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被審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林平,林盛,還有林家的管家,鋪?zhàn)拥恼乒駛兞⒖潭急煌狭松蟻怼?/p>
“林平,本官問你,林家的鋪?zhàn)訋椭虽N贓后,那些銀錢都去了何處?”十二爺看著早就沒有精氣神的林平問道。
“欽差大人,草民已經(jīng)招了。
銷贓所得銀錢,兩成給了水匪,兩成給了水衛(wèi)營周將軍。
林家留了兩成下來,剩下的四成給了……原河道總督米亦寧米大人。”林平喘著粗氣說道。
這些天,他不招是不行了。
打板子,上夾棍,行商署的刑罰他幾乎都嘗了一遍。
他實(shí)在是扛不住了,加上林家被抄,所有人都被抓了起來。
林夫人和兒媳在抄家前就自縊了。
林平突然就絕望了,他做那么多圖什么……
百姓們聽著林平的供詞又是一陣嘩然。
原來勾結(jié)水匪,搶劫商戶還真是米亦寧干的啊!
哎,想想采石場那里的慘狀,大家好像覺得米亦寧干出這種事情來也是正常的。
一個(gè)連心都沒有的人干出什么樣天怒人怨的事情都不為過。
緊接著,林盛也不打自招。
將自己怎么給米家送銀子,通過誰送的,送了幾次,一共送了多少都說了個(gè)干凈。
至此,運(yùn)河水道上勾結(jié)水匪的事情完全清楚了。
緊接著,十二爺看了眼葉辭書。
葉辭書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就拿出自己手邊的賬本。
“米亦寧,你在二十一年,二十二年,二十三年一共從工部支走了多少銀子?”葉辭書問道。
米亦寧呵呵一笑。
“忘了!”
所有人都皺著眉頭看向米亦寧,咒罵聲更是不時(shí)的響起。
十二爺也輕輕皺了下眉頭。
“忘了不要緊,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
三年來,除了都水司每年按照慣例給河道衙門撥了三百七十萬兩白銀之外。
工部尚書李尚書又把其他三司的銀子通過做假賬的方式給你撥了過去。
三年來,工部往河道衙門一共撥銀七百一十二萬兩。
這里有工部李尚書喝毒酒前寫下的賬本為證。”葉辭書平靜的舉起了手里的賬本。
米亦寧又還是呵呵兩聲。
“你說是就是吧!”
葉辭書可一點(diǎn)都不管他什么態(tài)度,你什么態(tài)度關(guān)我屁事,我只說自己查到的。
“三年來,你通過假賬,錯(cuò)賬,虛假交易攏共造成四百萬二十二萬兩白銀去向不明。
其中,河道衙門四個(gè)知事家中一共抄出十二萬兩白銀。
林家的鋪?zhàn)油ㄟ^木材交易從中獲利三十萬兩白銀。
另外,河道衙門的賬本也顯示了,三年在來采購砂石這方面,一共開銷八十二萬兩白銀。
但采石場是你的,你還是用和木材交易一樣的方式,和采石場做看了虛假交易。
以沙土代替砂石,從中獲利七十萬兩白銀。
這些你認(rèn)不認(rèn)都沒關(guān)系。
賬本在這里呢!你抵賴不了。”葉辭書繼續(xù)說道。
米亦寧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好,河道衙門貪腐案也可以結(jié)案了。
下面的重頭戲就是采石場案了。
葉辭書將手邊的賬本翻了一下,找出一本出來。
“米亦寧,杭州外的那個(gè)采石場是你的,這點(diǎn)毋庸置疑。
在官府那邊有登記,你用了化名米仲山經(jīng)營了采石場。
四年來,采石場幾乎承包了江南所有的砂石用度,總計(jì)收入七十二萬兩白銀。
當(dāng)然,這里面沒有包含你通過采石場從河道衙門弄走的那八十二萬兩白銀。
采石場里有監(jiān)工十二人,打手二十七個(gè),各類管事五個(gè)。
這些人支付的酬勞,四年來一共是八萬九千兩。
另外,四年來采石場里的工人們餐食的用度一共才一萬八千兩。
也就是說,按照采石場里保持的一百五十名采石工人來算,每個(gè)工人一日三餐的費(fèi)用只有八文錢。
這里面還包括那些監(jiān)工,打手,管事們吃喝的用度。
要是把那些用度都算上的話,一個(gè)采石工人每日三餐所用不到六文錢。
干著最重的活,每天做吃不飽穿不暖。
最重要的是,在從采石場里搜出來的賬本上,看不到任何給采石工人支付的酬勞。
所以說,按照剛剛那些工人們的證詞。
采石場對那些工人采取了打罵,扣押,誆騙,強(qiáng)迫工人無償從事采石事務(wù)完全是成立的。
米亦寧,你承認(rèn)嗎?”葉辭書緊緊盯著米亦寧。
米亦寧看了葉辭書一眼,又看了一眼堂外的百姓。
“一些賤民而已,我給他們一口飯吃已經(jīng)是厚待他們了。”米亦寧緩緩說道。
這話一出,堂上堂下的人都炸了。
“賤民?你還是賤民養(yǎng)著的呢!”
“賤民也比你這種畜生好!”
“死不悔改啊!”
“他才是賤民呢,仗著祖宗的庇佑活的人模狗樣的,其實(shí)連狗都不如。”
……
百姓們都義憤填膺,惡狠狠的盯著米亦寧。
在后堂的那些佐證的采石場的工人們一個(gè)個(gè)更是眼睛猩紅,恨不得沖出把米亦寧撕成碎片。
葉辭書看了十二爺一眼,表示自己的話問完了,下面該輪到他了。
“米亦寧,本官問你,采石場那三百一十八具尸首都是不堪重負(fù)死亡的采石工人吧!”十二爺問著米亦寧。
米亦寧笑笑。
“才死三百一十八個(gè)啊!我以為至少要死四五百個(gè)呢!
對!都是采石工人,那些人干不了活了,不死干什么?
皇甫小兒,你說什么我都認(rèn)。
所有的罪名我都認(rèn)。
供狀呢!拿來吧!我畫押。”米亦寧笑道。
所有人都一個(gè)感覺,米亦寧瘋了,太狂妄了,居然敢對著欽差說出這些話來。
十二爺卻覺得無所謂,他不瘋也干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了。
很快,衙門的文書拿著寫的滿滿的供狀放到了米亦寧面前。
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為米亦寧會狂妄的把供狀給撕掉。
誰知道米亦寧居然真的在供狀上摁了個(gè)手印。
摁完手印后他輕輕的擦了下手指,又對著十二爺輕笑了一聲。
“即使我都認(rèn)了你又能拿我如何?
殺了我?
你敢嗎?”米亦寧輕蔑的問道。
十二爺不管,拿過米亦寧摁過手印的供狀松了口氣。
供狀到手,下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