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的項目是10米氣手槍，比賽門檻不算太高，報名的家長也挺多的。比賽前還專門設有練手的環節。

射擊只是賽思學生們的一個選修愛好，但因為這項運動本身看起來就足夠帥，報名學習的學生也挺多的，此時訓練場上就有學生在教自己的父母射擊。

程予以前的水平也不錯，再加上之前去海外工作，其實私底下也一直有在實戰練習，沒想到卻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乍一看穿著運動服帶著護目鏡的程予，顯得年輕不少，和那群高中生站在一起......好吧也還是看得出年紀比高中生大，但是比起穿西裝的樣子，真是清爽不少。

“爸你要好好比啊，我們班現在比分比B班少了十分呢！”程灝說，這還是林雨生打探來的消息。

A班就讀的學生家里確實都是非富即貴的，但無奈父母大多忙啊，還有些家長對這種親子活動并不上心，能來參加比賽的都是非常在意家庭教育的，但對于項目本身卻不太擅長。

“B班的郝霖他爸媽打羽毛球可厲害了，男女第一名就拿了十分！”

A班學生不多，一個班十個人，對每個人父母報名的項目都記得很清楚，此時都圍著程予。

柳新妍在一旁幽幽打趣：“程總現在可是眾望所歸啊。”

“程叔叔加油！”

“勇爭前三！”

剛才的擊劍比賽讓A班的學生們把程予當成村子里唯一的希望，紛紛加油打氣。

學生的父母也在一旁笑著加油，氣氛十分和樂。

幾個太太圍著柳新妍道：“程總真是這幾年都沒變過哦，身材一點都沒發福。”

“就是的呀，我們家老楊讓他報個羽毛球都說腰不行，哎喲。”

“剛才擊劍真是帥哦，哎周家怡，你以前和程總一個班，這水平和以前完全沒變過吧。”

周家怡也是很給面子：“水平和十幾年前沒變哦。”

看著儼然成為交談圈子中心的柳新妍，常靈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越是這種時候，她就越后悔嫁給杜明宇，恨自己年少無知，恨光陰白白浪費。

常心兒也圍攏在程予周圍，她對程灝說：“程叔叔好厲害呀，怎么什么都會。”

程灝與有榮焉地笑：“那是當然，我小的時候他還教過我玩射擊呢。”

程予要上場比賽了，程灝也想跟上去，卻被常心兒拉住了，“程灝，你的鞋帶松開了。”

程灝低頭一看，左腳的鞋帶確實松開了，“謝謝啊。”他想彎下腰，手里卻拿著兩瓶水和程予的外套。

常心兒看不下去：“我幫你吧。”說完就蹲下來，幫程灝重新打了個結。

“額...謝謝啊。”頭一回被女生系鞋帶，程灝的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不客氣，你去吧。”

這一幕，被常靈看在眼里。

她的腦海中陡然升起一個想法。

...

射擊比賽程予當然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名，雖然沒有頒獎環節，但是A班的學生都十分興奮，林雨生拿著手機算著分數差。

“還差五分，下一個比賽項目是什么？”

“下一個是網球，我們班只有童安娜的媽媽報了這項。然后是高爾夫，程灝的爸爸和馬濤的爸爸，最后一項是馬術，心兒的媽媽和...程灝的媽媽。”

“這可怎么辦，隔壁班報網球的可多了。”

眾人剛才還興奮的心情瞬間跌了下來。

“靠，聽說B班商量好了要去澳大利亞。”

“無語，澳大利亞有什么好去的，沒品。”

“抽簽的地點基本上更不好玩好吧——什么英國法國，有次連續去了兩年倫敦，我要吐了。”

柳新妍翻了翻程灝手上拿的那本冊子。

“還有射箭？那你早說呀，我也可以報個這個。”

程灝：“啊啊——媽你是不是沒認真看班主任發的郵件！”

比起現代馬術，柳新妍對射箭更在行呢。

程予下了場剛和一個學生家長，也是商業合作伙伴聊了一會合作上的事，轉身就碰到了常靈走了過來。

“程予哥。”常靈含笑道：“一直沒機會問呢，我爸媽說想要邀請你們來我們家吃個飯，有時間賞個臉嗎？”

程予頷首：“回頭我問下新妍。”

正準備走，又見常靈上前一步，口吻略顯抱歉：“程予哥，一直沒機會說，沒能來參加你的婚禮很抱歉，我們以前玩的那么好。”

程予眉頭微蹙，正準備開口，卻又被常靈打斷：“不過我很高興我們倆的小孩現在在同一個班，心兒對這邊不熟，還得麻煩程灝多多照顧下她。”

“......我會和程灝說的。”程予頷首后便轉身離開了。

常靈看他點頭了，不著痕跡吐了一口氣。

常家勢微，如果有程予幫扶，她和常心兒的以后就不會過的太糟。

——

程予找到柳新妍的時候，她正和A班的學生以及家長們在網球場上看比賽。

柳新妍睨了一眼程予，又看見后面走過來的常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程予已經習慣妻子總是對他露出這副表情了，不過他沒有解釋什么，面不改色地問程灝在哪。

“不知道，上洗手間去了吧。”

柳新妍說著，發現常心兒也不在這。

【系統，常心兒和程灝呢？】

系統：“常心兒在洗手間，程灝在教室。”

他回教室干什么。

柳新妍環視了一圈，看到了江俞抱著一小筐網球經過。

“小江！”柳新妍招了招手。

江俞看到柳新妍，小跑來：“怎么了柳阿姨。”

柳新妍看著她手里拿的東西，問：“你這是干嘛去呢？”

“這些是備用的網球，體育老師讓我帶回教材室里。”江俞說。

好在不是又被人欺負拉去干很多活。

“你要是碰到了程灝，就讓他快點回來，他爸找他呢。”

一旁的程予：......

江俞走后，程予說：“也沒有什么重要的事。”

程灝這時剛從教室走到體育館，他手里拿著相機，剛才程予比賽的時候他光記得喊，都忘記拍照記錄了。

“程灝！”

程灝轉頭一看，是常心兒和童安娜。

童安娜問：“你拿相機干嘛呢？”

“給我爸拍照啊。”程灝說，“你們倆在這干嘛呢。”

童安娜說：“網球比賽有什么好看的，出來透透氣。”

程灝說：“你媽媽不是報了網球嗎”

童安娜聳聳肩：“她只是個業余選手，我平時和她打多了，沒什么好看的。”

“加個油也行啊，不和你們說了，我先回去了。”說著程灝就跑了。

“大驚小怪的，走，心兒，我帶你去高爾夫球場那邊，現在人少，那邊拍照可好看了——”童安娜挽著常心兒的手說。

常心兒說：“程灝有相機，我們可以讓他幫我們拍。”

“是哦，哎呀我們先去啦，等會他們也要來那邊比賽。”

程灝正跑進場館，就和江俞撞上了。

江俞看到他，詫異地問：“你去哪了？程叔叔有事找你。”

“拿東西去了。”程灝到現在在學校里碰到江俞還是有些別扭，他揚了揚手上的相機，問：“你不是高二組的嗎？怎么在這邊？”

江俞說：“高二組的比完了，現在的也馬上結束了。”

報名參賽的基本上都是業余人士，一局比下來很快結束。

程灝找到自家爸媽，發現常靈也在旁邊，他連忙走過去，“爸你找我啥事？”

程予：......

不知道該說什么。

柳新妍面不改色：“你拿個相機干什么？”

程灝果然被轉移了視線：“哦哦，我等會幫你們拍照啊。”

“雜志社推出了一個‘最美家長’的比賽，我幫你們投個稿，可惜老爸之前的兩場比賽我都忘記拍了。”

柳新妍點點頭：“我記得我們以前讀書就有雜志社了，沒想到現在還有呢？現在找找以前的校刊，說不定還能看到你之前的比賽照片。”

程予說：“以前都還是紙媒，電子檔不知道學校還有沒有保存。”

程灝說：“可以讓林雨生去問一下，他和雜志社那幫人最熟。”

常靈在一旁看著一家人你來我往地聊天，垂著眼睫，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很快網球結束了比賽，B班、C班、D班都加了分，B班勝在參與的人多，男女都拿了獎，分數遙遙領先了。

“就還兩項比賽了，能超過他們班嗎？”有人垂頭喪氣問道。

這時隔壁班的團隊發出了歡呼聲。有個性格調皮的高個男生故意走到A班學生們的面前，得意洋洋：“澳大利亞！我們班去定了。”

有人無語：“越子博，冬天去澳州過夏天？遜斃了。”

學生們這邊吵吵鬧鬧，家長這邊卻是十分和諧，大家互相吹捧著，絲毫不被自家小孩之間影響。

高爾夫和馬術都是下午比，中午學校提供了貴賓室作為休息場所。

下午的時候人就沒有上午那么多了，有幾個忙的老板政客們中午就離開了。

周家怡的丈夫馬巖輝也報名了高爾夫球，顯然他對這項比賽信心十足。

程予會打，但是平時很少玩，基本上都是和人應酬的時候打一打。

馬濤也對自己的父親信心十足，沒想到結果卻有些意外。

馬巖輝第三，程予第二，第一名的是...C班的一個快七十歲的老頭。

這一把比賽顯然摻了點人情世故。

老頭奪冠了可開心，雖然明眼的人看得出這把程予有放水的嫌疑，但是誰都沒有質疑。

老頭是一家企業的董事長，年輕時就愛打高爾夫，退休后更是每天都沉迷打高爾夫。只是退休還沒幾年，兒子就因意外逝世了，他就這么一個兒子，只好又重新接任董事長的位置，為孫子鋪路。

這次的親子活動，他也代替兒子，來參加孫子的比賽，是全校唯一一個以爺爺身份來參賽的家長，不過大家心知肚明，誰也沒有說什么。

“方老身體還是這么硬朗啊。”

程灝舉著相機，將照片分享給方老的孫子方祁看。

人員疏散之后，黃星怡拉著程灝讓他幫忙也給她拍幾張照片，程灝幫她拍了幾張后，黃星怡看比過賽后的場地散落的球有些雜亂不夠好看，便離開了。

程灝也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突然看到江俞推著車，從邊角開始撿球。

賽思的這片球場在體育館的背面，場地不大，但是高爾夫球散落的也比較分散。

程灝就這么看著江俞彎腰起身，撿落地上的球。

此時十月的天氣沒有那么熱，甚至吹的風還有一點涼，但不斷走動重復的動作讓她還是出了一點汗，

江俞也發現不遠處的程灝，她朝程灝揮揮手，然后一路小跑過來問：“人都走光了你怎么還在這？”

平時不管是去高爾夫俱樂部，還是在學校里打打球，程灝都沒有見過原來還有人專門在背后撿球，他知道江俞缺錢，但是沒想到缺錢到這種程度，他媽不是每周都會支付補習費嗎？

程灝不知道她被校園霸凌過的事，沒往那方面想，只是單純以為她缺錢，于是支支吾吾問道：“你這么缺錢嗎？”

江俞點點頭：“是啊，我在這邊兼職有一年了，一個月有一千多。”

“就光撿球？”

“是啊。”

程灝臉憋得有點紅，江俞的臉也有點紅——她純粹是勞動悶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