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文出口,畫卷之中場景再變。
原本的畫中景象與圓光之景重疊相合,形成了一幅無比和諧的實時畫面!
“天罡逐太乙,離宮駕火輸。”
法咒再現,卷中所畫之人,各個騰空而起。
與此同時,房谷縣上空,燥熱之氣大作,火兵火將再現,猶如天兵巡游,在空中來回穿梭!
陳年收起朱筆,看著自己的杰作,滿意的點了點頭。
畫面快速縮小,最終變作一座小小的城池,落在輿圖一角。
城池落地生根,輿圖上本來不甚清晰的房谷縣,如同褪去迷霧。
一條條道路沿著百姓進城的路線向外蔓延,將沿途村莊全部連在了一起。
“這才叫真正的輿圖。”
陳年將畫卷收起,心中自嘲道:
“呵,道胎未成,內外景相合之法倒是先有了眉目。”
圖中畫像,與其說是畫的,倒不如說是他靠著存思和炁機交感映射出來。
以炁機交感,將滿城氣息印入畫卷,以為內景。
以圓光之術映照城中景象,作外景,以人篆和民愿作跳板,圓光術為手段,內外交感,引動陽氣洪爐。
這就是隔空送給羅仙的那一記天雷,給陳年帶來的靈感。
有了這幅可以實時感應、影響城中陽氣的輿圖,陳年的心思更加活泛。
魏昆的話可以信,此事或許真與朝廷拓荒征糧有關。
但又不能全信,畢竟羅仙和鼠妖的異常,連魏昆這個社伯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種異常背后隱藏的東西,可能遠比朝廷拓荒征糧還要復雜。
“監天司嗎?本來還想著等羅仙解決之后再會會你們,沒想到變化來的這么快。”
陳年一邊將一道符篆打入城中社伯的神像體內,一邊皺眉思索。
有了輿圖在,他暫時是不用擔心城中有妖魔作亂。
但這社伯之位空懸,總免不了被人惦記。
神像享多年香火祭祀,對鬼神來說,本身就是一件寶貝,要是有人想要社伯的位置,絕對不會放過這座神像。
“算算時間,離糧荒爆發,最多不過三個月。”
“如果真是與朝廷拓荒征糧有關,那監天司之人應該不會太遠。”
“還有陳家莊之事,當時那女鬼非要與我洞房,我便懷疑是某種儀式,所以才以斷陽根作為威脅,求得了一絲生機。”
“若此事真是監天司所為,那他們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丹陽府。”
陳年看了看輿圖上標注的位置,手指在上面勾畫一番,調整了一下路線。
按計劃,他的下一個目的地應當是隔壁的歸陽縣,然后直入青泉府。
但魏昆透露的消息,讓陳年不得不調整一下計劃。
還好房谷縣離丹陽府并不遠,即便找不到監天司的蹤跡,也不會耽擱他太多功夫。
“這一遭,說不得要在丹陽府大鬧一番。”
輿圖緩緩縮成畫軸,陳年拂塵一甩,背著畫軸向著丹陽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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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正沿著官道縮地前行的陳年腳下一頓,站在了一棵樹的樹梢,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一處篝火。
“書生、女鬼、落魄劍客。現實版的倩女幽魂?”
陳年目光凝處,畫軸自動浮空展卷。
“這女鬼氣息純凈,心思倒是挺多。”
“還有這劍客,氣血不強,一身煞氣倒是少見。”
各種煞氣,陳年見得多了,在人身上看到這么濃,還是頭一遭。
朱筆飛出,陳年揮筆欲將此景收入畫中。
卻見篝火處。
女鬼一臉嬌弱,楚楚可憐的想要貼近書生。
卻被那落魄劍客長劍一揮,當場攔下:
“姑娘還請自重,否則別怪在下劍下無情!”
長劍看起來破破爛爛,劍身上凹凸不平,好似彎折之后,被人用石頭強行砸直的一般。
劍刃更是早已被磨平大半,上面分布著大大小小的豁口。
那吞口與劍身的縫隙中,盡是暗紅色的污垢,劍身卻被擦的一塵不染。
通體散發著不亞于劍客身上的煞氣!
這是一口真正的百戰之劍!
長劍攔路,上面的煞氣把女鬼驚的連退數步。
書生看著女鬼那副想要靠近又不敢上前的姿態,心中一軟,起身道:
“蒯兄,不必如此,趙姑娘也是一個可憐之人。”
“她在山間孤苦多日,久未見到人煙,一時有些失態,想要親近些也是正常。并沒有壞心。”
女鬼見書生為她說話,頓時泫然欲泣,一臉哀怨的低聲道:
“妾身尋親途中遭難,被棄尸體于道旁,多日來別說祭拜,連個收尸的都沒有。”
“幸得劉公子心善,為我尋得一處葬身之所。”
“妾身不過是想要報答劉公子大恩,俠士何必憂心。”
這話看似在賣慘,實則那叫一個夾槍帶棒,就差明著說劍客多管閑事了。
但那劍客根本不吃她這一套,他長劍紋絲不動,攔在一人一鬼中間:
“妖魔邪祟,巧言害人,我說過要把這書生安全送到丹陽府。”
“今天無論你說什么,也休想在我面前害人!”
那劉姓書生看看女鬼,又看看劍客,面露無奈之色道:
“蒯兄此事莫要再提,不過是幾個餅子罷了,你這一路護持,在下感激不盡。”
“趙姑娘也并非壞人,只不過是尋親心切,想要與你我一同進城。”
“今日若非她提前示警,咱們早就被狼群包圍了。”
“就是!”
那女鬼見劉書生為她說話,頓時開口嘲諷道:
“倒是某些人,說是護劉公子去趕考,誰知道是不是看劉公子心善,想要白吃白喝?”
“你!!”
蒯世荊本就不善言辭,被伶牙俐齒女鬼這么一說,面色頓時漲的通紅,挺劍就要刺去。
劉書生見狀趕緊一把拉住了他,勸道:
“蒯兄息怒,蒯兄息怒。趙姑娘不過是心直口快,沒有惡意的。”
劉書生這話不說還好,話音落地,蒯世荊握著長劍的手都有點發抖。
“心直口快?”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路護持,沒想到這書生竟然如此看他。
蒯世荊有心罷手不管,但想起自己說過的話。
他緊咬著牙沒有說話,只當劉書生被女鬼迷惑,說了胡話。
看到見蒯世荊接連變幻的表情,女鬼心中一喜,再次開口嘲諷道:
“怎么?有人被我說中了心思,開始惱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