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劉翠云吐掉嘴里的瓜子皮,“你這不能閑著無聊跑來問我這些吧?怎么?你那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喬江心也不拐彎抹角,“嘿嘿,啥都瞞不過姑姑,我這邊還真有一個人選,不過合不合適我也不知道,得你自己看過才行。”
“我店里那桃子你見過吧,她媽,也是我大姨,不過姑姑,我可不是來占人情的,你也別看我面子,你要覺得人合適,你就要,你要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
哎,本來我是不想摻和這些事的.......”
喬江心也不遮掩,將劉阿花的所作所為,難處,以及許家的事,都一股腦給倒了出來。
“我大姨那個人,有小心思,但她能照顧弟弟妹妹長大,能伺候我姥走,心絕對不是個壞的,干活也是個利索的,你剛才也說了,做生意最忌諱親戚摻和了。
我之前想著拉我二姨一把,桃子也是被硬塞過來的,大姨我可再不能往店里塞了。
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我也不忍心,到底是親大姨,我媽還是她帶大的呢,這不就想著給她找個活干,有一份能糊口的事干著,也不至于成天這么胡思亂想了。”
劉翠云也直爽,“帶過來我看看吧,確實也難,我也是女人,要不是我豁得出去,我也走不到這一天,我能理解她的難處。
要我說,你大姨走到今天,那是她顧及太多了,就你剛才那些話,聽著我都奶脹。
都要當婆婆的年紀了,還讓人給逼著跳崖了,還讓嫁出去的小姑子給按著扇,連小叔子都能朝她心口踹。
她那男人還真是窩囊廢,連他媽的方五征那個短命鬼都不如啊,還有她兩兒子,她是宮寒嗎?這是生出了啥冷心冷肺的棒槌?還好我不生。”
“帶過來帶過來,就算不適合上我這干活,也得弄過來跟我學兩招,沒用的玩意,憋屈一輩子了沒一人記她的好,還活啥活啊?
你姥爺也不是個東西,你舅他們那么多姊妹,一個大姐被欺負成這樣,都不是啥有良心的。
人家敢這么欺負你大姨,一看就是不怕你舅他們,肯定以前你舅你媽他們以前就沒人給你大姨出過頭,所以人家想打就打,她公婆也沒顧忌。”
“打不過你們還不能摸黑套麻袋啊?腿給他敲折了,你看他還跳不跳,再不行半夜點火去,那兩老不死的不做人,先送他們下去見祖宗。”
聽著劉翠云義憤填膺的叫罵聲,喬江心嘴角無聲的抽了抽。
眼看劉翠云越罵越激動,都已經叫囂著要給許老太灌農藥了,喬江心趕緊打斷她的話,“那啥姑姑啊,罵歸罵,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干啊,哈哈哈~”
劉翠云瞪了喬江心一眼,“你大姨也是個沒卵用的廢物,難怪男人是廢物養出來的也是廢物,還跳河尋死,要跳也要帶著全家一起跳,怎么能自己一個人跳,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的。
被人這么磋磨,自個生的都不能養在跟前,她自己去死,讓人家仇人活的好好的,怎么想的啊她?”
晚上,劉阿花被桃子帶到了食里香吃飯,只有桃子喬江心和她。
喬江心能感受到她的不自在,簡單吃過飯后,喬江心給她倒了一杯開水,“你晚上還要喝藥,就不給你放茶葉了,身體好些了嗎?”
劉阿花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成天吃了睡,睡了吃,還喝著那么貴的藥,怎么能不好。”
喬江心點點頭,“那就好。”
給自己專用的茶杯也倒了半杯茶,喬江心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后面有啥打算沒?”
劉阿花低著頭沒說話,好一會兒才干巴巴道,“桃子說,桃子說她能管我。”
沉寂過后,她又小聲道。
“我們租房隔壁那老頭說,玻璃廠那邊有碎玻璃撿,扛到三公里外的廢品收購站,一分錢兩斤,他一天能撿好幾十斤呢,運氣好能撿百來斤.....”
喬江心直擊重點,“要在城里長久待著,確實是要找點事做,城里不比農村,啥都要錢,而且這人閑著就會胡思亂想。
你身體要是沒問題了,正好我知道有個店在找工人,你要愿意,就去試試。”
劉阿花猛的抬起頭,目光緊緊的盯著喬江心,“你,你說啥?工作?我?我,有人愿意要我?我,我行嗎?我不認識字,我不討喜,也,也不會說話.......”
劉阿花又激動又緊張,磕磕巴巴的,語無倫次。
正收拾碗筷的桃子心中一喜,趕緊放下碗筷走過來,“行,媽你咋不行了?論干活,二叔都干不過你,百來斤的擔子你挑著就走了,許家一年四季用的水,不大多都是你挑的,咋就不行了?”
劉阿花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喬江心的手,急切道,“江心啊,我能干,你讓我試試,我努力,我一定讓老板滿意,我多干點,拿少也行,只要管我飯吃,不會干的我努力學,要沒做好,我不要工錢,等我做好了才給我工錢也可以。”
喬江心點點頭,“我也就推薦你去試試,具體人家看不看得上,還得看人家老板怎么說。
不過我丑話也跟你說在前頭,這個老板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人家要看上你了,你好好干,人家肯定不會虧待你,要你耍小心思,人家也不會講情面。”
劉阿花老老實實的聽著,“要能看上我,我指定好好干,讓我干啥就干啥,我不怕苦不怕累。”
喬江心默了默,“另外許家那邊你給我交個底,你打算怎么辦?要那邊找過來糾纏......”
劉阿花長舒一口氣,聲音帶著疲憊,“以前那是沒別的路走,只能跟他們在一個大鍋攪合,人都死了一回了,還有啥想不開的。
既然長丹和許忠生不愿意分家,就讓他們去攪合吧。
以后就各過各的,只要那老太婆還活著,只要他們還在一起,我就不可能回去了。”
說到這里,她又自嘲一笑,“怪天怪地的,其實最該怪的是自己,是我自己沒本事,這么多人,也就我把日子過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