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序心中有事,眉頭下意識緊皺,二舅母不由輕喊了一聲。
“槐序啊,你不是有什么心事,可是我們來此,給你添麻煩了?”
聽到這話,大舅母也一臉緊張。
宋槐序扯出了一絲笑。
“兩位舅母想多了,本來我和娘也打算等在京中穩定之后,便將外公與舅母接過來,咱們一家人好能團聚,幾日前,信已經送到了淮陽郡,想必那時外公已經離開,故此錯過。”
兩個舅母頓時松了一口氣。
“是啊,自從水將染布全部淹泡,咱們家就把銀子全都賠出去了,以前合作的掌柜們全都認銀子不認人,咱們想重新來過,也沒有那個機會,只得奔赴京城,到這一打聽,才知道宋家已經被抄家查辦了?!?/p>
二舅母怕勾起宋槐序的傷心事,忙說道:“過去的事就莫要再提了,昨日我們瞧過大姐做的香水,當真是厲害的很,比放在錦袋中的香味道要好很多,也不累贅,聽說京中的貴婦都十分推崇此物,若是開個香料鋪子,定然是條不錯的出路?!?/p>
大舅母也反應過來,連連點頭。
“沒錯,這香水當真好聞的很,留香也很持久,大姐從小就與爹一起做生意,定可做得風生水起,說不定還能成為大魏第一香商。”
對于生意,一家人眼光都很獨到,夏老爺子聞了香水,便覺可行。
宋槐序拉著兩個舅母的手,溫和的說道:“若是真的開起了香水鋪子,少不了兩位舅母幫忙,舅舅與外公皆是男子,不太方便參與其中,正好可重開染織坊,如此一來,咱們一家都能有個營生做,免得你們安不下心,弟弟妹妹也差不多到了去私塾的年歲了,這幾日我便問詢一下,看看哪里的先生教學比較好,便將他們送過去?!?/p>
兩個舅母感激不已。
“槐序想的實在是太周到了,我們之前還愁幾個孩子天天亂跑,若是能送去讀書,便安生多了?!?/p>
“鋪子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由我們操辦就好?!?/p>
宋槐序并沒有見過舅母,卻知道兩位舅母是能張羅之人,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夏家能有之前的風光,少不了兩人的幫襯,本來還想要雇個能說會道的女人做香鋪的掌柜,如今什么都解決了。
“那就有勞兩位舅母了?!?/p>
宋槐序起身施禮,卻被兩人扶住。
自從得知宋槐序進了景王府,兩人更是高看一眼,多少錢她們都見過,但是商若想與官搭上關系,可就太難了。
雖然商人的子弟已不再被限制科舉,商的地位卻仍然低的很,想維護官家少找點事,只能拿出大筆的銀子去打通關系。
如今宋槐序與景王搭上關系,夏家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么,以后有什么需要舅母干的,你說話就行,千萬不要見外?!?/p>
“沒錯,咱們是一家人,心就得往一塊使?!?/p>
說話間,云袖從外邊跑了進來,躬身一福。
“大小姐,兩位夫人,夫人和老太爺叫你們過去用膳呢?!?/p>
宋槐序起身道:“大舅母,二舅母,咱們先吃飯去?!?/p>
幾人來到正廳,飯菜已經擺了一桌子,相當的豐盛。
孩子們雖然饞的慌,卻也頗為懂規矩,眼巴巴的站在一旁看著。
宋槐序拿出了之前給孩子們買的糖果,蹲下身,交到了他們的手中。
“這是姐姐給你們買的,如果還有什么想吃的,就和姐姐說。”
三個孩子齊齊說道:“謝謝姐姐。”
“真乖,快來吃飯吧。”
宋槐序拉著幾個孩子坐到了椅子上,給他們夾了滿滿當當一盤子菜。
“吃吧,咱們家沒那么多規矩?!?/p>
孩子們餓了多日,眼見這么多好吃的東西,頓時都狼吐虎咽的吃了起來。
如今女兒和外孫女可以當家做主,夏老爺子的腰板也挺直了幾分。
給閨女銀子的事,兩個兒媳婦雖然不敢明說,卻也經常的撂臉子,夏老爺子如何不明白她們的心思,今日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頓飯,飯后,宋母把女兒拉到了一邊。
“北昭的公主已經入了府,你怎么能在府外住,豈不是平白給人機會?”
她確實想與女兒待在一起,可凡事都以大局為重,有景王這個招牌在,無人敢動她們,若是沒了景王,她們孤兒寡母,在京城必然難以立足。
宋槐序咬住了唇。
母親說的也不無道理,罷了,她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還有什么苦是不能受的,為了大局,即便被魏景焰凌辱一番,也是值得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p>
“這么晚了,你自己走可不行,娘送你?!?/p>
“不用了,景王府的侍衛都在暗處,會保護我的。”
宋槐序不想娘擔心,實際上,林松他們已經回去了。
宋槐序到也不怕,京中的治安還算不錯,尋城的侍衛一隊接著一隊,更何況自己還有手弩,身上帶了二十幾枚弩箭,應該夠用了。
宋母知道有景王府的侍衛在暗中保護自己,便信以為真。
“那就快走吧,咱們娘倆相聚的時候多著呢?!?/p>
“好,那女兒就先回去了?!?/p>
宋槐序拜別母親,前往了景王府。
月亮很大,道路都很清晰。
宋槐序裝好弩箭,急步前行,陸華年帶著幾個孩子,同樣準備回宮,遠遠便瞥見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宋槐序,她竟是一個人。
不由冷笑了一聲,當真是老天有眼,天助他也!
“你們先回宮,我隨后就到?!?/p>
他加快腳步,追向了宋槐序。
宋槐序已經聽到了背后的腳步聲,她猛然回頭,一支弩箭已經射了出去。
陸華年聽到破空之聲,身體下意識閃躲,卻仍被無比快速的弩箭射中的右臂,只覺一陣鉆心的刺痛,不由發出了一聲悶哼。
新仇舊恨,一起生出,陸華年氣急敗壞,不由猛虎一般的撲向了宋槐序。
“你這個賤人,今日定讓你不得好死,以解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