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蘇晚晚提著兩塊上好的五花肉敲響了村長家的門。
老村長正在院子里編竹筐,看見蘇晚晚后眼神中的嫌棄絲毫不加掩飾,他和陳懷謙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兩人關系不錯,但對蘇晚晚這位弟媳,卻看不上眼。
只因她既不孝敬長輩,也不好好教養小輩,縱容小兒子賭博,他那兄弟好不容易攢下的家財被她散的一干二凈。
他可不覺得蘇晚晚有什么正經事找他。
剛好村長媳婦聽見屋外有人,走了出來,看見是蘇晚晚不由皺眉,在看見她手里提著的五花肉時,臉上才有了笑意,“他嬸子,這是……”他們家打了一頭野豬的事情,傳遍了整個村子。
聽說是二栓這孩子打到的。
懷謙家也就二栓這孩子靠得住。
“山里打的野豬?!碧K晚晚笑著把肉放在石桌上,“順便有點事想麻煩一下村長?!?/p>
村長媳婦覺得詫異,今天的蘇晚晚怎么這么有禮貌?
自從他們在鎮上開了糧食鋪,哪次見到村里人不是鼻孔朝天,雖說面對他們的時候稍微收斂些,可從未這么客氣過。
這娘們吃錯藥了?
老村長摩挲著胡須沉吟,終究看在那兩塊肉的份上,沒說什么過分的話:“說吧,你帶兩個孩子過來是有什么事?”
“我也就不跟你們繞彎子了,老三老四也到了成親的年紀,家里的地實在有點少,我就想著購置幾畝田地,給他們哥倆置辦點家業。”蘇晚晚說起謊來,絲毫不覺得心虛。
這也是她跟陳二栓他們商量好的說辭。
“村長您給瞧瞧,村里有沒有什么便宜的地?”
村長白了她一眼,懷謙置辦了那么多家業,都被你敗完了,臨老還要東奔西走的去做工。
“想要便宜的,荒地倒是便宜,六兩銀子一畝,可那地石頭多,草根深,開墾起來費勁兒……”村長本來只是想擠兌擠兌蘇晚晚,沒成想蘇晚晚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費勁兒不怕,就怕沒地種?!?/p>
他不知道的是蘇晚晚今晚的目的就是那二十畝荒地。
之所以不明說,當然是為了砍價。
她笑意吟吟的道,“我家四個壯勞力,還怕開不出二十畝地?再說了,”她壓低聲音,“懷謙前段時間,托人從北邊帶了包麥種,說是比咱們這兒的稻子耐旱,畝產足有三石,我偷偷在地里試種過,苗兒長得比狗尾巴草還壯實。”
老村長的眼睛倏地亮了:“當真?要是真能增產,這地我給你算五兩一畝,到時候要是有這樣的麥種,你可得給村里人留些出來?!?/p>
陳四寶咋舌,娘這牛皮吹的有點大,到時候他們從哪里找這樣的麥種?
蘇晚晚心里暗喜,面上卻不動聲色:“這是當然,您看我們什么時候立字據合適?”她直接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財大氣粗的樣子將村長嚇了一跳。
“你……”村長咽了咽口水,好半響才道,“字據現在就可以立,后天讓二栓跟我去衙門登記一下?!?/p>
兩人很快商定好了具體事宜。
回去路上,陳二栓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出來,“爹什么時候給我們送麥種了?”他怎么完全不記得這回事?
“還用問?”陳四寶小聲嘀咕,“娘明顯就是在吹牛!”
“我不吹牛能省下二十兩銀子?”蘇晚晚當然不會說實話,“不精打細算如何給你們攢下一份家業?”
話落,蘇晚晚的形象瞬間在兩人心目中高大起來,原來娘這么做都是為了他們。
就連一向沒心沒肺的陳四寶都多看了她一眼。
“可是買地是大事,我們真不用等爹回來再做決定嗎?”陳二栓覺得以前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爹做主,可現在他們娘似乎完全忘記了爹的存在,做起事情來毫無顧忌,“還有大哥已經幾天沒回家了,您就不擔心嗎?”
蘇晚晚:“……”好好的提那黑心玩意干嘛?
晦氣。
回到家時寶珠蹲坐在門檻上等著她。
柳氏有些無奈,“這孩子非得等您回來?!?/p>
蘇晚晚心頭一陣柔軟,將寶珠抱了起來,“我們寶珠是想跟奶奶睡嗎?”
寶珠快速點頭,奶奶身上香香的,她很喜歡。
“娘,這不好吧。”柳氏知道婆婆最近變了不少,可也怕寶珠惹惱了她,讓婆婆變成以前的樣子。
相公他們都害怕現在的婆婆,可她喜歡現在的婆婆。
“放心吧,我又不會吃了她?!?/p>
柳氏已經燒好了洗澡水,蘇晚晚不僅自己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還將寶珠也洗的干干凈凈的。
躺在床上,寶珠在蘇晚晚溫柔的聲音中睡去,嘴角掛著笑容。
夢中她來到了奶奶講的童話世界,那里有美麗的公主,也有小精靈。
蘇晚晚給孩子蓋好被子,來到了空間,她習慣記錄糧食的生長周期,以便未來更好的種植。
小麥長勢良好,旁邊的紅薯雖沒有小麥長得快,但也長出了嫩芽,看來系統的種子確實比普通種子長得快。
她做好記錄,查看了一下小麥的成長情況,確定現在正是撒化肥的好時機,果斷在系統那里購買了兩袋化肥。
將剛賺來的積分花了個精光。
系統說這化肥能促進農作物生長,不過暫時看不出來小麥的變化,只能明天再看。
次日清晨,蘇晚晚帶著陳二栓和陳四寶去了鎮上,因為東西比較多,他們來到村口坐牛車。
牛車是東頭王大爺家的。
此時已經坐了好幾個人,蘇晚晚剛坐上去,身后就傳來不太和諧的聲音,“喲,這不是二弟妹嗎?帶著倆棒槌進城賣肉,莫不是又要給老四填賭窟窿?”
蘇晚晚好半響才想起來這人是誰,正是陳懷謙的大嫂,是個尖酸刻薄的主,平時就喜歡擠兌原主。
王桂英見蘇晚晚不說話,擠兌的更使勁了,“弟妹,也不是我說你,幾個孩子被你教育成這樣,我要是你早就沒臉活了?!?/p>
“一個個偷雞摸狗的,咱們老陳家的臉簡直被他們丟盡了。”
蘇晚晚手指捏的嘎嘎響,臉上卻帶著平靜的笑容,“大嫂說的這是哪里的話。”
陳四寶本來因為大伯娘的話還有些生氣,可看見自己老娘的表情后,完全變成了恐懼。
怎么說呢?
他娘現在有一種平靜的瘋感,就是給人一種上一秒還很平靜,下一秒就要開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