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渝的律法不允許?”沈默默先是愣了會兒,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剛剛?cè)~秀書直接就說,不管誰問,就一個說法。
那就是大渝的律法不允許任何人損害未成熟的谷物。
這個……非常有道理。
大渝新加的律法里的一條就是針對農(nóng)田里作物的,還是自己的那個大舅舅,大渝的沈相親自制定的。
那就是青苗保護法。
自己的那個大舅舅非常熱衷于種地。
大渝什么地方長什么作物,那些作物能不能吃,夠吃多久,大舅舅比誰都清楚。
甚至說大舅舅在看一個地方官盡職不盡職的時候,都會從他有沒有善待農(nóng)田和農(nóng)民的地方入手。
大舅舅曾經(jīng)說過,只要地種的夠多,百姓就不會餓著,大渝就不會亂。
也是因為這樣,大舅舅給陛下上了折子,專門出了青苗保護法。
不管是誰,都不能無故損害尚未成熟的農(nóng)作物。
不管是百姓還是勛貴,只要損害了未成熟的農(nóng)作物,輕則罰銀子,重則打板子……
像小舅舅那邊就因為這個事情被大舅舅罰過一次。
因為什么……
小舅舅帶著火器工坊的人在一處山里試驗新的火雷,沒控制好力度,也沒把握好新火雷的威力,火雷打的有點遠。
把遠處一家農(nóng)戶的農(nóng)田給燒了……
農(nóng)戶開始不知道是小舅舅他們干的,直接就告到了衙門里。
因為那些作物還有半個月就成熟了,這一燒不是把人家一年的口糧給燒了嘛!
衙門接到報案后也不敢懈怠,就查了下去。
誰知道一查就查到了小舅舅身上……
最后小舅舅的那個火器工坊不僅賠了農(nóng)戶五十兩銀子,小舅舅自己還被大舅舅罰了三年的俸祿……
當時這事情沒瞞著大家,為此,小舅舅還被大舅舅狠狠訓了一頓。
連陛下說情都沒用。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大渝不管是百姓還是勛貴,都不敢損害未成熟的作物。
以前那些喜歡在郊外賽馬的勛貴們更是老實的不行。
即使想賽馬了,也是去專門的馬場去跑,不敢去農(nóng)田里隨意跑了。
哪怕是自家的農(nóng)莊都不行……
“對啊,大渝對農(nóng)作物的保護是有律法規(guī)定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就可以解釋為什么行商要去蘇祿島上收那些未成熟稻穗的漿汁了。
蘇祿島不受大渝律法的管控啊!”沈默默笑道。
“這樣的情況下,蘇祿島土著只會覺得自己運氣好。
一方面可以買到便宜的稻米,另一方面還可以用未成熟的稻穗來賣更高的價錢。
他們會覺得自己非常會算賬。
當一年過去了,蘇祿島自己已經(jīng)沒有糧食產(chǎn)出了,只能靠著外面來的糧食度日。
王爺,這時候是誰掐著蘇祿島土著的命門呢?
蘇祿島光禿禿的就是一個小島,一直以來就靠著大渝才過上好日子的。
大渝稍微動一下,他們還有好日子過嗎?”葉秀書笑問。
鎮(zhèn)海王也明白了。
原來還可以這么搞啊!
要是大渝這邊的人掐住了那些土著的命門,他們還會不聽話有異心嗎?
還敢有異心嗎?
“但萬一他們有人反應過來了呢?
我們并不能保證所有的農(nóng)戶都能這么做。
萬一有一天他們反應過來了,還是自己種糧食最劃算。
他們的土地……太適合種東西了。
沈相派去的幾個專門管著種東西的老把式都說了。
蘇祿島上的人,那基本上就是屬于老天喂飯吃的。
你剛剛的法子短期內(nèi)有效,時間一長,肯定有人能反應過來的。”鎮(zhèn)海王說道。
葉秀書呵呵笑了笑。
“這不是更簡單嗎?
那就……讓他們的那塊地上不再像以前那樣長出作物來就好了。”葉秀書笑道。
鎮(zhèn)海王,沈默默……
“你……怎么做到?難不成要用火炮轟嗎?”沈默默問道。
葉秀書搖搖頭,反倒是轉(zhuǎn)頭看向一直默默喝茶的連百藥。
“不用火藥轟那么費事!
只要哄著那些土著們種一些我們想讓他們種的植物就行了。
比如說……連大夫肯定知道一些只要往地里一種,其他的作物就沒法生長的植物。
一旦那塊地種了那種植物,那塊地以后就只能種那一種植物。
根本就沒辦法種其他的東西。
時間一長……
王爺,蘇祿島還是那個蘇祿島。
蘇祿島上的人也還是那些人。
但這地可就和以前蘇祿島的地大不相同了。
蘇祿島人還能自給自足嗎?他們除了死心塌地的抱緊大渝的大腿,還有其他的辦法嗎?”葉秀書問道。
屋里人都不說話了,都驚訝的看著葉秀書。
鎮(zhèn)海王心里想的是,還有這種植物嗎?要是那種植物真的能讓蘇祿島上的稻谷沒辦法生長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
沈默默也是驚訝的看著葉秀書。
天啊,她之前還以為二舅舅說這個葉秀書是最像他的是玩笑話。
但這……做事的方式簡直比二舅舅還要強上三分啊!
不對,是缺德的程度比二舅舅還要強上三分。
這都不是能用缺德來說了!
她這完全是要斷了蘇祿島的根基。
這是讓蘇祿島從根本上只能依附于大渝啊!只能乖乖的做一個停靠的地方。
太厲害了!
葉辭書同樣的對葉秀書佩服不已。
之前她只以為三姐姐只是會做生意,沒想到去了西南一趟,居然能想到用商戰(zhàn)的辦法來解決問題了。
這在后世不就是那些糧商們通過糧食來實現(xiàn)壟斷的模式嗎?
三姐姐居然是最早期的壟斷資本家的祖宗,天佑大渝啊……
“怎么?我說的不對嗎?你們有其他的想法還是可以提的。
只要有問題,我們解決問題就是了。
總之,大體的思路就是這么一個思路。
至于,引誘那些土著種什么樣的植物,這得要問連大夫了!”葉秀書趕緊將下一個問題拋給了連百藥。
鎮(zhèn)海王立刻又看向連百藥。
他特別想知道,世上是不是真有那么一種植物,只要種上去了,就能讓土地種不了其他作物……
“連大夫……”鎮(zhèn)海王殷切的看著連百藥。
連百藥嘆了口氣,終于舍得將手上的茶杯放了下來。
他看了眼有點心虛的葉秀書。
“你這個丫頭啊……
我就知道,當初你讓蕭若麟跑過來問我為什么在那個地方種紫蘭是什么意思,肯定沒安什么好心。
沒想到啊,你居然想用在這了!”連百藥嘆道。
“紫蘭?紫色的蘭花?”非常喜歡蘭花的葉辭書立刻問道。
“對啊!紫蘭是什么東西?”沈默默也很好奇。
“紫蘭是一種植物……也叫……”連百藥慢慢給屋里人解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