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青大學附近住的人不得不商量著解決喪尸頭顱的辦法。
建立沒多久的創(chuàng)世基地面對喪尸問題表示,喪尸太多,異能者數(shù)量太少,能殺喪尸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至于其他問題,只能自行解決。
何章感覺胸口很悶,聽見廚房傳來咀嚼的聲音,又忍不住害怕起來,下意識朝陶容看去。
陶容坐在桌子旁邊吃邊道,“放寬心就好。”
何章坐下來,將拿起的筷子放在盤子上,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那個女喪尸,生怕她撲過來咬了陶容。
對于何章來說,「沒有陶容就不是完整的家。」
兩人吃飯不再像之前一樣帶著舒心的笑,心口如石頭堆疊后的沉重。
帶有光明的希望,真的能看見嗎?
會不會直到死,還是難逃喪尸的陰影呢?
真能堅持到兒子出現(xiàn)嗎?
陶容吃完蔬菜和一小塊豬肉,提起一口氣緩緩吐出,這種未知的擔憂還是不要麻煩一個小姑娘了。
她帶著溫和的笑看向廚房原地站立的謝寧,身體的動作一次次改變,隨即愣在原地,同時一股心酸涌上心頭,這姑娘還是想當人啊!
和自己一樣不容易啊!
陶容擦去眼淚招呼著謝寧,和何章一起出了門。
他們從天臺穿過木頭搭建的橋,走到另一邊的建筑物,站在上鎖的鐵門前,還能聽見里面滲人的嘶吼聲。
陶容強行勾起一抹笑容,語氣依舊溫和,“姑娘,麻煩你看著點。”
“嗬。”
陶容拿出鑰匙開了鎖,身體里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一股難受勁兒涌來,鑰匙從手里滑落,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當——
這聲音顯得格外刺耳,又在半開的門里回蕩,那轟隆隆的跑步聲猶如飛機呼嘯,能將何章和陶容徹底吞噬。
嗬——
聲音越來越清晰,不是飛機轟隆聲,是成群的喪尸啊!
樓里的喪尸還在瘋狂涌來,那震破耳膜的聲音嚇得陶容和何章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一顆心隨時都要從嗓子里跳出來,整個人被恐懼支配,雙腿軟的逃不了一點!
他們只想著,這下子完了!
隨著哐當一聲響,鐵門被關上,隨即傳來砰砰砰的聲音。
樓里傳來墻體的撞擊聲,還有喪尸的嗬嗬聲,嚇得兩人心驚肉跳。
不知過了多久,樓里終于安靜了,緊張的心隨著呼吸逐漸正常。
何章握著斧頭扶墻站起,又將陶容扶起,上前一步剛拉開一點門縫,差點沒熏暈在樓梯的過道里,憋著氣開始后退,靠著墻壁平復著心情。
吱呀——
門被拉開,那個被何章視為恐怖存在的喪尸從里走出,從頭到腳染著喪尸血,差點看不出樣子來。
何章逐漸意識到,被老伴兒稱之為姑娘的喪尸,或許是不一樣的。
他萬千思緒,將往日恐懼拋之腦后,咧著嘴笑了,第一次認可了喪尸姑娘的存在,“姑娘,辛苦了。”
謝寧感受到兩人的情緒卻不明白其含義,而老臘肉的話,卻是聽懂了。
謝寧點頭作為回應。
何章的表情不再僵硬,舒心的笑容讓陶容緊張的情緒一掃而空。
“老頭子,我們走。”
“我先走,你在后,我放心。”
兩人捂著口鼻往樓梯下走,一路可見的是倒在樓梯間的殘肢喪尸,以及那泛著惡心氣味的喪尸血。
何章抬手將陶容的眼睛擋住,自己則強忍著盯著前面的路。
陶容心知何章的不易,將他的手放下,“沒事的,老頭子。”
陶容明白,姑娘的出現(xiàn),再也沒有壓抑的隨時要被吃掉的恐懼。
這么厲害又有自我想法的喪尸,日后肯定不一樣。
她和老伴兒還是要面對吃人的喪尸,在喪尸眼皮子底下存活,或許死在這里也說不定。
漆黑的場景逐漸往后移,陶容感受到前方的亮光,將注意力放在前方緊閉的屋門。
門外嗬嗬聲不斷,讓兩人頭皮發(fā)麻,緊緊握著斧頭不敢動一下。
何章身為男人,理應保護妻子,深吸一口氣,悄悄開了門,發(fā)現(xiàn)門外有四只喪尸在走動。
陶容認真看了看,那些喪尸停下,嘶吼,又走動,沒有一定規(guī)律。
兩人已經(jīng)不再年輕,這種殺喪尸的體力活已經(jīng)跟不上了。
想過創(chuàng)世基地這條路,而那里并不收留他們這種上了歲數(shù)的人。
說是基地里住滿了人,歸根到底還是視他們這些人為累贅。
陶容垂下眼眸,掩蓋心中的情緒,她不想讓老頭子覺得心累,抬起頭直用笑意的眼神望著面前的謝寧,“姑娘,”她拿出布袋,里面放著這幾天以來積攢的喪尸石頭,往前一遞,“麻煩你幫我殺了他們吧。”
陶容親眼看到那些異能者搜刮喪尸石頭,她想它的存在一定很重要。
這石頭對喪尸來說,應該是有用的。
謝寧接過石頭,一個接著一個放在嘴里嚼著,陶容直接愣住了。
在她驚訝的目光里,那姑娘往門外走,走得那叫一個迅速。
出手利落,兩三下解決了四只喪尸。
何章想,如果這喪尸姑娘真要殺自己,不是跟切菜一樣簡單?看來老伴兒還是挺有眼光的。
雖然吧,最后找來個喪尸。
但有時候,人比喪尸更復雜。
何章先一步上前將手中的斧頭敲向喪尸頭顱。
時間來到三個小時后,兩人回到屋里累得氣喘吁吁,歇息片刻,陶容將僅有的生牛肉拿出來,“姑娘,吃吧。”
謝寧接過,又聞到屋子里已經(jīng)沒了要吃的肉,再呆在這里,保不準要吃了這兩個老臘肉。
謝寧不是一個矯情的人,有些事有些食物不需要解決,那就留著吧。
陶容知道她要走了,將她帶到臥室里去,幫著她換下帶血的衣服,又換上兒子的干凈衣物。
陶容深知,做人要懂得感恩,這姑娘雖然能吃,卻是幫了天大的忙。只有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報答。
“沒想到我兒子的衣服,你穿得還挺合身,這么看來,個子還挺高的。”
謝寧嗬嗬叫著,對著自己的頭發(fā)開始比劃,陶容這才明白她是想做些什么,尋了把剪刀放在桌上。
啪——
謝寧往前走,手指頂在剪刀的縫隙里,往旁邊一推,剪刀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了脆響,正疑惑著聽到了老臘肉說話的聲音。
“我來幫你吧,孩子。”
謝寧往后退,想起食物曾在樓上殺喪尸,現(xiàn)在食物拿剪刀,還有命活嗎?
陶容嘆了口氣,“姑娘,你和我記憶里的那個小孩長的有點像。你可不知道啊,那孩子小時候總哭哭啼啼來我這里,一呆就是很久,就算你不是她,我也不會害你的。”
謝寧歪著腦袋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察覺食物沒有敵意,乖乖找了個地方坐著等待。
這一幕倒讓何章頗為感觸,要是沒有喪尸就好了。
陶容給謝寧剪了個假小子的發(fā)型,她想著現(xiàn)在世道太亂了,女孩子總要保護好自己。
謝寧離開后,陶容又返回監(jiān)控室,瞧見監(jiān)控里的老嚴和那孩子打了個招呼。
一行老淚不禁滑過。
陶容擦去眼角淚,直接銷毀了監(jiān)控。
那孩子真是命苦啊!
她只希望現(xiàn)在所做的,能徹底幫到這個孩子。
她將超市里的燈關掉,一路上神情恍惚,感覺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
一想到每天都要心驚膽顫的面對吃人的喪尸,感覺活著是那么的累。
天漸漸黑了起來,陶容準備了豐盛的晚餐,何章看出了她的打算。
何章想到兒子帥氣又有了超能力,日后找個女朋友也不是困難事,一番思索后,輕輕握上她的手。
“老伴啊,我覺得咱們活到這把歲數(shù)已經(jīng)很幸福了,你想做什么我不攔你,但你要將我拋下,我可不答應。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好嗎?”
陶容的心里很酸,哽咽著開口,“好。”
兩人剛準備動筷子,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本不想理會,只聽門外那人說道,“陶二娘,快開門吶,大部隊來了,說要帶我們離開吶!”
陶容看著碗里的飯,不禁問自己,“要活著嗎?”
門外的人開始著急起來,更用力敲了門,“陶二娘,趕緊的吧!”
陶容放下碗筷,站起身來,想到還能再見到兒子,一雙眼睛里迸發(fā)著希望的光,“老伴兒,我們走吧。”
“哎!”