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教?”
陸沉看著那追逃而至的人影,眉頭微皺。
跑在最前面那人,是個年輕書生,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但其身上隱有清光庇護,胯下騎著一頭墨水畫成的駿馬,騰空奔跑,健步如飛。
在他身后,十數名巫師,駕馭毒煙,緊追不舍。
飛行過程中,還不斷釋放出各種蠱蟲毒物,凌厲殺招,攻擊追殺那個書生。
而那書生倒也有些本領。
一邊逃跑,一邊揮舞手中畫筆,法力凝練成墨,揮灑間畫出蒼鷹白鶴,栩栩如生,勉強搏殺抵擋著飛來的蠱蟲。
但他顯然已經經歷了一場大戰。
體內法力捉襟見肘,畫到后面,已是墨漬干涸,難以為繼。
“文氣護體,落筆成真,這是正宗儒門手段,此人應該是鴻鵠書院弟子。而追殺他的人,像是巫神教弟子。”
陸沉見狀,眉頭微皺。
這巫神教雖然不算頂尖大派,卻也屬正道,怎敢對儒門弟子出手?
仔細一看。
那些巫師身上都是氣息紊亂,雙目血紅,惡念匯聚,顯然也是被五濁惡血侵蝕了。
修行之人有法力護體,心智堅定,一般而言,都有壓制自身邪念惡念的手段。
但若被引發,反而會比凡人更加險惡,惡念滋生,便是心魔,攻破心防,墮入魔道。
“這五濁惡血竟然如此恐怖,不但凡人受到影響,連修行者也不能幸免。巫神教恐怕遭逢了大難,自顧不暇,難怪沒有看到有人出來拯救這些城寨百姓!”
陸沉嘆了口氣。
血魂圣子剛到苗疆不久,就能引發出這么大的動亂。
此人實力手段,果然不同凡響。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背后的邪靈出手了。
必須盡快找到他,將其除掉,否則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因此喪命。
正思索間。
那書生已經逃到城寨上空,遠遠看到下方劍光閃耀,隱有浩然之氣滌蕩,濁血退散,當即眼前一亮,急忙飛奔而至,口中大喊道:“不知是我儒門哪位大儒在此?晚輩鴻鵠書院弟子,被邪魔追擊,力有未逮,請前輩出手救援!”
因為急于逃命,他并未來得及看清下方之人。
只憑浩然之氣分辨,還以為是有儒門大能在此,因此趕緊求救。
畢竟浩然正氣,一向只有得了圣賢精髓的大儒賢者,才能領悟,這是決計做不了假的,所以他也理所當然認為,下方之人,必是儒門前輩。
“大儒?前輩?”
陸沉聞言,搖了搖頭。
懶得計較。
既是正道弟子,他也不能見死不救,正好他也需要了解下此地詳細情況。
于是抬起手來,衣袖揮動間,滾滾法力激蕩而出。
金沙層層疊疊,好似浪潮,轟隆一聲,便將那漫天毒物轟成粉碎,恐怖的力量碾壓過來,那些巫神教弟子身形頓時一滯。
陸沉這一掌,本只是想阻攔震懾他們,并未下殺手。
浩然劍氣隨即爆發出來,打入他們體內,試圖將其體內邪念斬滅。
但沒想到。
那些巫神教弟子已經入魔太深,全然沒有了神智,因此感覺不到任何的畏懼,滾滾邪氣從頭頂上冒出,怒吼著,又再次撲殺上來。
“心魔已生,心智泯滅,救不了了。”
陸沉搖了搖頭。
這些巫神教弟子,已經完全入魔,跟之前沾染邪氣的百姓不同,他也救不了。
于是也不再留情。
雙指并攏,劍吟聲起,道道劍光自浪潮翻涌間凝聚而出,分化萬劍,好似傾盆大雨落下,引動打入他們體內的浩然劍氣,頓時爆炸聲接連傳來,那些巫神教弟子,當即身軀四分五裂,炸成血霧。
“叮!恭喜宿主擊殺入魔的巫神教弟子,獲得經驗 800……”
“叮!恭喜宿主擊殺入魔的巫神教弟子,獲得經驗 500……”
系統提示聲不斷響起。
這些入魔的巫神教弟子,實力參差不齊,最多也不過結晶初期,以陸沉如今的實力,殺他們不過只是舉手之勞。
當然獲得的經驗,也衰減了很多。
十幾個人殺完,加起來也不過三四千而已。
只能說聊勝于無。
這時候,那書生眼看追兵被殺,也終于松了口氣,胯下駿馬潰散成塵,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直到此時。
他才看清楚陸沉的面貌。
不由有些驚訝。
太年輕了!
“孕養浩然正氣,需要熟讀圣賢經典,明悟精義,常人苦讀一生,也不能悟。即便是我書院大師兄,也在樓中讀書二十年,這才領悟浩然正氣。他看上去也過十**歲的年紀,就算從娘胎里就開始讀書,也不可能修成浩然正氣吧?”
書生心中震撼。
不過表面上,卻是不敢流露分毫。
畢竟能煉出浩然正氣,還一劍滅殺十數名魔修的高手,難保不是什么返老還童的大佬,哪敢真把他當成尋常少年對待。
于是連忙起身,拱手道謝:“小生鴻鵠書院學子范敬,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我看上去很老嗎?”
陸沉有些無語,擺了擺手,此時卻也懶得跟他解釋太多。
直接問道:“你既是鴻鵠書院弟子,怎會出現在苗疆,又為何會被這些巫神教弟子追殺?”
聽得他詢問,范敬也不敢隱瞞,連忙回道:“我修行的是丹青之道,因此經常到處采風尋找靈感,前段時間聽聞苗疆風景秀美,于是就來到此地,借住在巫神教,觀摩此地風光,寫生作畫,修行丹青之法。前輩你是不知道,這丹青之法,看著雖然簡單,其實里面學問可大了……”
這家伙,一副滔滔不絕的架勢。
問他一句,恨不得從自己三歲時講起,各種旁征博引,但就是說不到點子上。
陸沉可沒有時間聽他廢話。
于是眉頭一皺,冷道:“說重點!”
“哦。”
范敬聞言,縮了縮脖子,倒也不敢再啰嗦了,連忙道:“巫神教主發瘋入魔了,在門中大開殺戒,我趁亂逃出來的,但沒想到很多巫神教弟子也瘋了,追著我一路不放。我雖然也有結晶修為,但畢竟是個讀書人,不想跟他們一般見識,所以就……”
“打不過就打不過,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陸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范敬,就是個厚臉皮的話癆。
不過他說話的時候,理直氣壯,神色自然,應該沒有說謊。
“一教之主,再不濟也是元嬰境界的強者,怎么會無緣無故發瘋?如果單純只是這五濁惡血的話,應該不至于。”
陸沉思索著,回頭問道:“最近巫神教,除了你之外,可還有其他外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