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記住江越,還是因為他后面叛國出逃來著。
一筆帶過,卻記憶深刻。
畢竟,這是一個在八、九十年代就靠著黑客技術賺得盆滿缽滿又痛恨祖國,拿命報復祖國的大腿。
白清洛眼睛亮了,為自己戀愛腦的行為找到了一個十分正直無私的理由:這么厲害的人才,她一個愛國人士,得替國家留下他,感化他!
“江越哥哥家住哪里?要不留個地址?要是后續出現個什么胸口悶痛的毛病,你還可以找我賠償。”
許是想到自己的妹妹,江越笑了,笑聲透著幾分調侃,音色還有點性感,“找你賠償,不應該是你給我留地址嗎?”
沒否認,那就是單身。
白清洛興奮過后,沉默了一下,“可我被趕出家門了。”
差點忘了,她已經不是那個有錢有權的首富千金了。
畫畫這種愛好貌似還被這個時代定義成了資本家做派。
換做是以前,她可以直接喂他吃軟飯,給他香迷糊了打包帶走。
但現在她所有身家都在空間里,東西不符合這個年代,連拿出來都是個大麻煩。
靠,心動得不合時宜。
江越斂了斂笑容,突然有點愧疚,“不用賠償,是我自己走得太近了。”
“那你賠我,我手疼。”白清洛嘖了一聲,心說:死嘴,說什么呢你。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覺得沒事,不代表以后沒事。”
白清洛無辜地眨了眨眼,“不是我詛咒你,我巧勁很大的。而且,我跟你說,我有一個朋友被人騎自行車撞了,一開始還活蹦亂跳的,結果第二天就起不來了。”
江越抿了抿唇角,神情無措。
他是后天失明的,他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以前也沒少有人喜歡他。
但家人被舉報下放之后,他變成瞎子到現在,還是頭回有人來搭訕。
沒有套路,說話坦然,情感熱烈,直白又大膽,像個資本家的大小姐。
聽她語氣,驚喜中還帶著點急色。
可是,一個不能自理的瞎子,她圖什么呢?圖他力氣大,眼睛看不到也能干農活?
一時間,安靜無聲。
原身記憶突兀襲來,白清洛腦子一陣刺痛,很快又恢復正常。
記憶補全,以后別人懷疑她不是本人,想套路她,倒是不用怕露餡了。
她挑了挑眉,略微緊繃的身體徹底松緩過來,“我現在住招待所,就前面那里,二樓第二間,你從這里走,走五十來步就到了。”
怎么不說話?
她逼太緊了?
不知道何為臉皮的白清洛有些看不懂他的神情,口吻試探,“我真的沒事,但我怕你會有后遺癥。說實話吧,我還怕你訛我。”
江越松了口氣,原來如此。
他被訛過,瞬間感同身受。
“我不是本市人。不過,這幾天我都會在市一人民醫院,二樓,病房也是在第二間。”
江越沒想要她賠,對方不叫他賠就很好了。
他還要給妹妹買飯,不想再耽誤時間,“要是真有事,我再去找你。你,你手不舒服的話,也可以來醫院找我。”
抿了抿嘴,他錯過身,疾步走遠。
同樣是腳步匆匆,江越倉促的背影,高大提拔,寬肩窄腰,反正就是比顧常青好看。
這么勁兒的腰,一定很會do。
“哦,對了,我叫白清洛,清水江的清,洛陽的洛。”白清洛回過神,哪怕對方看不到,還是忍不住在后頭揮了揮手。
江越回過頭,定在原地,眼睛無神,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嗯,我記住了。”
看打扮糙糙的,表情冷冷的,五官硬得不行,沒想到說話這么乖軟,很容易欺負的樣子。
冷白色的皮膚,親一下會留紅痕吧?
到時候可以給他定制……
白清洛,你怕是要上天,還沒確定關系,怎么連婚禮給他穿什么都想好了?
話說回來,對方叫什么名字都知道了,她現在也算是追到了江越一根腳趾了吧?
白清洛拍了拍臉,該死,她以后可能得淪落到挖野菜,喝白粥的下場。
思緒還在發散,腳卻不聽話地跟了上去。
跟到一半,自覺跟蹤行為太變態,白清洛直起自己貓著的,很顯猥瑣的腰身。
她心虛地轉了條路,朝另一條路拐去。
摸了摸口袋里那一小疊被顧常青哄騙著帶出來的錢票,以及自己特意拿來裝東西的網兜袋,白清洛徑直走進供銷社。
物欲不高,看了半天,沒一樣看得上的。
目光來回轉悠,緩慢地停留在了水果糖上。
醫院,江越,妹妹。
來都來了,總不能兩手空空離開吧?
她不是花癡!她不是舔狗!
她不是!
白清洛摸出僅有的一張糖票,掏錢買了半斤大白兔奶糖,半斤水果糖。
原主把顧常青當成了救命稻草,賣工作很爽快,只要了五百塊錢和一百五十多張票。
都是地方票,糧油布票還算多,雞蛋肉票次之,其他票劃拉劃拉也有五到六張,糖票奢侈,就一張一市斤的糖票。
煙酒票原主沒要到,至于工業票,一張都搞不到。
余光瞄到一條裙子,白清洛問完價格,咬咬牙,買了。
人靠衣裝,追人怎么能不打扮打扮?
白清洛不承認自己愛美,也選擇性地忽略了江越眼睛看不見。
有錢當然要先花在自己身上。
就是……
“這錢不經花啊。”她小聲逼逼。
揣了二十塊錢出來,裙子十五塊,糖兩塊多,褲兜就剩兩塊錢了。
白清洛拎著東西,辨認了下方向,慢悠悠地走回招待所。
還沒到招待所,拐角處就看到顧常青半個人探出巷口,朝她招了招手,“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