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華年再次驚住,宋槐序這是怎么了,就仿佛變了個人?
宋槐序已走到了他的身前,她厭惡的看著那張曾經(jīng)讓她朝思暮想的臉。
“陸華年,給我記好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隨手從街上撿回來的狗,讓你留在宋府,已經(jīng)給你臉了,若再敢不知進退,我定扒了你的狗皮。”
看著宋槐序的背影,陸華年用力的攥住了拳,他不是狗,他是宋府的護院統(tǒng)領(lǐng),他定要借著宋家的高階,成為人上人!
此時,宋槐序已來到了馬廄。
小白看到她頓時歡快的打起了響鼻。
宋槐序溫柔的摸著它的鬃毛,這么乖巧的小馬,怎么就突然發(fā)瘋,把她給掀了下來。
視線下落,宋槐序忽然發(fā)現(xiàn)馬鞍下似乎有血跡,立即卸下了馬鞍,卻見鞍下扎了兩排做活的細針,腿若跨到鞍上,針便被扎中小白。
“姜雪艷,你這個狗東西!”
宋槐序恨聲罵了一句,又低低的說道:“小白,你再忍兩日,我必給你報仇。”
小白好像是聽懂了,在宋槐序的身上溫柔的蹭了蹭。
宋槐序安慰的拍了拍它碩大的腦袋,快步出了府。
看著街道上的行人,宋槐序又想起了她救下陸華年的時候,那時候的他衣不蔽體,與狗搶食,宋槐序心疼他之前過的苦,這些年的私房錢幾乎都花在了他的身上。
在府中,陸華年穿著粗布衣,當著低等護院,在外邊,卻被宋槐序打扮的俊俏光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王孫貴公子。
想起從前那些蠢事,宋槐序不由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這輩子不會了,她絕對不會給那狼心狗肺的東西當上將軍的機會,她能讓他變成人,自然也能讓他重新成為搖尾乞憐的狗!
思量間,人已來到背靜的承安巷。
與繁華的天街相比,這里的鋪子頗顯老舊,宋槐序從懷中拿出面紗,掛在了臉上,走進了一家極不起眼的藥鋪。
“掌柜的,我要三十只火蟬。”
掌柜的微微一怔。
“小姐莫非要治寒疾,那也用不了這么多。”
宋槐序從懷中拿出一枚五十兩重的大元寶。
“這是我家主人吩咐的,不該問的不要多問,再給我拿一副銀針,剩下的便賞你了。”
掌柜的抓起元寶咬了一口,頓時喜笑顏開。
“原來是四爺?shù)娜耍疫@就給你拿去。”
宋槐序微微一怔。
四爺是誰?
她不過是胡亂編了個說辭,居然還歪打正著了?
思忖間,掌柜已從后堂走出,手上多了個黃紙包。
“整整三十只,姑娘拿好。”
“多謝掌柜。”
宋槐序拿上火蟬,快步離開,剛走到巷口,就見一隊兵馬迎面而過,馬蹄卷起一大片塵土。
宋槐序往旁邊靠了靠,余光一瞥,發(fā)現(xiàn)他們也去了那家藥鋪。
想不到京中竟也有識貨之人,這家鋪子雖然不大,賣的藥材卻全的很。
她瞧了一眼,便朝巷外走,太陽快下山了,母親若看不到她必然會擔心。
沒走幾步,驚雷般的馬蹄聲便在身后響起,一個身穿黑色甲胄之人,勒住馬頸,攔住了宋槐序。
“火蟬可是都被姑娘買走了?”
宋槐序這才發(fā)現(xiàn),侍衛(wèi)的衣袖上繡了一個景字,心頭不禁打了個突。
莫非他們是四殿下的人?
掌柜的說的四爺,難道就是魏景焰?
三年前,她就聽說四殿下魏景焰遭人毒害,慘遭毀容,性情大變,暴戾無情,王府中經(jīng)常會抬出死人,京中百姓更是談景而色變。
想到這些傳言,宋槐序硬著頭皮說道:“是我買的,差爺若需要,我可分你十只,絕對不能再多了,我朋友等著它救命呢。”
黑甲侍衛(wèi)擰著眉頭說道:“請姑娘將這些火蟬全都讓于我,若治寒疾,有許多藥材可以替代,我家主子的病癥,非火蟬不可。”
宋槐序緊抱著火蟬。
“我朋友也同樣需要此物,無可替代,還望差爺高抬貴手,莫要枉害一條性命。”
黑甲侍衛(wèi)見說不通,臉色瞬沉。
“此物我今日非取不可,來人,將這姑娘帶回王府,讓她任選藥材。”
頓有兩人沖到了宋槐序的身前,輕車熟路的將她綁個結(jié)實。
宋槐序有些慌,大聲喊道:“你們要做什么,天子腳下,竟敢強綁他人,你們的眼中可還有王法?”
侍衛(wèi)不想多說廢話,將宋槐序拎起,橫放到馬背上,便風一般的奔出了小巷。
宋槐序被顛得七葷八素,險些吐出來,直到被拎下馬背,才看清門樓上的三個大字。
果然是景王府!
宋槐序不由脊背發(fā)涼,寒毛倒立!
剛被推入門檻,就聽到了一陣野獸般的咆哮聲,接著便是杯碗摔破的聲音。
沒等宋槐序定下心神,又是咔嚓一聲爆響,整扇窗子驟然掉下,一道人影隨著木屑飛出,重重的摔在地上。
黑甲侍衛(wèi)臉色頓變。
“快,制住爺,把火蟬給他喂上。”
他伸手搶下火蟬,帶著人迅速奔入房內(nèi)。
宋槐序很想趁機逃跑,回身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既然想復(fù)仇,便該利用一切可用之人!
眼下就是個機會,宋槐序想搏一搏。
她壯著膽子,來到了廳門口。
只見一個披散著黑發(fā)的男子,被眾人死命的壓在地上,隱約露出的半張臉上,帶著一張可怖的黑色面具,看起來陰森可怖。
黑甲侍衛(wèi)額暴青筋地大喊。
“林松,趕緊動手,我們要撐不住了。”
邊上的人應(yīng)了一聲,顫抖著打開了紙包,被壓著的男子忽地大吼一聲,竟將十幾人全都掀到了一邊。
拿著紙包的侍衛(wèi)亦被一腳踹飛,火蟬灑了一地。
宋槐序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人,不由嚇得后退了兩步,撞在了墻上。
那帶著面具的男子仿佛已失了神志,一步就來到了宋槐序的面前,冰冷的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頸,薄削的唇角勾出了嗜殺的笑容。
死亡的感覺再次襲來,宋槐序只覺頭皮發(fā)麻,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間涌上頭頂。
她不想死,只能拼了。
不由使盡全身力氣,艱難的抬起手,拔下頭上的金釵,又準又狠地扎入了男人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