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焰轉過頭,深邃的目光轉向巷口,劍眉微微皺起,他目力極好,即便那人走的夠快,依然看到了對方的衣角。
看來,夏家之事,并不單純。
他長眸微瞇,目光從夏家人身上一一掃過。
“槐序,先為他們尋一住處休息,其他的,等人好些再問。”
宋槐序點了點頭。
“外公,我先送您和舅舅、舅母,以及弟妹們去我娘的桃苑,這位是當今四殿下,有他在,定會還你們清白。”
夏老爺子忍著背上的疼痛,上前一步,欲行大禮,被魏景焰扶住。
“老爺子不必多禮,先修養好身體,有本王在,無人敢誣陷于你們。”
夏老爺子雖然是個商賈,卻也聽過景王的大名,若無他帶兵殺敵,守住大魏,哪有百姓的好日子過,對于這樣的英雄,他的心里分外崇敬。
“多謝景王高義,夏家感激涕零。”
夏老爺子彎下佝僂的腰,堅持給魏景焰施了一禮。
蘇煥已經很有眼色的叫來了一輛大馬車,掀開車簾道:“各位請吧。”
宋槐序將老爺子先扶上車,回頭看向了魏景焰。
“殿下,妾身今日興許會住在桃苑。”
魏景焰眸色微深。
“桃苑太小,住不下那么多人,你想待到何時,本王讓蘇煥去接你。”
宋槐序本不想折騰這些侍衛,想到入府的賀玉妍,心中也覺得不該給她機會,便說道:“那就……亥時吧。”
魏景焰點了點頭,提袍上車,回去的路上心里莫名空落。
此時,賀玉妍已經被安置進府,腳上的血也用她們自己帶的金創藥止住了。
賀玉妍本想入宮去找皇上,又怕真的惹惱了魏景焰,導致前功盡棄,幾經思量,最終還是回來了。
因為生的貌美,又特別會哄人,她一直被北昭王捧在掌心,這輩子都沒遭過這種罪,不由疼的直哭。
“公主,咱們忍一忍,只要公主得了景王的心,對付一個侍妾還成問題嗎?”
“沒錯,到時候讓她生,她便生,讓她死,她就死!”
聽到這話,賀玉妍終于止住了眼淚。
“宋槐序這個賤人,我定要抽她的筋,扒她的皮,景王呢,為何還不過來看望本宮?”
“聽聞景王臨時有事,與宋槐序出去了。”
賀玉妍不由咬牙切齒。
“這個小賤人,定是故意把景王給支出去了。”
侍女在一邊勸道:“公主莫惱,景王既然讓公主入府,必然是喜歡的,咱們日久天長,不怕沒有機會。”
賀玉妍氣的眼珠子發紅。
“能不惱嗎,北昭再小,本宮也是個公主,過來和親,卻要受這樣一番羞辱,瞧瞧這屋子,連個喜字都沒有,景王府分明就沒將本宮放在心上。”
“許是公主提前到了,有些倉促,景王府沒來得及準備。”
侍女話音剛落,一個北昭的小丫頭就從外邊跑了進來。
“公主,景王回府了。”
賀玉妍趕緊擦干了眼淚,拿起銅鏡仔細的照了照,又抹了些口脂。
“快,抬本宮過去。”
幾人七手八腳的把賀玉妍抬到了前廳,眼見魏景焰又帶上了那張面具,賀玉妍嚇了一跳。
她定了一下心神,嬌聲說道:“妾身見過殿下。”
魏景焰淡淡說道:“何事?”
賀玉妍捏著嗓子,媚眼如絲的說道:“妾身特意從北昭帶了些美酒,想與殿下一起嘗嘗。”
魏景焰挑起了眼,幽深的目光,映著烏亮的面具,看起來寒光四射,讓人膽寒。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猶如鎖定了目標的獵豹,透著極強的攻擊性。
“你該知本王身中寒毒,不可飲酒,本王還聽聞這寒骨蝕本是你們北昭之物。”
賀玉妍臉色微變,片刻又笑了出來。
“妾身從未聽過此物,不知王爺為何認定是北昭之物?”
魏景焰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
“是你們北昭的人親自為本王灌下,這還有錯嗎?”
賀玉妍微微一愕。
這怎么可能?
如果北昭的人真有那個能耐,何至于派她前來,早就把魏景焰給滅掉了。
不過這毒,確實是北昭的沒錯。
“殿下是不是弄錯了,北昭哪有人能近殿下的身呢。”
賀玉妍忍著腳上的疼痛,將裙子往上拉了拉,露出了白皙的腳踝。
魏景焰漫不經心的說道:“也或許是本王記錯了,卻不知你們北昭誰的手中有這種毒藥?”
賀玉妍心道,皇家之人手中都有,這本就是為了對付那些不聽話的宮人而研制的,眼下卻不敢這么說,反正賀灼華已經死了,索性讓他背這個鍋。
“此藥只有賀灼華有,父王對他頗為寵信,一般的王子公主自然沒有那個榮幸得到。”
魏景焰瞧了她半晌。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回去吧。”
賀玉妍頓急。
“那怎么可以,今日是妾身與殿下大喜的日子,必然要陪著殿下。”
她拉住衣角,扭捏做態的攪動著,實際卻為了把衣服拉開,露出了白皙的肌膚,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勾引之態。
魏景焰仿若未見,轟蒼蠅一般的擺了擺手。
“退下。”
林松立即上前一步。
“殿下累了,公主請回吧。”
賀玉妍氣的攥緊了衣角,她忍著腳疼想與魏景焰洞房,他卻視而不見,難道她就這么不堪嗎?
奈何心里再不順,不敢真的激怒這個戴著面具的男人,只得讓侍女抬自己回去。
被夜風一吹,腳疼得更加厲害,賀玉妍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侍女哄她之際,之前在府衙盯梢的小廝已經跑回了瑞王府。
“瑞王妃,不好了。”
段如嫣揮退了下人,不悅的說道:“怎么了,難道夏家的人都被打死了?”
小廝喘了一口粗氣道:“并非如此,他們全都出獄了。”
段如嫣立即坐直了身體。
“趙府尹這狗東西,竟敢私自放人?”
“不是,是景王親臨府衙,將人全部帶走了。”
段如嫣臉色瞬變。
“他怎么會知道?”
小廝低著頭道:“宋槐序也在景王殿下身邊。”
段如嫣不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恨恨的說道:“又是她,我與師兄數年的情誼,竟然比不上她與師兄認識一個月,這個賤人,到底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