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建軍眼神死死掛在那個大布包上。

打開包，先鋒青年/小/將已經(jīng)拿出了里面的木盒子，并暴力撬開。

“！！！”

十來個人圍了過來。

“是金條和玉飾！”

“好多金魚金龜。”

“我認得這個，這些是古錢幣。”

“看，下面墊的是什么，好像是賬本！”

白建軍大腦一片空白，不敢相信，“什么賬本？？？”

他湊過去，壓下想要搶東西的沖動，以為有詐。

但當他親眼看到那熟悉的賬本后，臉色瞬間灰敗。

那賬本里詳細記下了近五年，哪月哪日，他與顧慶豐貪了多少糧票肉票。

中間還記有許多人的名字，那是他利用副廠長的身份收受好處的名單。

他不知道賬本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包里，還被人一起拿到面前來，白建軍現(xiàn)在腦子只有三個字：他完了。

定睛一看，存折賬本還在，五千三百塊錢現(xiàn)金卻不翼而飛。

什么先鋒好青年，就是一堆偷拿了他的錢，想要占為己有的賊。

這些黑烏鴉得了好處不饒人，拿著賬本和存折想致他于死地。

白建軍想罵人，又氣又懼，卻始終不敢質(zhì)問那幾千塊現(xiàn)金的去向。

陸春艷身體僵住，眼睛頻頻看向白建軍。

很久之后，賬本被合上，房間響起一聲冷哼，“證據(jù)確鑿！你們還有什么話可說的？”

分頭行動果然沒錯，要是讓顧慶豐那家子里應(yīng)外合，結(jié)果可就不好說了。

先鋒/小/將和為首的公安視線對上，齊齊回頭給了自己人一個眼神。

得到暗示，有三個人退出了房間，朝顧常青家快步跑去。

氣氛沉默，遲遲沒人說話。

白清洛看過賬本，知道顧常青一家跑不了，索性繼續(xù)留下看戲。

她很想看看原文里一生順遂的白家，會走向什么結(jié)局。

許久，白建軍閉上眼，聲音沉啞，“是我干的，此事，我老婆孩子并不知情，請你們放過他們。”

瞞不住了，沒有后招，陸春艷明白這一點后，捂嘴，痛哭出聲。

屋漏偏逢連夜雨。

公安上前，舉起了證件。

“白建軍，陸春艷，根據(jù)調(diào)查，你們涉嫌拐騙兒童，并且可能構(gòu)成虐待罪和故意傷害罪。請配合我們的工作，跟我們走一趟接受進一步調(diào)查。”

白建軍癱坐在地，眼神渙散。

他回來時有看到公安和先鋒隊在筒子樓那邊排查，但他沒放在心上。

要是他能多留個心眼，要是他在聽到白悅那些話后，沒有繼續(xù)吃飯，而是立即動身，送走那些東西。

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會發(fā)生了！？

他晃悠悠站起來，“賬本我認了，但你說的拐騙虐待，抱歉，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沒有回頭路，他盡量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

“媽媽。”白悅哭著撲到陸母懷里。

陸春艷梗著脖子，“就是！什么拐騙，我們只是抱錯了孩子！她那么頑皮，不打怎么聽話？誰家孩子沒被打過？你們純屬是污蔑，是造謠！”

公安上前出示證據(jù)：“這份是受害人的驗傷鑒定，傷情判定為重度傷害。還有這張，是你們十年前帶白清洛去測驗血型的單子，據(jù)調(diào)查，你們夫妻二人是有獻血證件的。”

一般那證上都會明確標明他們的血型。

“那也不能證明我們虐待了她，小孩子頑劣不堪，不打怎么成才？孩子又不是我們故意抱錯的。”

陸春艷抱著白悅直流眼淚。

她后悔那么輕易放過白清洛了。

當年，就應(yīng)該再讓她淹死一次的，那顧常青能救她一次，還能救第二次不成？

陸春艷悔恨不已，胸口悶得想塞了棉花一樣。

白悅窩她懷里，魂不守舍，眼淚汪汪。

自知死到臨頭，白建軍看了眼老婆和兒子，決定一人承擔。

“白清洛身上的傷都是我打的，與我老婆孩子無關(guān)。養(yǎng)了十年，我老婆怎么可能對她沒有感情？是她硬要斷親，鬧著要去找親生父母，我心里難受，覺得養(yǎng)了個白眼狼，才一時沖動，打了她幾下。”

公安：“打了幾下她身上怎么會有那么多舊傷。”

白建軍冷笑，“那孩子也不知道隨了誰，從根上就是壞的。她從小就愛偷我錢，動不動就耍賴惹我，逼我給她買好看的衣鞋，買肉吃，不買就發(fā)瘋亂打人。她都打我了，我還能不打她？我只恨自己心不夠硬，沒直接打死她！”

家屬院住了很多人，這會兒，聞著味兒就過來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圍這么多人？這不是副廠家嗎？老天奶啊，是公安和先鋒。”

“什么副廠，馬上就不是了。那黑心肝的遲早得瘟災(zāi)，夫妻合伙做假賬，我都偷聽到了。也不知道貪了我們老實工人多少錢票。”

“白副廠肯定貪得更多！旁邊顧家，一個采購部的，都搜出來了兩千五百多張肉票，還有一捆一捆的大黑十！”

“要不是公安先鋒都在這，我現(xiàn)在就想回家擼鍋鏟去打死他們這兩家黑心水的。”

……

白清宇接受不了事實，跑了出去。

他神經(jīng)兮兮地環(huán)顧四周，聽著那些看熱鬧的人對他家指指點點。

眼神鄙夷，鼻子冷哼，表情不屑，各種各樣的目光，與以往形成了強烈對比，刺激得白清宇眼睛都充滿了血絲。

他拿著掃把又揮又吼：“滾！都給我滾！”

“抓得好！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敢打我，看我拳頭不。”

話到一半，公安押著白建軍夫妻出來了。

白清宇壓著心中起伏的怒氣，質(zhì)問公安：“是不是白清洛那個女人叫你們過來！？故意傷害，虐待？拐騙兒童？呵，這些我們可不認，有本事你叫她出來跟我們對證！”

tmd，老子非剁了她不可！

公安表示：“證據(jù)確鑿，容不得你們抵賴。”

白悅看上去面無血色，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聽到白清宇喊話，她才回過神：“對！是白清洛！一定是白清洛干的！”

好心人先鋒青年，疑惑發(fā)問：“舉報人不是你嗎？白悅同志，你不要害怕，像你這么有革/命/覺悟的，組織一定會保護你的，請你勇敢一點，站出來。”

“？？？”白悅嘴巴張大。

為什么要陷害她？

他們?yōu)槭裁匆f出如此歹毒的話？

“白悅，原來是你！”白建軍看掃把星一樣看過來，眼神狠毒，看死人的目光。

陸春艷嘴唇顫抖，一口氣卡在胸口，“悅悅，真的是你嗎？”

“爸，媽，不是我！”白悅一整個大震驚，什么？我舉報的？我怎么不清楚？

“你腦子有毛病是吧，白悅！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這樣很正義，很偉大啊，啊！？”白清宇怒火中燒，一巴掌打過去。

他揪著白悅的頭發(fā)，眼神里仿佛淬了火，“白眼狼，我就知道你回來，不安好心。你記恨我們不小心丟了你，所以故意回來報復(fù)我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