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喬大龍將雷紅花一家三口送到了衛生院門口,就準備打倒回去。
這拖拉機已經不是大隊財產了,當初生產隊解放的時候,幾天時間就將隊里面三十年打造的財產全都分完了。
除了農具籮筐扁擔等小件外,還有五頭牛一頭騾馬以及一臺手扶拖拉機和抽水磨面的柴油機,澆地的水泵等等大件。
為了拿下這臺拖拉機,他們家族連續開了好幾個家族大會。
最后他爸爸叔伯一輩四兄弟,自己這一輩的十幾個堂兄弟,所有的大件都沒要了,還湊了錢給隊里,才將拖拉機拿下來。
這幾年幾家都是相互用,平日里過年趕集的時候,還會往鎮上跑著拉客,這個錢是屬于叔伯四家中公的。
他并不喜歡別人來借拖拉機,盡管是一個村的。
而且雷紅花和喬久旺也不怎么會做人,上午借了也沒有說給點油費,連謝都沒有一句,現在都要吃晚飯了,還跑來借。
要不是因為喬大龍也得喊喬久旺一聲叔,又是涉及人命的事,他都不會跑這一趟。
真當他這拖拉機不用油沒有損耗呢?
當初隊里分大件的時候,這喬久旺啥大件都不要,就要錢,口口聲聲家里好幾個兒子,有的是勞力,分了不少錢回去,現在倒是知道來借拖拉機了。
要這次事后他們還不知道意思意思一下,以后再借,免談。
喬大龍見喬久旺一家下車了,話都沒有說一句開著拖拉機就跑了。
“哎,大龍,大龍啊~,你搭一把手,將我建國扛進去啊~”
喬大龍當沒聽到,開著拖拉機哐當哐當跑的飛快。
喬建國一個大小伙,這么多年在吃食上也沒被虧待過,長的人高馬大一百二十斤,喬久旺扛著還真有點吃力。
雷紅花沒辦法,趕緊攙扶住,夫妻倆一起將喬建國給送了進去。
“醫生,醫生,快來啊,救命啊~”
值班的護士醫生被雷紅花那悲壯的一聲嚎,嚇得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見著喬建國還能哎喲哎喲的叫喚,這才松了口氣。
“哪里不舒服?快,這里躺好,別動。”
“痛?右邊肋巴骨?這里嗎?”
“嗷~啊啊啊啊~痛痛痛~”,醫生輕輕的碰了一下,喬建國就叫的不行。
撈開他的衣服檢查了一番,皮膚青青紫紫,確實是被重物碾壓的傷。
醫生下了診斷。
“沒錯,確實是肋骨骨折了,右腿也有些輕微骨裂,你們先去辦一下住院....”
雷紅花哭喪著一張臉,“醫生,醫生,我兒子沒事吧?”
“沒多大事。”
“肋骨都斷了還沒事?要是肋骨插心臟去了,會死嗎?”,雷紅花含著淚問道。
醫生下意識道,“插到心臟肯定會死啊,不過你這個不用怕。”
“嗚嗚嗚,什么不用怕,那心臟不就是在肋骨里面嗎?嗚嗚嗚,醫生啊,你一定要救救我我兒子啊~”,雷紅花直接一個滑跪,抱住了醫生大腿。
“哎,這位嬸子,你起來,你先起來,這個心臟在左邊,你兒子這個傷在右邊,而且屬于下游位置,你別著急啊~”
盡管醫生費力解釋,但是雷紅花一家三口還是半信半疑。
喬久旺提著一顆心急匆匆的找喬芳芳拿錢去了。
喬芳芳嫁在鎮子周邊的村里,現在也跟著公婆一起住。
見著喬久旺找來心中一沉,要不是要緊的事,也不會這大晚上的找來。
盡管心里做了準備,當聽到弟弟現在在醫院,喬芳芳還是嚇了一大跳。
轉身回房拿了自己的嫁妝錢,跟公婆說了一聲就跟著喬久旺去醫院了。
喬芳芳的男人名叫鄧明,也跟父母打了一聲招呼,也跟在了喬家父女后面。
于情于理,他這個女婿都該去打一轉。
喬久旺這一輩子四個兒子,但閨女只有喬芳芳這一個,對她一直都比較疼愛。
并沒有說像別人家那樣重男輕女,所以喬芳芳這些年在家里過得不錯,跟父母感情也好。
喬江心想的不錯,這一晚上,雷紅花一家三口都沒回來。
第二天,喬江心起來的時候,喬有福和喬有財已經下地里去了。
他們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糧食就是命,盡管想著要分家,但這地里的糧食,也不能真就讓它爛在地里了。
劉阿芳這一胎,不說喬有財和喬江心父女了,就連喬有福也非常看中。
畢竟鄉下有一句老話叫,“侄子門前站,不算絕戶漢。”
他和有財是一個媽生的,兄弟一起長大一起干活,基本沒有分開過。
要說感情,在兄弟倆心中,對方比喬久旺那個當爹的重要多了。
之前家里養著雞和豬,一大家子的衣服,衛生,挑水做飯,一日三餐啥的都是劉阿芳的事。
現在雞也沒了,豬也沒了,喬久旺三口也不在家。
劉阿芳頓時感覺閑不住了,背著背簍要跟大家一起下地掰玉米。
喬有福和喬有財自是不同意,但喬江心想了一下說道,“那就讓媽一起去吧,跟著做點輕松的活計,不要太累了。”
“喬建國那傷也不是啥大病,而且昨兒他們走的急也沒帶東西,萬一今兒回來了,撞上我媽一個人在家,我媽準吃虧。
這樣,這玉米我們掰了就曬山上,也不用急著背回來,讓我媽找個陰涼的地剝玉米殼。”
太陽漸漸升高,喬江心背著個背簍跟著喬有福兄弟掰著玉米棒,盡管兩輩子都沒少干,但她重生前已經十幾年沒有干過了。
雖然特意穿了長袖,但是那鋒利的玉米葉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刮在她的臉上、脖子上、手腕上,伴隨著一身的汗水,火辣辣的又疼又癢。
將背上的玉米背到了不遠處的大樹下,喬江心沒有再往玉米地里鉆了,拿起了鐮刀去砍那半干的玉米桿。
鎮上的衛生院。
喬建國腳上綁著夾板,半躺在床上,說的唾沫橫飛。
醫生說他已經沒多大問題了,肋骨骨折和右腿骨裂要不了命,養好后沒有任何影響,所以他又滿血復活了。
想到自己昨天的遭遇,他語速又快又急。
“我頭上這幾個包都是劉阿芳那賤人砸的,平日里不聲不響的,其實就是個蛇蝎心腸的。
還有喬有福那個王八蛋,我可是他親弟弟,他也能得了手,要不是我福大命大,我早見閻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