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德在陳友剛的壓迫下,握著拳頭咬著牙朝喬江心道歉了。
“對不起,是我糊涂了,說了不該說的話,做出了沒有經(jīng)過大腦的事,以后我不會這樣了。”
說完,陳文德窘迫的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最看重的就是臉面體面。
今天白白被人家打成了豬頭了,他還要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低聲下氣道歉,承認(rèn)自己腦子糊涂了,這比車金梅死了還讓他難受。
“行了行了,既然說開了就好了,有亮,你把你家老大帶回去,既然受了刺激就在家里靜養(yǎng)著,別又出來亂躥沖撞了誰家姑娘了,可不是人人都像大丫似的心胸寬廣。”
老支書實在是煩陳家,語氣中也對陳家諸多不滿。
陳有剛見二哥難堪的冷著臉,連忙站出來打圓場,“你放心老支書,我這侄子也就是這段時間遇上太多的事了,一時間沒緩過來,我們會好好開導(dǎo)他的。”
陳友亮本就在跟陳文德冷戰(zhàn),此時更是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被他丟盡了。
“還不走,站在這里現(xiàn)世嗎?”,他朝著陳文德呵斥道。
陳文德狼狽的低下頭,不敢抬頭看大家的表情,縮著脖子跟在了叔叔陳友剛身后。
人群散去后,顧云洲這才朝著喬江心念叨道,“剛才你干啥不讓我說話?真是便宜他了。”
他黑著臉瞪著陳家人離去的背影,語氣帶著冷意。
喬江心語氣也柔和了下來,“對高石村的人來說,你到底是外人,這些事你別摻和最好。
再說不就一個腦子有毛病的人嗎?殺雞哪里需要用牛刀,你的用場大著呢。”
顧云洲臉上的寒霜瞬間褪去,春暖花開眉眼帶笑,心中暗爽,她夸我了。
“江心,差不多了。”,秦雪提著一個蛇皮袋放在牛車上,朝著喬江心道。
喬江心點點頭,“行,我和爸先把東西給送上去,家里其他的東西你先別急,慢慢收拾,看孩子重要。”
今天下午,店里生意沒那么忙了后,喬有福和許伍在店里看著,喬江心和喬有財回來先把一些收拾出來的東西帶上去。
本來秦雪和劉阿芳還打算慢慢收拾,但出現(xiàn)了陳文德堵人這一回事,還有一些落井下石說風(fēng)涼話的,兩人都覺得村里煩心事多,想要早早的搬鎮(zhèn)上去遠(yuǎn)離了這些個添堵的人。
喬家要搬到鎮(zhèn)上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
村里人看著牛車上的東西,朝著趕車的喬有財問道,“有財,過年都不到村里過了?這么著急就去鎮(zhèn)上了?”
喬有財心里對陳家還有氣,“是啊,我是這村里出生,村里長大的,其實也舍不得,這不是為了孩子嗎?
我家江心一回來就被人堵,對著她一個未婚的小姑娘說一些放浪的話,最后就一句不情不愿的道歉了結(jié)。
我可不敢賭,怕好好一個閨女哪天不小心就跳進(jìn)火坑成為人家屋里的牛馬,老話說,千防萬防不如離遠(yuǎn)著啊。”
喬江心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是啊,我害怕,人小梅洗衣服都不敢出門了,就程大爺家,城里來的欣妍姐都害怕了,剛還跟我說,走了以后再不來高石村了。
她也怕萬一自己哪天被人算計了,走上車金梅或者池素珍的路子,那就一輩子都?xì)У魡!?/p>
說到這里,喬江心又裝作好奇的問道,“對了,你們聽說了嗎?池素珍離婚又失去了兒子還傷了身子在家里放火自殺這事?”
喬家父女趕著牛車走了,村里卻又掀起了高熱度的議論。
議論的主角就是陳家。
主要議論三個話題。
第一,陳文德是不是真有精神病了?
大多人認(rèn)為是,因為陳友剛唐香玉他們也親口承認(rèn)了。
第二,陳家上是不是做了缺德事遭報應(yīng)了?要不怎么就他家接二連三的出事,死了媳婦沒了孫子,離了婚,瘸了個兒子,現(xiàn)在老大還得了精神病。
第三,討論誰家有閨女,喬家搬走了,陳家的下一個目標(biāo)會是誰,引得有閨女的人家都憂心忡忡,對陳家有了忌憚和不滿。
而陳家,陳文德被帶回家后又被陳友亮好一頓陰陽怪氣。
“家里也指望不上你啥了,你就別再給我找麻煩給我丟人了行嗎?都已經(jīng)這樣了,要家里再出來一個勞改犯,我們還要不要做人了?
你是要逼的我們?nèi)叶荚诟呤宕幌氯幔?/p>
我們欠你三叔家已經(jīng)夠多了,二全正相看的關(guān)鍵時刻,你弄這一出,你讓你三叔三嬸怎么想我們啊?”
見陳文德低著頭不出聲,陳友亮也覺得沒意思透了。
“沒用的東西,干啥啥不行,連個女人都哄不住,也不知道你當(dāng)初是怎么考上大學(xué)的。”
聲音雖小,但陳文德卻聽的清清楚楚。
“呵~”
一聲冷笑聲響起。
陳文德麻木的扭頭,正好對上陳文峰嘲諷的目光。
巨大的難堪淹沒了陳文德,他猛的站起來,將手中用來敷臉的帕子狠狠砸在陳文秀臉上,扭頭就進(jìn)了書房。
“砰~”,破舊的木門被暴力甩上,將外面的嘲諷,鄙視,風(fēng)言風(fēng)語,全都隔在了門外。
陳文德坐在桌子面前,舉起拳頭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桌角上的釘子刮破了他的手掌,鮮紅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潔白的紙上,開出了一朵朵絢麗的花。
陳文德胸口劇烈的起伏,眸子猩紅。
直到現(xiàn)在,他終于確定了,喬江心不是在跟他慪氣,她是真的不想跟自己有絲毫的關(guān)系。
她對自己如避蛇蝎。
“好狠心的女人,上輩子她都干出下藥的事了,我怎么就對她還有期待呢。
竟然連陳致都不要了,竟然看著我媽就這么沒了,還想要送我去派出所。
惡毒心腸,簡直就是不配為人母,不配為人妻,不配為人媳!”
此時此刻,陳文德恨死喬江心了,但他沒有絲毫辦法。
如果之前想要喬江心回來,想要補(bǔ)償喬江心,現(xiàn)在,他只想報復(fù)。
報復(fù)他們對自己的羞辱,報復(fù)他們對自己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