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告發了大伯對我們有什么好處嗎?”蘇孝生還是不明白。
見蘇孝生這么問,蘇夫人抓著他的手松了一點。
“當然有好處了!
你大伯是和河道總督是一伙的,現在工部官員從上到下,只要是手里有點權力的,基本上都被抓了。
你看到的是空了很多職位出來。
娘看到的可不止這么一點事情。
工部每年撥給河道的銀子都是上百萬起步。
河道總督拿著這么多銀子去修河道,他往哪里花?
你大伯被革職后和河道總督走的越來越近是為什么?
還不是因為有油水可撈嗎?
你大伯都有油水可撈了,那河道總督呢!是不是貪的更多了一點呢!
現在太子徹查工部貪腐案,已經把工部上下官員都清了一遍,下一步肯定就是查都水司。
而都水司的銀子基本上都是撥給河道了,肯定要查河道總督。
河道總督在那個位置上待了十五年之久,身后勢力龐大,怎么可能會輕易讓人查出問題來。
你這個時候選擇告發你大伯,那就是給太子這邊一個機會去撕開口子。
太子將河道總督查辦,安插上自己的人。
河道總督倒了,你大伯和林家必定會被抄家問罪。
你呢,因為告發有功,太子必定重用你。
儲君重用你了,你的機會難道還會少嗎?”蘇夫人盯著蘇孝生問道。
蘇孝生順著蘇夫人的話想了一想,突然覺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母親!河道總督真的會被查辦嗎?”蘇孝生有點不敢確定。
“肯定會!太子有大抱負,剛參政就把平南軍抓在手里了。
現在又把工部攪了個沸反盈天。
工部最大的開銷就是出在河道上,只查辦了工部官員,不查河道,過不了幾年,工部還是之前那個工部。
只有把河道總督那條線上的人都給查辦了,工部才能清明。
所以,太子一定會查辦河道總督。
生哥兒,你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蘇夫人眼睛都在發亮。
只要河道總督完了,林家就完了!
只要林家完了,她心里就暢快,這些年的罪就沒白受。
還有就是,可以借著告發林家的機會讓兒子成為太子的人。
天家只有一個兒子,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蘇孝生喘的厲害。
他腦子里都是母親說的他告發有功,將得到太子重用。
太子可是未來的儲君,要是能成為太子的心腹,那將來入閣拜相也不是沒有機會……
“母親,那……殿下不會覺得我不忠不孝無情無義嗎?”蘇孝生小聲問道。
蘇夫人輕笑了一聲,這才松開抓著蘇孝生的雙手。
“怎么會呢!你這可不是不忠不孝無情無義!
你這才是真正的大忠之人!
有個現成的例子你不記得了?”蘇夫人笑道。
蘇孝生看著蘇夫人,還是不解,哪來的例子?
“前些日子剛走的那位西南軍副帥劉虎劉將軍你還記得嗎?”蘇夫人輕聲問道。
蘇孝生一愣。
那位西南軍副帥,在西南立下赫赫戰功,平定了西南的一場動亂……
前些日子京里還有些人在傳,這位劉將軍殺弟殺子……
“是不是想起來什么了?
這位劉將軍殺弟殺子了,還能得到天家的重用,說明了什么?
說明在天家眼里,劉虎將軍的行為是大義滅親,不是無情無義。
你看,劉虎將軍不還是當著他的西南軍副帥?
他的母親不是還被天家封為三品淑人?
生哥兒,你按照母親說的去做,不會有錯的。
你這也是大義滅親。
林平貪贓枉法,河道總督米大人貪墨修河堤的銀子,買賣官位,他們都是對大渝不忠之人。
你告發了他們,你才是大忠之人!
你這么做,只會受人敬仰,讓人佩服。”
蘇夫人的話讓蘇孝生心里最后的那點怯懦也消失了。
這件事情看著好像風險挺大的,但自己能得到的肯定很多。
與其等著縣主回福親王府求人,不如自己這里想想辦法。
只要自己靠上太子了,以后的路也會越來越寬的。
想到這,蘇孝生終于下定了決心。
但他還有一些事情要問清楚。
“母親,這事情雖然我們想的簡單,但太子不是凡人,心里想的會更多一點。
如何讓太子相信呢?
總不能說孩兒跑過去說上兩句,太子就信了孩兒的話吧!”蘇孝生問道。
蘇夫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她將自己帶來的裝著衣服的包袱打開,從衣服里取出一沓信件。
“母親都給你想好了!
這是你父親當初留下的,他怕等他死了之后林家會為難我們,提前給我的。
另外還有兩封是我模仿了你父親的筆跡寫的。
你到時候這么說……”
蘇夫人在蘇孝生耳邊小聲說了好一會兒……
蘇孝生一邊聽一邊點頭。
……
“老夫人說的什么你們都沒聽到?”昌平縣主坐在貴妃榻上,懷里抱著一只貓。
“回縣主的話,大人把我們都打發的遠遠的。
開始的時候,大人的嗓門有點高,隱約的有著什么不可能的話!
后來他們就壓低了嗓門了,小的們就沒聽到。”書房伺候的小廝趕緊答道。
昌平縣主嗯了一聲,揮手讓小廝出去了。
那個老太婆又來干什么?想攛掇夫君干什么呢!
太煩人了!
難道說想給夫君塞個小妾?
不是說當婆婆的都看不得兒子和兒媳關系好嗎?
會想著法子的給兒媳添堵嗎?
裝模作樣的送件衣服過來,好像自己能少了夫君穿的一樣。
明后天自己就回福親王府,這次一定要和外祖好好說說,讓夫君外放。
到時候自己跟著夫君一起外放,讓老太婆在京里給自己看宅子……
……
工部大堂里,太子坐在上面看折子。
葉辭書和十二爺兩人面對面坐著,小聲在討論著什么。
一直到太子看了兩本折子了,葉辭書終于也跟著點了點頭,將算出來的賬和一個人寫在了紙上。
“殿下,應該就是這里了!”十二爺將那張紙條送到了太子手里。
“河道總督米亦寧!”太子念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