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言側(cè)目好奇地看著一張張年輕剛毅的臉龐,眼里盛滿了欣賞的光。
周景深注意到她的視線,卻是臉一沉,心里不樂意了,坐在他車上呢,還看別的男人?
他猛的一蹬車子,毫無防備的宋書言嚇了一跳,慌亂中雙手胡亂揮舞,想抓住點什么來穩(wěn)定身體,不讓自己摔下去。
這一抓,抓上了他肌肉結(jié)實緊致的胳膊,她下意識捏了捏,意識到抓到的是什么后,腦子轟的一聲,陡然臉紅。
耳后根也熱得一塌糊涂。
她,她不是故意的!
她倏的松開手,車子輾到一顆小石頭,顛簸了一下,她坐不穩(wěn),又緊緊抓住那只緊實有力的胳膊借力一把。
周景深面上鎮(zhèn)定,心中卻是慌亂得一匹。
不動聲色看了眼緊緊握住自己手臂的小手,骨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手指纖長如蔥段一般,瑩白如玉的膚色跟自己古銅色的肌膚形成顯眼的撞色。
他身體僵硬地挺直背脊,機械地踩著腳踏,掌控著車龍頭的一雙大手因用力過猛而青筋暴起。
宋書言悄悄抬頭,看他好像不在意她握住他的手臂,為了安全,她沒有撒手。
實在是,她沒有坐橫杠的經(jīng)驗,一雙手不知道該抓哪里才能保持平衡。
無處安放的小手,只能握著他的手臂借力。
秦斐跟在后頭,看不真切。
她好像看見,書言抓住了周同志的手臂?
不知不覺中,她揚起了嘴角。
“到了。”周景深長腿一杵,剎停車。
宋書言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被他輕輕巧巧一拎,雙腳落地。
她松了口氣,雙腿有點抖。
“在這等我一下,我找個戰(zhàn)友送你們。”周景深停好自行車,把車架上的包裹卸了下來,沉聲道。
宋書言反應(yīng)過來,“唉?!”沒來得及阻止他。
這是干什么?
好不容易捆好的包裹,拆下來干嘛?
周景深看懂了她的疑惑,解釋道,“不拆下來,你要一直扶著車等?等會也要拆的……”
秦斐車架子上的包裹也被他拆了下來,放到車子旁邊。
她敲了敲包裹,“書言,里面是什么呀?可以坐一下不?”
宋書言扭頭,“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或許我們可以坐車架子上?”她看向騰空了的后車架,這個高度,坐上去好像腳不能占地。
很快,周景深領(lǐng)著一個跟他差不多高的男人去而復(fù)返。
“這是陳風(fēng),我戰(zhàn)友,他在養(yǎng)傷,剛好有空可以送你們回去。”
陳風(fēng)笑著跟兩位女同志打了招呼,拿著車鑰匙走向旁邊停著的吉普車。
回頭跟周景深說,“周隊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wù),把人好好給你送回去!”
周景深淡淡掃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把地上包裹搬上車。
陳風(fēng)跟著幫忙。
宋書言又懵了,他們兩個動作太自然,她干站著尷尬,也費勁搬起一個包裹。周景深順手接了過去,“不用你,你等著就好。”
她手足無措。
這……
他是不是過于熱心了?
她臉上一燙。
秦斐這一天也跟著她稀里糊涂的,到國營飯店吃飯,遇到了書言的熟人。
這位周同志看著面冷,人很熱心,不但請她們吃飯,自己沒空,還找戰(zhàn)友用吉普車送她們回去。
直到坐進了車?yán)铮€是覺得很不真實。
前頭開車的陳風(fēng)也適時發(fā)出一聲感嘆,“我還是頭一回見周隊對一個女同志那么上心……”
秦斐狠狠點頭!
就是,周同志對別的女同志怎么樣,在飯店她有目共睹。
她側(cè)目看宋書言,“書言,你真的只見過周同志一次?”人家周同志不是說,他們一個大院長大的嗎?
宋書言專注地看窗外,無意識地捏著自己的手指玩。
啊……這。
她確實對他沒什么印象。
如果他不說,她都不知道,他們住同一個大院。
她又不是原主,沒有原主完整的記憶。
所以……
周景深是因為以前跟原主有什么交情,才對她格外關(guān)照嗎?
莫名的,她心里有點不舒服。
她抿了抿唇,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以前跟原主,有沒有交集。
秦斐卻是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樣貌這么出色的男同志,還是鄰居,你居然都沒印象嗎?”
前頭開著車的陳風(fēng)連連點頭,為自家隊長默哀,都是男人,他能不知道隊長的心思?
沒想到世界上,竟然還有女同志,不被隊長的外表迷惑。
莫非就是因為這樣,隊長才會對宋同志另眼相看?
越是對他不屑一顧的,他越喜歡?
宋書言無奈,扯謊道,“實不相瞞,我那次落水被周同志救了后,以前的記憶有些模糊,我在想,是不是缺氧的后遺癥?”
秦斐聽得一愣一愣的,“啊?缺氧還會失憶嗎?”
宋書言聳了聳肩,“我沒有失憶呀,只是一想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想不起來。”
陳風(fēng):“……”所以隊長在她心中,屬于無關(guān)緊要那一掛!
他突然好想笑。
哈哈哈!!
笑不活了,隊長也有今天!
他一點都不同情隊長,那么多女同志倒追他,他不屑一顧。
就喜歡眼里沒他的,這不是自己找虐嗎?
秦斐也倒抽一口冷氣,周同志那副俊美剛毅的長相,也不配在書言心中留下驚鴻一面,久久不能忘懷的印象嗎?
陳風(fēng)跟兩位女同志不熟,豎起耳朵聽兩人閑聊,不好意思搭話。
秦斐跟宋書言聊了幾句,看了眼專注開車的陳風(fēng),后知后覺,人家開車送她們,她們光顧著自己聊天,是不是太冷落人家陳同志了?
要不,找個話題,跟他閑扯幾句?
她琢磨了下,趴在前頭的副駕后背,笑著問陳風(fēng),“陳同志,你老家哪里的?”
陳風(fēng)笑了笑,接過她話茬聊了起來,“老家安市一個小山村里……”
宋書言靠著車窗打起了瞌睡。
吉普車開進村里,引發(fā)了轟動。
孩子們追在車屁股后頭,追了一路,“是去知青院的!”
孩子們興奮地大喊,告訴后面的伙伴們,自己的發(fā)現(xiàn)。
村里沒下地的老人也出門圍觀,“看來知青院,來了個大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