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沖著這幾天的飯菜之恩,小陳索性豁出去了。
如果不是身份的懸殊,他真想跟這樣的人做一做朋友。
他迎上楚原的愣神,“一天三頓,不重復,要營養(yǎng),還要符合您的口味,都是江總,一個人,辛辛苦苦做的。”
最后一句話,還刻意地加強了語氣。
末了,像是打抱不平般,“她每天想的就是怎么給你**吃的飯菜,怎么把你的身體養(yǎng)好,你倒好......人家辛辛苦苦給你送飯,你不僅沒給個好臉色,還說那些重話,換做誰,誰受得了啊,不得委屈死......”
小陳越說越覺得汗毛倒豎,“我......我也不是幫江總說話,只是,只是告訴楚總您實情,您......”
車里安靜得讓人窒息。
小陳已經(jīng)開始在考慮,是不是要準備找工作了。
半晌,他才聽到楚原小聲說了一句,“還有這么一手。”
腦海里頓時浮現(xiàn)出那個女人圍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的背影,應該很迷人吧......
“她做飯的時候,是什么樣子?”
“啊?”小陳愣了愣。
“你沒見過?”
“當然見過。”小陳忍不住回憶了一番,“我一直不知道,原來在炊煙裊裊的廚房里,也能看到唯美和浪漫,當我看見江總圍著圍裙,卷著袖子,將頭發(fā)高高的扎起,那種場面真......”
瞥見犀利而不滿的眼神,小陳嚇得閉上了嘴。
“楚......楚總......我我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說?”
有些不爽,帶著些許的煩躁,又夾雜著小小的懊惱,說不清的情緒,讓楚原的心情無法好起來。
小陳硬著頭皮,“江總不讓說,她說如果我說了......”
“嗯?”
“她說要是我告訴您了,她就讓您把我開除......”
......
真夠幼稚的威脅,竟然也有人信!
“你覺得我很聽她的話?嗯?”
無奈又夾雜著淡淡的苦澀,開始有些后悔那日在病房里對她的態(tài)度。
后悔?
他的字典里,可從來沒有這兩個字。
“不是。”小陳心虛的頭埋得很低,“我是覺得楚總您,對江總,不......不太一樣。”
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打電話的人,已經(jīng)全然沒有了堅持下去的耐心。
“回去。”楚原冷冷地吩咐。
這次,小陳識趣地不再堅持。
“小陳。”沒過多久,后座的人再次開口,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小陳忙道,“楚總,您說。”
“你最好把你看到的,都忘掉。”
小陳沒反應過來,“什么?”
“關于這幾天你在她那邊看到的。”
小陳會意,有些想笑,“好的楚總,我現(xiàn)在就忘,馬上就記不起來了!”
楚原依舊在生氣。
卻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在氣那個女人!
回到辦公室的楚原,眉宇間多了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愁容。
愁容?
這個詞兒倒是很新鮮,這在風流倜儻的楚原身上,是幾乎不會存在的形容詞。
周晉和趙凌然彼此看了一眼,心有靈犀地收起了往日的取鬧。
除了愁容,楚原臉上所呈現(xiàn)出的虛弱,也不難看得出來。
原本還想著等他回來,為著他女朋友生日勞累了自家兄弟跑一趟的事,好好的宰上他一筆,看眼前這架勢,還是往后放放比較妥當。
周晉倒了杯水端到了楚原的跟前,“這一趟出去不過就是走個形式而已,怎么弄得這么累?”
楚原揉著太陽穴,一聲不吭。
趙凌然按捺不住,“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啊老大?!我看你這臉色也不大好,要不然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依舊是沉默,根本無從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張緊抿的唇,要撬開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趙凌然大跨步走到楚原的跟前,直勾勾的盯著他,“我能肯定,一定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要不然不會這么個德行,說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事能讓我們一向無所謂的楚總這么的愁容滿面。”
大概是為了緩解氣氛,故意添上一句,“你可別告訴我,你這德行是因為被人欺負了啊,會笑掉我們大牙的。”
周晉忍不住呵斥,“開玩笑也不分個時候,沒看到他臉色不好啊。”
警告果然管用,趙凌然收起了吊兒郎當,卻仍舊掩蓋不住那顆蠢蠢欲動的好奇心,“我這不是關心老大嘛,要是真讓人欺負了,我好替他出這口惡氣去。”
周晉瞪了他一眼,“說什么屁話!誰能欺負咱們老大?”
“也是。”趙凌然若有所思,一拍巴掌,“啊!老大,不會是那個,那個江檸吧,是不是?這幾天你都跟她粘在一起!是不是她欺負了你?”
楚原這才抬起頭,“你這欺負的話題,是避不開了是嗎?”
趙凌然嘿嘿地撓撓頭,“關心你嘛。”
“不需要。”
無情的拒絕并沒有打垮某人,“老大,你們這次出去這么久,有沒有發(fā)生什么羞羞的事情?快說說,說給兄弟聽聽。”
楚原直接無視了他的八卦,掏出手機,打出一行字發(fā)了出去。
收到信息的,正是周晉,趙凌然趕忙湊過去看。
“這是什么地址?”
“醫(yī)院的。”
“醫(yī)院?”倆人異口同聲。
“嗯。”到底是身體的虛弱還是其它,他突然很想好好的睡上一覺,“以公司的名義,往這家醫(yī)院捐贈一批醫(yī)療器材,至于費用,從我工資里扣。”
一句話說懵了兩個人。
這種以公司的名義行善積德的事以往也不是沒干過,但大多都是為了響應號召,各家各戶出點錢意思意思走個過場而已,然后出錢的時候,是一定要大張旗鼓地寫上公司名字的。
說簡單點,就是打著做好事的名義給自己公司做宣傳而已。
“我能知道為什么嗎?”周晉盯著那行字,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看地址應該是家鎮(zhèn)醫(yī)院,怎么會......”
要做好事,也是以營利為目的往生意場上靠,這種八桿子打不著的好事,做了也是石沉大海無人知曉,做與不做,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是商人,凡事都應該跟利益搭邊兒。
“我這次出差做了個闌尾炎手術,就是在他們醫(yī)院做的,算是感謝他們吧。”
“手術!”
“手術?”
兩人異口同聲。
趙凌然難得收起了吊兒郎當,認真的檢查了一番,“老大!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沒告訴我們一聲!你還把我們當兄弟嘛!”
“不過是小手術而已,沒什么好說的。”楚原捏了捏眉間。
“那好歹也是場手術啊,你怎么就一聲不吭呢!我們要是知道,天大的事都得放在一邊過去陪你啊!”
“凌然......”楚原微嘆,“你先別吵,行嗎?”
趙凌然閉著嘴點了點頭。
奇怪!太奇怪了!
今天的老大,實在是奇怪得很吶。
周晉顯得冷靜很多,只道,“放心吧,這件事一會兒我就讓人去辦。”
“你親自辦。”
周晉沒有糾結,“好!我親自辦。”
既是不想說,那就暫且不問,看他眉宇間的疲憊,也不忍再逼問。
周晉有些不放心,“你身體怎么樣?要不然這兩天就別來公司了,好好休息下?”
“是啊老大。”趙凌然收起了性子,“怎么這么不巧偏偏出差的時候呢,在那邊受了不少苦吧,那地方的醫(yī)院環(huán)境應該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大你都瘦了。”
楚原覺得他真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那幾天的伙食,可真不容易讓人瘦。
“我沒事,恢復得很好。”滿腦子都是某些畫面,不愿意刻意地想起,但就是縈繞在腦海里揮之不去,“這幾天辛苦你們了。”
為了留給他獨處的空間,周晉強硬地拉走了還不死心地想打聽八卦的人。
關上門,屋內寂靜異常,某人的心情,從未有過的煩亂。
屋外,嘰嘰喳喳的不滿。
周晉腳步走得飛快。
趙凌然跟在后面追,“你就不好奇?你什么時候見過老大這個死樣?我如果沒聽錯的話,他剛剛跟我們說辛苦了?這很不老大啊!”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他幻聽了啊?
周晉突然一笑,“怪不得上大學那會兒,每次跟老大通電話提到你,他都十分的嫌棄你。”
趙凌然不解其中,“為什么?”
“嫌你煩唄。”周晉調侃道,“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你不用,你一個人就能唱臺戲,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好歹也是設計界的一精英人才,怎么八卦起來比女人還執(zhí)著?”
“誒,你不懂。”趙凌然完全不以為恥,“不懂就問,這是麻麻從小教我的,再說了,八卦有八卦的樂趣,要不然人生多無聊啊。”
“嗯。”周晉抬手看看表,“那咱麻麻有沒有打電話催你?”
“催啥?”
周晉敲打著手表上的時間,“我記得早上有人好像跟我說過,咱麻麻今天給你安排了什么相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點兒,你快要遲到了。”
“啊!”趙凌然一拍腦門,“我去!我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完蛋了,不行了!我得走了,這要遲到了,又得挨削了!”
人閃得很快,慌里慌張的。
周晉在身后喊道:“這次要是再想攪黃相親,記得選個好一點的方式,別又讓人家女孩子潑你一身水。”
沒有回應,人早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