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淵正從靈石空間出來，就目睹這一幕，他雙手遮目。

它眼珠子一動不動，透過手縫細細觀看，不知道何時它還啃上果子。

“呼呼……姐姐，老夫人的道心破了，心魔侵蝕。”白小淵一邊吃瓜，一邊喃喃自語。

隨后，元離探入老夫人神識。

半晌后，元離在老夫人識海里找到她。

老夫人原是東荒南洲之人，年輕時生美艷絕倫，一日在湖中嬉水，正巧她與路過的穆峰相視，她活潑有趣性子，只因同穆峰多說了幾句，穆峰心生惡念，便將她搶了回去。

父兄死在穆峰劍下后，她嫁給穆峰。

她多次逃離，而這禁錮之術正是穆峰所下。

她卻被強迫生下原主的父親。

后來她殺了穆峰，又目睹自己的孩子走上跟他父親的老路，原主母親被殺而她卻無能為力。

那一刻，她道心破了，夜夜活在心魔譴責下。

……

燼珁解去老夫人靈咒術，老夫人緩緩醒來后，他才拎著白小淵消失在靈石中。

老夫人看清眼前之人，突然一雙眼便通紅。

“回來了。”她幾乎用盡周身的力氣，透露出無盡的悲傷。

她將元離的手牽握著，反反復復撫摸著，生怕她眼前之人不過是她一場心魔。

“瘦了。”虛弱的手微微顫抖，輕輕扶過元離的臉龐。

元離沒忍住紅了眼，她在成為詭異之前，被抹去的記憶中，模糊的身影也曾有位祖母伴在左右。

只是她記不清他們了。

“祖母。”元離的聲音溫軟了下來，她壓不住原主的情緒，不管不顧撲進了老夫人的懷中。

所有人都讓她用靈血滋養元凰，他們心疼元凰生來體弱，唯獨老夫人帶她逃離元家。

只可惜，多次逃離失敗，老夫人也被禁足了，不得踏出元家半步。

元承奪去的靈丹，老夫人總是會悄悄地攢給她。

而此時的老夫人淚眼婆娑。

她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再也無法護著最疼愛的孫女。

老夫人手中幻出一串白玉手珠，寵溺地看著她：“這是神帝涅槃遺留下來的手珠，上面隱藏著大道機緣，祖母恐怕不能再伴你身側，這個手珠能在危機關頭能護你周全。”

“我一定會救你的。”

“不必為我費心了。”老夫人的聲音微弱了許多，話語艱難出口：“阿離，一定要護好自己，元家是吃人的地方，若你能離去便離去吧，無需掛念祖母。”

元離輕輕點了頭，看著老夫人淚眼婆娑，一股心酸直沖鼻腔。

“阿離長大了，可以保護自己，保護祖母了。”元離的聲音很輕很軟，如同哄孩童一般。

許久。

賀蘭玉見元離出來，她上前攔下元離，目光死死盯著她手腕上的手珠，眼中溢滿了憎惡。

她日夜侍奉老夫人，就是為了得到神帝遺落的手珠，她向老夫人討過許多次，偏偏不給她。

眼看熬到老夫人要死了。

老夫人竟然給這個小賤貨，她的東西怎么可以給旁人。

她今日又在海棠院守了這么長的時間，她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賀蘭玉氣得頭發豎起，抬手欲要搶奪：“手珠給我……”

話還沒說完，“咔嚓”一道清脆的響起，一雙無形的手賀蘭玉的手腕反扣，伴隨著哀嚎的慘叫聲。

“咔嚓”另一只手腕也斷了。

元離凌厲的目光掃視，賀蘭玉的脖頸被掐住，她猛地用力。

“放……放開我。”賀蘭玉臉色越來越暗沉，她掙扎說道，“夫君救我。”

元正德怔愣住了，元離的速度太快了，根本就沒看清她是任何出手。

甚至連靈力的波動，他都未曾察覺，他探入靈力查看。

她體內確無靈骨。

元正德回過神焦急地怒吼：“你到底修了什么邪功，還不快快放開你母親。”

“母親，她是我母親嗎？”元離不屑問。

“她生你養你，怎么就不是你母親？”

“你騙得了旁人，你騙得了自己嗎？她殺了我母親，還挖我的靈骨，我的靈脈破裂不能靈修，也是因她的所作所為，這一切歷歷在目，父親難道真的不知？”

此話一出，元正德神色突變，她生母之事少有人知曉。

只要他咬死不承認，賀蘭玉就是她的母親。

旁人輿論不得。

“大逆不道，你母親何時輪到你評頭論足，滿口胡言，還敢毀你母親名聲。”元正德五指瞬間扣緊，手背青筋暴起。

忽的，上空毫無征兆地降下一道靈咒術。

“鏘”的一聲清脆聲響傳來，元離手腕上的手珠靈力涌動，抵擋這凌厲的殺陣。

元離痛感鉆心，強撐著靈咒術的壓制。

就在此時，老夫人從屋內走出，“元正德，我還沒死呢。”

元正德看見老夫人，他呼吸一窒，緊扣的五指不知所措，眉頭緊鎖，冷臉收起咒術，他邁步走向賀蘭玉，蹲下身子將她扶起。

“母親，你為何事事偏袒離兒，這個手珠，玉兒向你討了多少年，你偏要給離兒。”

“帶著她滾，我不想看到你們。”老夫人虛弱的聲音響起，她蒼白凄絕的面容，多了幾分決然。

元正德非常了解自己的母親，她瘋起來他招架不住。

罷了，手珠他再尋一串送給玉兒。

賀蘭玉雙眼瞪得渾圓，目眥欲裂，心底的厭惡和憤怒如滔滔江水，難以制止。

她現在后悔了，后悔當初沒把元離挫骨揚灰。

神帝涅磐手珠必須是她的。

待他們兩人離開，老夫人才牽起元離的手問道：“阿離，你的靈骨是怎么回事？”

元離把靈骨被挖之事與老夫人娓娓道來。

“這個女人真不要臉，祖母替你討回公道。”老夫人急切又不悅，說著說著就要拖著虛弱的身體邁步而去。

元離急忙拉住她，溫軟細聲安撫，“祖母，靈骨我遲早會討回來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祖母的身體。”

“可你如今沒了靈骨，不能修煉。”

“我前些日子，認識一位老者，他送我許多寶器。”元離指尖神訣出，一陣強光閃閃，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還有祖母護著，我不怕。”

原本還在生氣的老夫人，聽到此話，喜笑眉開。

即刻，老夫人眸色微轉，眼眶忍不住濕潤，心中微愁，抬手輕輕拍著元離的手心。

她可憐的阿離。

祖母怕是護不了幾日了。

“祖母，你一定要陪阿離很長，很長的時間。”元離心中泛起一陣波瀾，她也不知為何，覺得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