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和趙言庭離婚后,她在葉城大飯店找了份清潔工的工作。
她接到領班通知,10號包廂有客人打碎了酒瓶,讓她過去清理。
蘇韻推著清潔車,來到包廂門口。
包廂門沒有關緊,透過縫隙,她看到里面有對男女正在喝交杯酒。
“言庭,你和心怡再親一個!”
聽到起哄聲,蘇韻再次朝喝著交杯酒的男女看去。
這一看,她微微愣住。
竟然是趙言庭和于心怡。
才幾天不見,趙言庭就改變了穿衣風格,以前他西裝革履,顯得成熟穩重,可這會兒,他卻穿著潮流時尚的休閑裝,頭發弄成了韓式燙頭,看上去年輕帥氣了不少。
蘇韻記起來,趙言庭大學時期,有段時間也是這樣的打扮。
那時她還詫異過,為什么他會突然改變風格?
原來,都是于心怡的喜好。
蘇韻深知自己現在進去,只會遭到無情嘲笑,她垂下眼斂,準備換別的同事過來,然而她剛轉身,就聽見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保潔,你還愣在門口干什么,趕緊進來打掃!”
是那個起哄讓趙言庭和于心怡親一口的女人。
女人叫陳曼,蘇韻和趙言庭結婚時,她對著蘇韻陰陽怪氣一番,明里暗里說她配不上趙言庭。
當時她以為陳曼暗戀趙言庭,才會跟她說那些。
現在她明白過來了,陳曼應該和于心怡關系要好,她是替于心怡打抱不平。
“言庭,那個清潔工,看著怎么像蘇韻?”于心怡突然開口。
包廂里十多個男男女女,瞬間回過頭看向包廂門口的蘇韻。
趙言庭跟蘇韻結婚十年,自是熟悉蘇韻背影的。
今天是他和于心怡大學同學聚會,趙言庭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蘇韻。
她不是拿走了他所有財產嗎,怎么還跑來當清潔工了?
她是要將他的臉,全都丟盡嗎?
“真是蘇韻啊,都離婚了,還來糾纏不清,這種連高中都沒上過的女人,也就只配給我們擦地板。”
陳曼從座椅上站起身,她快步走到包廂門口,強行拽住蘇韻手臂,“包廂里的碎酒瓶還沒打掃,你跑什么,知道自己干這么下等的工作嫌丟人了?還好言庭跟你離婚了!”
蘇韻將自己手臂從陳曼手中拽了回來,她直視著陳曼嫌棄鄙夷的眼神,“我靠自己雙手掙錢,沒什么好丟人的。”
陳曼雙手環胸,高高在上,頤指氣使,“既然如此,你趕緊進去打掃,不然我向你們經理投訴你了!”
蘇韻深吸了口氣后,推著工具車,進到包廂。
“言庭,還真是蘇韻呢。”于心怡靠在趙言庭懷里,眼里露出一絲不同情,“沒上過多少學,只能干這種下等人的工作,還真是不容易呢?!?/p>
趙言庭看著穿著清潔工工服,扎著馬尾,未施粉黛的蘇韻,臉色極為難看。
“你是不是知道我跟大學同學聚會,故意過來讓我難堪丟臉的?”
蘇韻心口,微微一窒。
雖然她果斷利落的跟趙言庭離了婚,但她畢竟愛了他多年。
曾經掏心掏肺的為他付出,她不求他再對她有情,但至少,不要當眾和其他人一樣羞辱嘲諷她。
蘇韻看了趙言庭一眼,“我沒那個閑情逸致?!?/p>
碎酒瓶在離趙言庭和于心怡座位的不遠處,蘇韻蹲下身子撿玻璃碎片,然后拿抹布擦干地上的酒水。
就在她準備站起身的時候,陳曼突然走過來,裝作不經意的撞了她一下。
蘇韻被撞得雙膝跪到了地上,手掌按到玻璃渣,一股鉆心的疼痛,頓時蔓延出來。
“看來言庭的前妻,都覺得他和心怡般配,哈哈哈,看,她還跪下給他倆行跪拜禮呢!”
陳曼話一出,包廂里頓時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大笑聲。
于心怡靠在趙言庭懷里,捂住嘴偷笑。
蘇韻強忍著疼痛站了起來,她壓下心底的委屈與羞辱,慢條斯理的將手中的玻璃碎片放進垃圾箱里。
陳曼幸災樂禍的笑道,“行完跪拜禮了就趕緊滾吧,免得在這里影響我們聚會的心情。”
蘇韻突然轉身,清潔車的金屬扶手用力撞了下陳曼,陳曼沒能站穩,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蘇韻冷冷扯唇,“陳小姐,你怎么也行跪拜禮了?”
陳曼揉著快要碎掉的膝蓋,她面色鐵青,咬牙切齒地瞪向蘇韻,“我要向經理投訴你,不,我要讓你以后在整個葉城,都找不到工作!”
趙言庭面色凌厲地看向蘇韻,“陳曼父親是唐氏集團旗下瑞康藥業的副總,馬上就要升為總經理了,你怎么敢推她的?你趕緊給陳曼道歉!”
趙言庭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像是一把帶毒的利劍,深深刺進了蘇韻的心里。
她沒想到,男人無情起來,竟是如此不留情面。
明明心已經痛到了麻木,可還是會被他三言兩語刺激、傷害到。
蘇韻感覺自己曾經的青春,全都喂了狗。
“是陳曼先推的我,就因為她父親有錢有勢,我就要向先挑事的人道歉嗎?趙言庭,你現在嫌棄我做清潔工丟臉,當初你上大學沒錢,喝醉了哭著求我幫你的時候,你怎么不嫌我丟臉?”
“你媽生病,我天天在家里伺候,端屎端尿,拿出我自己的積蓄給她買藥時,你怎么不嫌我丟臉?”
“你說你工作壓力大,每天下班回家,往沙發上一躺,你看著我在家里忙前忙后,將我當成你的免費保姆,你享受我服務的一切時,你怎么不嫌丟臉?”
“現在于心怡回國了,拿著她丈夫留下的巨額遺產,你想靠著她走捷徑,不要黃臉婆老婆和拖油瓶女兒,我也沒有過多糾纏,你想做陳世美便去做,但你憑什么和這些人一起羞辱我?”
“我蘇韻掙的每一分,都是靠自己雙手掙來的干干凈凈的錢,我不像你,軟飯硬吃,還將自己包裝得那般高尚,你放心,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我以后也絕不會再吃回頭草!”
蘇韻推著工具車,快步離開。
身后傳來的各種聲音,她都不想再理會了。
她知道,自己得罪了這些人,以后可能連清潔工的工作,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