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之中。
雖然沒有直面雷霆,但走水九萬里引動的化龍之劫,還是讓一眾術士驚駭萬分。
那遠超天雷之力,一道比一道厲害的雷霆,落到他們任何一個人身上,都足以讓他們身死道消。
特別是雷元成和另外幾位化外峰之人,更是心中震顫,惶恐不安。
作為專修雷電之法的術士,那連變了八次雷霆真意的雷劫威力如何,他們比其他術士更清楚。
能夠扛住如此雷劫,那需要的生機何等龐大。
若是云湖龍君能扛過九道雷劫化龍的登天,光是憑借龍君自身的生機,都夠斬龍大陣砍上一陣了。
何況云湖龍君又不是傻子,會任由他們刀斧加身。
海水之中。
云湖龍君稍作喘息,望著空中那紫色的汪洋,一條光禿禿的蛇尾凌空甩動。
攪動著大陣之中,一眾術士的心弦。
這一刻,無論是大陣之中的術士,還是那虛空法界之中窺視的鬼神,甚至連那三千里外自月光之中墜落的白龍都屏息以待,等著云湖龍君的最后一躍。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那蛟尾一甩,頂住最后一道雷霆沖入那雷池之中,借助雷火燒尾。
那這真龍之軀,便是徹底的成了!
雷霆化液,積聚成千里雷池,即便已是真龍的白色身影都沒見識過這等陣勢。
這等化龍之劫下成就的真龍,讓那白色身影想想都渾身顫抖。
雷池之下,云湖龍君在海水之中繞過一圈,渾身繃如弓弦,猛然發出一聲龍吟!
“哞~~!”
龍吟聲中,那條光禿禿的蛇尾一甩,直沖雷池而去。
高天之上,雷池翻涌,一道亮徹天地的紫色雷霆,對著那高飛的赤紅身影轟然擊下。
這一擊,甚至超越了前八道雷霆加一起的威力。
紫色雷霆化作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柱,貫穿天地,驟然落在云湖龍君身上。
一擊之下,即便是已經與真龍無異的云湖龍君,也被那無與倫比的威力,從半空中直直轟下。
那龐然巨力,讓云湖龍君忍不住發出一聲低沉的悲鳴,龐大的身軀在空中不斷的扭曲,想要穩住身形。
化龍之劫,一擊更勝過一擊,若是這一擊他被打入海水之中,要想再次登天,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千里之外,法壇之上。
陳年看著那從空中墜下的身影,緩緩開口道:
“此行九萬里,歷時三十日,此番入海,當有最后一講。”
其聲微弱,細細不可聞,卻使得九萬里運河之水,乍然止歇。
細語聲中,陳年緩緩閉上眼睛道:
“這一講,不化龍之法,不講神龍之道。”
“只講一個‘道’字”
“此言只有寥寥數語,卻微言大義,我只講一遍,你且細細記來。”
陳年緩緩而談,而在千里之外,那貫徹天地的紫雷一擊功成,并未就此消失,而是化作一道光柱凝聚當空。
在那通天光柱之中,云湖龍君身形越墜越緩,直到即將接觸到海面的那一刻,他終于穩住了身形。
“你起于太陽,止于太陰,這一路行來,過水穿峽,知陰陽正宗,二氣推遷,明氣運通塞。”
“又得天地氣機、水地之形,聞得五星之要,聽得四余之精。”
“陰陽造化,五行生克,亦是了然于胸。”
“更有九龍之氣覆身,化龍與你并無難度。”
“但在這最后,你需明‘道’為何物!”
講至此處,陳年猛然睜開雙眼,那紫色雷柱之中,云湖龍君已經扛住了通天壓力,正在緩緩爬升。
隨著龍君的動作,那新生的龍鱗、血肉,在雷柱的沖刷下,再次開裂泯滅。
云湖龍君卻是毫無感覺一般,堅定的朝著高天之上的雷池而去。
陳年舉起沉重的胳膊,握住空中朱筆。
空中的那道符篆,也悄然化開,兩道山川精秀之氣,自其中逸出。
陳年左手微動,全力催動身中先天一炁,將之束縛在空中。
朱筆緩緩抬起,如同蘸墨一般深入那山川精秀之氣當中,將之化如筆鋒。
氣機浮動,那筆鋒如同虛幻,陳年執筆于虛空中勾勒,口中一字一句道:
“一陰!”
話音剛落,那天穹之上,靜懸于空的圓月光華大盛,月華凝結垂若絲線。
“一陽!”
群山之中,金雞鳴啼,在這入夜時分,東方天際一片彤紅,好似朝陽初起、旭日東升!
“之謂道!”
聲落之時,一道狹長光影自東方天際的陽光中凝聚,如同跨越空間一般破空飛來。
途徑之處,所帶的銳氣,將那白龍身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傷痕。
直到那光影飛入雷池之中,白龍還未察覺任何異常。
唯有身處于紫雷之中的云湖龍君,覺得身上壓力驟然一緩,忍不住仰天發出一聲龍吟。
雖然劇痛深入神魂,但云湖龍君神志仍是無比清醒,他深知機會來之不易,自然不會錯過。
那少了半截的蛟尾在空中奮力一擺,托著重傷的身軀向著雷池而去。
法壇之上。
陳年面色蒼白,嘴角鮮血不住涌出,渾身止不住的打著擺子。
那持著朱筆的手,如若托山,卻是不見一絲顫抖,仍在空中不停的勾畫。
“反...者,道...之動!”
聲音顫抖,仿若每一個字都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天穹之上,隨著陳年那微弱的聲音,計都、羅?兩顆星辰陡然大放光彩。
連那從不顯神光的計都隱曜,都現身于天穹之上。
“弱...者,道之...用!”
天穹之上,天一紫炁直朝那缺了星辰的中天之闕,天分四野的太一月孛閃爍,在皎白與猩紅之間不斷轉換。
隨之,五星啟明,光彩大亮!
冥冥之中,似有五氣衍生、六運流轉,整個天地的炁機都為之一變。
與此同時,紫雷之中,云湖龍君奮力擺尾,沖天而去,眼看他就要沖到那雷池之中。
法壇之上,陳年顧不上周身骨骼不斷崩裂痛楚,語速驟然加快。
他將先天一炁催動到極限,仿佛不要錢一般通過朱筆涌入那空中符篆。
“龍胎赤鯉,服兆玄符。”
“鎮兆元宮,化成....”
“神龍!”
在云湖龍君沖入雷池的瞬間,陳年朱筆一甩,將成型的上清赤鯉升龍之符打入畫卷之中。
赤鯉升龍沒入畫卷的一瞬間,如同穿梭虛空一般,化入了那云湖正中的萬丈水淵之中。
隨即,九天之上,有驚天龍吟響起。
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