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原把座椅調(diào)整了一下,開始解自己的皮帶,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太過于煩悶了,皮帶的扣死死的打不開。
他越使勁越打不開,心里的怨氣越來越上頭,他最近的情緒真是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伸過來一只雪白的手,在他腰間的扣子上輕輕地掰動了一下,扣子隨即就松開了。
再看過去,女人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目視著前面紋絲不動的車輛。
楚原名的有些泄氣,“果然不像個女人。”
江檸回過頭,“要怎么才像個女人?現(xiàn)在撲過去扒光你的衣服,占了你的便宜才是?”
......
頭一次被人說占便宜,可真是新鮮。
這女人懟起人來經(jīng)常會超常發(fā)揮,讓人措手不及。
她的話里充滿了不屑,“你以為都跟你似的。”
這讓一個天天被人眾星捧月般對待的人瞬間有了想自我檢討的錯覺感。
楚原盯著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兒,覺得此刻要抑制住男人在荷爾蒙刺激下產(chǎn)生的沖動,實屬是不易的事。
“說你是浪蕩子還不承認(rèn)呢。”
星波流轉(zhuǎn),她的睫毛閃了閃,譏諷之意溢于言表。
楚原突然就笑了,笑得有幾分放蕩不羈:“我也不反駁了,浪就浪了吧,我還就浪你一個人了。”
江檸噎住,氣不過地將一個精美的包裝盒拿起,恨不得朝那張笑若桃花的臉砸過去。
手被他抓住,手里的盒子被取下來放回了原位,“這可不能摔,貴得很。”
他的手心不同于往日的溫暖,有些冰涼,大概是淋了雨的關(guān)系。
“這是要送給姚德成的賀禮。”
楚原打開盒子,里面躺著一對兒黃金做的佛像,“這姚德成,平時虧心事沒少做,但燒香拜佛倒是從來不落下,他就喜歡這些東西。”
江檸也略有耳聞。
佛像周身金燦燦的,分量也是不輕,滿滿的鈔票的味道,雕工精巧,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市面上的常規(guī)品種。
投其所好,是送禮的最基本套路。
“給你的。”
江檸詫異,又聽得他道,“知道你肯定也會去,所以幫你準(zhǔn)備好了,到時候你直接拿去送了他就是了。”
他還真是......心細(xì)......
“多少錢,我給你。”
“錢我有的是,不如,你給點別的。”
江檸警惕地盯著他,誰知道他壞壞地一笑,“你腦袋里在想什么?真齷齪。”
......
瞧,這男人總能找到機會反將一軍。
報復(fù)心可真不能小覷......
“我是說,你給我做一頓飯,就當(dāng)?shù)謧耍趺礃樱俊?/p>
一頓飯,換這么貴的東西?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一頓,怎么算,這筆買賣怎么想你都是賺的,都是做生意的,你不會告訴我這么劃算的買賣你不做。”
“好。”
有便宜不占才怪。
江檸不禁想笑。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如了他的愿了。
“江檸。”
他的聲音帶了些沙啞,聽起來有些疲憊。
她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那深邃的眼眸里就像個無盡的深淵,落入之后便再無返回之力。
這便是他極致的魅力,一個很容易讓人上癮的男人。
“下次要去哪里,能不能先跟我說一聲,找你,太累了。”
這一刻,江檸突然就心軟了,軟得一塌糊涂。
雨越下越起勁,等待讓人變得有些煩躁,但漸漸地又平緩了下來。
有些事,明知道改變不了現(xiàn)狀,想通了,也就不會那么暴躁了。
兩人沉默了一陣,楚原安靜得不合乎常理。
江檸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微闔雙目,像睡著了般,長長的睫毛時不時的抖動幾下,只是眉頭,一直皺著。
想起剛剛觸碰的冰涼,她湊了過去,伸手在他額頭上輕輕按了一下。
還好,并沒有發(fā)燒,放心之下,又立刻收回了手。
她在做什么......
他的黑眸突然打開,語氣溫柔了很多,“手還疼嗎?”
她搖了搖頭,“不疼了。”
“放心,不會留疤的。”
這一點,她其實并不十分的介意,但他,似乎很介意。
“就算留疤了又怎么樣,皮囊而已。”
“那就更嫁不出去了。”
半晌,聽他又喚了一聲,沒有了剛剛的氣勢,仿佛多年的好友。
“嗯。”江檸不自覺地輕輕應(yīng)了一聲
“如果哪天想占便宜了,可以考慮我,可不要便宜了外面那些男人,從各方面來講,我是個最佳人選。”
自信又自戀......還無恥......
“最主要的,我還不用你負(fù)責(zé)。”
......
“你閉嘴吧你。”
他們在車上一直待到了半夜。
那一刻,江檸突然心軟如水,再沒了要逃跑的沖動,兩人又返回了酒店。
幸虧是夜半人少,要不然一個如此帥氣的男人頂著一身的睡衣出現(xiàn)在公共場所,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釋才合理。
楚原倒是一臉的無所謂。
接下來的幾天,江檸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乖順得不像話。
他說什么,只要不是過分的,她都聽從照做。
比如說按時的帶她去醫(yī)院復(fù)診,再比如按時的吃飯,又或者按時睡覺。
楚原覺得,這才像話,可沒過多久,又覺得不痛快了。
還不如讓她張牙舞爪的好呢。
果然,他是個受虐體質(zhì)。
傷口愈合得很快,只是留下了十分突兀的疤痕。
江檸倒是一點都不在乎,但楚原,很在乎。
那疤痕,落在他眼里,要多礙眼有多礙眼,就跟心尖兒上的一根刺一樣,總想早點拔出掉。
兩人的朝夕相處,漸漸的竟然少了很多的怒氣,經(jīng)常的互相調(diào)侃,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包容著彼此的任性,甚至是無理取鬧。
對于上次他的沖動,江檸不再計較了。
這讓楚原一下子安心了下來。
姚德成的生日宴眼見著就要到了,他們只好打道回府。
楚原將江檸送回了她的樓下。
他看到了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在見到江檸下車的那一瞬間,張開雙臂將她擁在了懷里,十分的親密。
這應(yīng)該就是她的男朋友吧......
她握著拳頭,似乎不想對方知道自己的受傷,顯得十分的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
他可從來沒見過這個女人有如此小女兒的姿態(tài)。
心里的落差驟然而起,楚原頓感不快,但又無奈。
那個男人,并不普通,甚至是有些耀眼。
他倆的相處,看起來十分的恩愛。
楚原踩下油門,掉頭離開。
吳奕維看了一眼離開的車子,“我大概了解了一下,這小子確實很優(yōu)秀,難怪你會謊報軍情,也就你弟弟那傻孩子會相信,你這幾天出差去了。”
江檸懶懶地嵌在他的懷里,“我也就能騙騙他了,哪能騙得了你的火眼金睛。”
“算你識相,快跟我說說,這幾天干什么去了,生米煮成熟飯了沒有。”
“怎么會......”
自那次的吻之后,他這幾天對她都是克制守禮,也就會偶爾在嘴巴上占點便宜,讓她一度錯認(rèn)為,他是那么謙謙君子般的人物。
回到家中,江檸搜尋了一下江逸的影子。
“別找了,他在你們公司呢,每天孫超會送他回來,這傻孩子是不是轉(zhuǎn)性了,每天去你公司比我上班都積極,早早的起來,去樓下買了早點回來吃好就走了,還順便把我的早飯也買了。”
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他在那邊,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江檸笑而不語。
她的弟弟,終于開始長大了。
“對了,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件衣服。”
“衣服?”
“你后天不是要去參加那個誰的生日宴會嗎,你不會告訴我,你就穿著這一身黑不溜秋的過去吧,人家好歹也是個喜事,你弄得跟個奔喪的似的,到那兒不怕人見人煩啊。”
江檸自嘲,“煩我的人還少嗎。”
吳奕維有些心疼,戳了戳她的腦袋,“誰讓你這么優(yōu)秀,換做我是你的同行,我也會煩你的。”
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總是有辦法讓她不那么傷感。
吳奕維像獻寶似的將衣服展開,“怎么樣?是不是特別適合你?”
江檸瞪大了雙眼,指了指衣服,再又指了指自己,簡直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把你們模特的衣服拿過來了?”
“什么模特的衣服!”吳奕維瞪眼,“這是我親自給你設(shè)計的,獨一無二的,別人想穿還穿不著呢。”
“可這衣服......”
“別廢話,快進去試試。”
江檸被推搡著往房間去。
吳奕維壓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他的霸道,好像跟某個人有些像......
鏡中的那個人,明明就是自己,可又覺得如此的陌生。
敲門聲響了又響,將江檸的思緒拉了回來。
吳奕維應(yīng)聲而入,目及換好了衣服的人,也是愣了一下,隨即摟過她的肩膀。
鏡中的倆人并肩而立,透過鏡子,吳奕維看著那雙寫滿了故事的黑色深眸,笑容有些苦澀。
“檸檸,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是這么美......”
她瞬間變得不太自信起來,“我......我能穿這個嗎......”
“你當(dāng)然能。”吳奕維柔聲道,“沒有誰比你更有資格穿這件禮服,檸檸,你永遠不要忘了,你在我心里,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你有你的光芒,有你的榮耀,不要讓任何人褻瀆了去。”
江檸還在糾結(jié)。
她從來沒穿過這樣的禮服......實在不習(xí)慣在外人面前毫無保留地展現(xiàn)自己的身材......
“檸檸。”吳奕維拉過她的手,“我在設(shè)計這件衣服的時候,就一直在想,我們家檸檸要是穿上這件衣服,該是多么的耀眼,我希望你能穿上,希望你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
江檸徹底被說服了,明媚一笑,“好,我穿。”
“還有......”吳奕維感覺到手指的異樣,動了動手指,翻開了她的手,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你這手,是怎么回事!”
江檸訕笑,“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