那攤主夫妻一聽林曉月的話,當(dāng)即撒腿就跑。
不過那兩個解放軍同志反應(yīng)也相當(dāng)?shù)拿艚荩?dāng)即飛身越過好幾步,追了上來。
四人展開了搏斗。
那女的很快被制服了,不過那男攤主明顯是練家子,竟然將那位同志摁在了地上就掏出了鋒利的刀子。
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另一個戰(zhàn)友急忙撲了上去幫忙,將男攤主死死摁在地上,想要奪下他的刀子。
但是那女?dāng)傊鞅凰砷_了,又掏出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對著撲倒男攤主的同志的背后襲擊了上去。
另一個同志受傷了,還沒有緩過來,現(xiàn)在是一對二,而且是腹背受敵。
“小心背后!”林曉月見狀,急忙大喊了一聲,順手抄起了旁邊一個破爛的籮筐,直接扣在了那個女?dāng)傊黝^上。
那女?dāng)傊鞅粨踝∫暰€,本來要劃在脖子上面的刀子劃偏了,只劃到了胳膊上。
這個時候,另一個同志緩過來了,一把撲過來,將那女?dāng)傊饕厕糇×恕?/p>
兩人各自摁住了一個間諜,火車站附近的巡警也都趕來了,七手八腳的,總算將那兩個間諜扣走了。
不過其中一個同志的胳膊被劃了一個大口子,汩汩地流著血,傷勢很是嚴重。
“你必須馬上止血,要不然會失血過多馬上休克的。”林曉月剛才見巡警過來之后,就馬上跑到火車站附近的醫(yī)務(wù)室叫人,但是很不巧,醫(yī)務(wù)室的醫(yī)生剛出診去了,她只能買了一點緊急藥物趕了回來。
等她回來的時候,那地上都有一攤子的鮮血了。
她半跪在地上,讓跟前的軍人脫掉了棉衣,然后開始替他包扎。
林曉月包扎的動作很熟練,很快就將傷口處理妥帖了。
“你是醫(yī)生?”那軍人嘴唇有些發(fā)白,聲音微微沙啞地開口道。
她的確是。
不過來到這會兒,原主可是沒有學(xué)過醫(yī)的,不能露餡。
“也不算,我就是學(xué)過赤腳大夫手冊,打算考個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的。”林曉月斟酌了一下解釋道。
“你穿上我的大衣吧,看你冷得都發(fā)抖了。我叫霍云起,今天多虧你了,不僅發(fā)現(xiàn)了間諜,還救了我。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們是間諜的?”
霍云起用右手將自己剛才脫掉的大衣披到了林曉月的身上。
“我剛來到這個攤子就發(fā)現(xiàn)這個攤子不對勁了。”
“若是正經(jīng)賣燒餅的,那攤子指定沾滿油的,但是這個攤子太干凈了,而且兩個樸實的攤主,居然還戴著白手套,那就更加讓人起疑了。”
“所以我故意跟他們搭訕,他們說話的口音雖然很標準,甚至還帶了一點東北口味,不過仔細聽還是能夠發(fā)現(xiàn)不妥當(dāng)?shù)模羰俏覀冞@邊的人,應(yīng)該叫我大妹子,大姑娘,而不是叫我小姐。”
“還有,他們學(xué)了點蹩腳的成語,想說什么宰相肚里能撐船,也說不滑溜,簡直是班門弄斧了。”
林曉月笑了出來。
林曉月本來就長得好,這么一笑,看起來嬌俏可愛,又有一種冰雪初融的感覺,讓霍云起的心頭都忍不住輕輕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