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便是云湖龍君。”
岳斬春帶著一眾術士停在空中,看著前方那厚重的烏云。
雖說他們此來是想要借助三陰山削弱龍君實力,可真正面對那滿天烏云之時,一群人卻又躊躇不前。
“看這距離,怕是已經過了三陰山了。”
此言一出,本就躊躇不前的隊伍,更加沉默了。
三陰山的人是什么性子,他們非常清楚,根本不存在為讓路的可能。
山門已過,那就代表著,三陰山,只怕已經沒了。
只是在場眾人好不容易整理好了士氣,沒人愿意做那個出頭之鳥。
沉默足足持續了數十息,才有人心有不甘的開口道:
“那三陰山?”
溫伯應搖了搖頭道:
“山門應當是沒了,只是不知道那山門秘境還在不在。”
岳斬春望著那向著東南而去的烏云,接話道:
“云湖龍君這一路行來,開山造河,用的多是地脈之力。”
“那三陰山秘境非比洞福地,對地脈依賴極大,此番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一群人聞言,頓時一個個面色難看無比。
龍君走水,一日三千里,速度并不算快,他們自在那群山之中達成一致,便一路直奔三陰山而來。
本以為就算來的遲了一些,傾三陰山一座山門的實力,怎么也能抵擋上一段時間。
沒想到竟然這么輕易就被云湖龍君摧毀殆盡。
三陰山雖然算不上什么一流勢力,可那也是一座山門!
即便事實擺在眼前,還是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
“如此說來,那三陰山,連片刻都未能阻擋?”
岳斬春雙眼迷蒙,微微嘆氣道:
“龍君走水速度不快不慢,按照這個距離,只怕是的。”
問話那人聞言,頓時皺眉道:
“事到如今,我們還未能確定云湖龍君的入海之地。”
“如果他真能頃刻之間覆滅三陰山,恐怕斬龍之事...”
“云湖龍君若真有此能力,那斬龍之事,恐怕很難...”
岳斬春收回目光,將那人話語打斷,斬釘截鐵的道:
“再難也要斬,你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走水途中便能輕而易舉的滅掉三陰山。”
“若是讓龍君走水成功,哪家山門能扛得住他的報復?”
“事到如今,我便把話說個明白。”
他臉色一正,對著眾人嚴肅的說道:
“我知曉有不少人想要就此退去,甚至是躲藏起來,避過那龍君襲擊山門。”
“可諸位捫心自問,即便是躲過了,又能如何?時日無多,到頭來免不了一死。”
“不要把希望放在那蟠桃之上,云湖龍君可是從那蟠桃樹下繞過去的,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若那蟠桃是假的,那便是龍君陷阱,到頭來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即便它是真的。”
岳斬春頓了頓,目光直直掃過眾人雙目,緩聲道:
“先不說你們何時能把它重新找出來,就算找出來了。”
“到時云湖龍君只需守在那里,人心不齊,你們誰能越過他!?”
一番言論,再次讓現場陷入死寂。
那蟠桃有異,一群活了數百年的老油條如何不知?
只是事關生死,希望面前,他們不愿意承認罷了。
俗話說的好,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如今事實被岳斬春**裸的揭露出來,徹底的將他們內心的最后一點希望碾了個粉碎。
岳斬春看著周圍沉默的人群,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
他估算了一下距離,開口道:
“人各有志,岳某也無心勉強各位,是去是留,諸位還請自便。”
“岳某先行一步,去三陰山看看有沒有什么有用的線索,或許三陰山的諸位還在秘境之中也說不定。”
“諸位若是有心,可到三陰山尋我。”
說罷,他也不管眾人反應,頭也不回的向著東南而去。
過猶不及,在場都是場面人,在此等待,即便把人都等齊了,真到出手的時候怕也會心有怨言,不肯盡力。
若是如此,還不如就此離去,讓他們自己選擇。
事實就擺在面前,岳斬春自信他們都是聰明人,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果不其然。
岳斬春離開后不久,便有人沉吟了一下,緊隨而去。
有了人帶頭,很快在場眾人便隨之而動,不多時便去了個七七八八,僅余寥寥數人站在原地。
溫伯應看了一眼留下的眾人,搖了搖頭,飛身向著三陰山的方向而去。
待他趕到之時,發現眾人正站停留在半空之中,觀察著周圍山勢。
溫伯應隨之望去,不由睜大了雙目,眼中透露著一絲難以置信。
“這里是三陰山?!”
他本以為三陰山即便全軍覆沒,至少也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供他們參考。
但眼前的情形別說蛛絲馬跡了,若不是神志清醒無礙,他甚至懷疑自己迷路了。
觸目所及,千里山脈,層次分明。
上有白雪皚皚,如同蓋頭;中有松柏蒼蒼,綠帶環腰;再下便是高山草甸,郁郁蔥蔥。
再下則是林木交錯,灌木叢生,在尚未徹底離開的雷雨之下,清泉流響,溪水潺潺,向著那運河匯聚而去。
雖然看起來,不過是比尋常山脈生機多了一些,但與原本三陰山那煞氣彌漫、毒瘴漫天,到處都是嶙峋怪石、慘慘愁云的樣子比起來。
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震驚過后,溫伯應也徹底的反應了過來。
三陰山變化如此之大,只怕地脈動作不小,那秘境...
他轉頭看向被岳斬春帶在身邊的三陰山弟子,卻見那弟子面色蒼白,如喪考妣。
他嘆了口氣,向著岳斬春問道:
“岳先生,可有什么發現?”
岳斬春背負雙手,看著腳下的靄靄雪山,開口道:
“三陰山地脈已經完全被改變,所有弟子音訊全無,怕是不容樂觀。”
“我在那山巔之上,發現了這個。”
說著,岳斬春袖袍一揮,一塊巨石懸浮于空中。
溫伯應凝目望去,卻發現那巨石之上,赫然印著一幅無比清晰的輿圖。
其上,有一條蜿蜒如龍的水帶,自云湖而來,直奔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